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旸奕恋曦 — 女红

正文 旸奕恋曦 — 女红

“嗯……没事的。”她低下头,下意识地把鞋子往身後藏。

可是玄阳看着她,大手一伸,把尚未完工的鞋子给‘抢过来’,仔细看了看,用料考究,鞋底厚实,针脚细密,可见她费了不少心思。

“很精巧的做工。皇宫里的绣娘都做不了这麽密实,怜曦你这是做给谁的?”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可是他心里却知道,这双鞋绝对不是做给自己的。以他的身份,是不会穿这个平民款式的鞋子,他常穿的是青缎白底小朝靴。

怜曦何等冰雪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他不开心了。他吃醋麽?尽管是一双鞋的醋……“是给我的弟弟的。”

“弟弟?就是那个京城巡铺头沈奕?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亲姐弟,他不过是你的家仆。”对於沈奕,他是知道的,也见过。此人武艺高强,做事认真却不邀功,对怜曦一家忠心耿耿。他还知道他每天都来坊内巡逻,夜晚更是在怜曦房外守到天亮。玄阳屡次想暗中让他升官,好将他调离此地,离开怜曦,可是沈奕却次次拒绝。有官不要,有财不要,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怜曦一听此言,就知道玄阳的话中话了。她微微一笑,回答:“虽然不是至亲,但我视他如亲弟一般,绝无他想。”她说的是实话。怜曦有自知之明,她是罪官後代,有陷入青楼,今生注定孤独终老,像正常女孩儿那样嫁人是没用指望的了。何况沈奕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为了仕途,是断然不可能娶自己为妻的。

“是麽?如此,甚好。”玄阳心里多少舒服了点。不管怜曦说的是不是真实的,但他自认自己绝对有实力把眼前这个美娇娘的人和心都牢牢占着,不为他人所窥伺。他把手中的鞋子看了又看,又在自己右脚处比了比,居然合适!他咧嘴一笑,说:“此鞋甚合我意,不如有劳你今日完工,我明日就有新鞋穿了。

虾米?怜曦惊得睁圆了眼睛,光明正大地‘抢’了人家的鞋子也就算了,还要她今日完工,岂不是累死她了?天啊!还有没有多一双手啊!

她嘟起嘴,转过身去说:“王爷吩咐,小女子遵命就是了。”

玄阳笑意更深,说:“怎麽?不高兴了?没事,我别的没有,时间有的是。什麽时候鞋子完工,我就什麽时候穿着它走。”他又躺回到怜曦的床上,得意洋洋地说:“反正我从来没有在望月小馆过夜,今日倒也可以一偿所愿了!”

那怎麽行!王爷经常在此流连,坊间已经有不好的传闻,说他好色荒淫,不思进取。倘若王爷在此过夜,会毁掉他的声誉的。怜曦眉头一皱,暗下决心:嗯!一定要尽快完工!好让王爷入夜前归府。

她转过身,微笑道:“那,公子请便,怜曦要女红(意思是做针线活)啦!”

“好。”

怜曦从箱子里另外取了丝线,又拿了些最好的缎子布料,在窗前细细缝制起来。

一片丝罗轻似水,洞房西室女工劳。

花随玉指添春色,鸟逐金针长羽毛。

蜀锦谩夸声自责,越绫虚说价犹高。

可中用作鸳鸯被,红叶枝枝不碍刀。

绣(唐•罗隐)

玄阳在她房内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要麽看她看得入迷,要麽斟茶自饮,要麽看书看花,或者让令公公弹奏古筝……不仅不无聊,反而怡然自得得很。可怜的怜曦,忙活了几个时辰,直到玄阳吃完了晚饭,掌灯时分,才终於完工。

“这麽快?”玄阳惊讶地看着手中刚刚做好的鞋子,厚实的鞋底,细密的针脚,鞋面上还有流云百蝠图样,精致绣美,他爱不释手,反而舍不得穿了。

“嗯,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他沉吟了一会,从腰间取下一个玉佩,郑重递给怜曦:“我今天没有带什麽来,这是皇上所赐,现转赠於你,聊表谢意。”

一听是圣上之物,怜曦忙跪下了:“能为公子做鞋,是怜曦的福分。圣上所赐玉佩,怜曦实不敢当。请公子收回。”

玄阳忙扶她起来,又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手指被针紮了几个血窟窿,见她坚持不收,也不便勉强。令公公在旁咳嗽几声,意思是‘王爷你该回去了’,才恋恋不舍地说:“明儿我再给你带些东西来。我走了!”

“怜曦恭送公子。”

玄阳他们走後,宋姨笑眯眯地走进来,说:“今儿你可长进了,哄得王爷开心,坊主必定有赏,不愧我一番教导。饿了吧?晚饭已经备下了。”

饿?早就累得连饿的感觉都没了。怜曦这才觉得眼睛有些花,满脑子都是针啊、线啊、鞋面子啊等等。她拿起筷子,只觉得手都在发抖。哆哆嗦嗦地夹菜,哆哆嗦嗦地扒饭,她一边吃一边跟自己说,三天内不拿一针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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