「学姊,你想去哪里?」赵子勋一问,我这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晓得该去哪。
只是很单纯的,不想和白振熙处在同个空间,而已。
他看着我茫然的脸半晌,随後他像是想起什麽事情开心地一叫:「啊!我知道我们可以去哪了!」
「嗯?」
「糖果展!」赵子勋像个孩子般雀跃地道,「总觉得学姊应该会喜欢呢。」
「好啊,就去那吧。」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欸,赵子勋。」
他停下打开车门的动作,抬首问:「嗯?怎麽了吗?」
「头发的颜色……」我指着他那头褐色头发,轻轻一笑,「很适合你。」
我以为他会像上次在超市那般害羞,并快速地冲至我面前摀住我的双眼大叫不要看他。但是他没有。
这次,赵子勋他的眼眸里流动惊喜,然後以蚊蚋般的声响回应我那一声、谢谢。
糖果展的地点在中正纪念堂,我们吃完午餐以後,赵子勋便开着车前往中正纪念堂。一路上,他讲了许多不着边际的笑话,我想笑,而我也真的笑了。
「学姊,我问你,糖果是公的还是母的?」赵子勋发问,但他不等我接话,便自顾自地说:「是母的,因为糖果会生蚂蚁!」
「还有还有,你知道黑人最讨厌吃哪种糖果吗?」
「巧克力,因为他们怕咬到自己的手指头。」我无奈地接话,虽然都是老掉牙的冷笑话,但在看见赵子勋的单纯以後,彷佛不管是多无聊的笑话都能在瞬间变得有趣。
「学姊,巧克力和糖果比赛赛跑,然後糖果赢了。猜一种零食!」
「巧克力酥。」
「那、如果是巧克力赢的话,又是哪种零食?」
「巧克力棒。」
「好,最後一回合!」赵子勋咯咯笑了几声,「有一个糖果去爬山,然後它走了很久软脚了,於是它就变成了……软糖!」
「白痴喔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噗哧一笑,不知道是我笑点太低还是怎的,笑意越渐浓厚,我的肚子也越来越痛。
「当时我在网路上看到时也笑很久,真的很白痴对吧!」赵子勋也跟着我笑了出来,「学姊,我们要到了,别再笑了。」
「你还不是一样在笑?」我解开安全带,无措彷佛随着先前的笑声自心底流泻而出,「我问你,你刚才怎麽知道我在茶水间?」
「直觉。」停好车,赵子勋转头侧向我,眼底盈满我的身影,「我有学姊雷达喔!不管怎麽样我都会找到你的。」
恍惚间,感到心跳似乎就这麽漏了一拍,望向他温柔却不失认真的脸庞,良久,我找不到一句话来回应他,只能淡淡地骂他一声白痴,嘴角却不争气地扬起一抹浅笑。
很温暖哪,打从心底感谢赵子勋嘴里的学姊雷达,虽然很白痴、让人无语,但是,真的很温暖、很安心。
我们走进中正纪念堂,於售票口买好票以後便带着轻松的心情入场。
转个弯,进到展场以後,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只巨大无比的拐杖糖──
「好可爱!」指着红白相间的拐杖糖,我兴奋地朝赵子勋道:「它们也太大了吧!」
「里面或许有更多惊喜。」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想不到学姊也有这麽孩子气的一面。」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吗!」我瞪了他一眼,随後又被场内形形色色的造型糖果吸引。
拉起他的手臂,我便兴冲冲地直奔里头,许多以糖果打造的摆设让人看得目不转睛,五颜六色的糖果在此刻更显闪耀无比,我们在展场内拍了许多照片,也请站在一边的工作人员替我们在一幢以软糖、雷根糖、棉花糖等糖果打造的城堡前头拍照。
画面里头的我们笑得灿烂,那抹笑容里头没有半点忧伤、没有任何勉强,就只是一道很纯粹的笑容。
像个孩子般,单纯又美好。
※
一星期不知不觉间就这麽过去,于庭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编辑部的员工一同前往机场,飞向韩国。
这间不算大的套房在此刻竟显得有些空旷,我站在门口,发楞着凝视漆黑的客厅,一盏晕黄的壁灯散发微弱光芒,好空虚。
今天又加班了。
然而回到家以後迎向我的是陌生的无声,没有电视的喧闹声、没有冷气运转的轰轰声、没有于庭的一声「欢迎回来」,什麽都没有。
旋开门把,我盯着那张柔软床铺良久,真的很想就这麽躺下去。
『李晓妍,去洗澡!否则不准躺床!』
轻叹,我将包包晾在一边,随後拿起睡衣走进浴室……突然地,我感到很无力。
没有于庭事先替我放好的热水哪。
洗完澡後我乖乖地吹好头发,也认分地将衣服洗毕,不知不觉间,我已躺在床上然後、失眠。
于庭不在的第一个夜晚,好寂寞。
我凝望挂在墙上的那幅拼图良久,忽而想起那天于庭带着她爸爸新买给她的数位相机,然後她拉着我和白振熙来到操场边的一棵老榕树下,并要我们对镜头saycheese。
……如果时光能够一直停留在那一瞬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