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王面色铁青的走着。
搂着赵书蝉的手越来越紧。
他的笑容在和十五皇弟说完话转身时便已消失无踪,赵书蝉不用猜,大致上便可以知道他在气些什麽。
很明显,不是吗?
可是他却无法为他的占有慾所引起的嫉妒产生任何欢欣的情绪。
心好像更痛了……
他越是爱她,对现在的她来说就越痛苦。
就在她认为自己不值得他爱的时候。
他的爱对她而言太过沉重。
「爱妃在想什麽?」韶王突然抬起她的下巴问。
赵书蝉这时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她的寝宫。
什麽时候回来的?
「爱妃,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韶王不悦的道。
爱妃?现在她就连听到这句话,心也会不自觉的痛了起来。
爱妃…只有这个称呼可以叫她吗?
「臣妾在想皇上什麽时候才能把臣妾打入冷宫。」她知道说了这件事会令他更加生气,可是她还是说了。
韶王面色果然更加难看,可是过了许久,韶王却没有向往前一样暴怒出声,他既没有拂袖而去,也没有粗暴地将她的衣服撕毁按倒在床上。
可是赵书蝉却宁愿他像之前一样的暴怒,也不要像现在一样对她露出悲伤的笑容。
「该拿你怎麽办呢?」
赵书蝉轻巧的挣脱出他的怀抱,走到桌边将放置的雌雕的笼子放下。
「我该拿你怎麽办呢?蝉儿?」
赵书蝉身子为唯一僵,随後震惊的转身看着他。
蝉儿?
不是都用朕?不是都用爱妃吗?
「刑…拓…」不自觉的轻唤出声,赵书蝉的眉头皱的老紧。
她知道她的泪水正欲往下坠,也知道自己因为他改变的称呼而心动摇起来。
是继续冷漠?还是变回以前的自己?
韶王一直看着她,看出了她的异样。
怎麽了?
「蝉儿?」
泪水终於夺眶而出,他每次都只在他和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才会这麽换她,可是却在此时如此唤着她。
「蝉儿,怎麽哭了?」韶王上前将她再度拥入怀中。
呆呆地盯着他的容颜,赵书蝉在心中轻叹。
她的理智最终还是一点也不剩。
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在这别宫的日子放纵自己的感情又何妨呢?
「蝉儿?…唔…」韶王仍旧关心她,可是名字才刚喊出口,唇就被怀里的她给封住了。
这可是赵书蝉第一次主动吻他啊!
韶王当然欢喜的抛下愁绪,专注在这主动的吻中,果然比往常更加香甜。
韶王在结束这吻时不禁这麽想着。
本以为心爱的人指主动这一吻时,却见到她对自己展开久违的灿笑,韶王的心伴随『喀咚』的声响再一次的陷落。
这一次的再度陷落将无法用任何方法脱身,韶王的心中只知道一件事,此生只有这个人是他永远的最爱,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蝉儿。」
赵书蝉抬手抚上他的脸,「刑拓……我可以这麽叫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
没想到他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反而露出哀伤的笑容会有这样的效果。
蝉儿…这次你会永远这麽的对我笑吗?
这次你不会再要求我将你打入冷宫了吗?
我…是不是可以将你现在的举动视为你是爱我的呢?
只是爱我,不是爱朕?
「不管怎麽叫都随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赵书蝉的泪水落得更凶了。
她似乎又做了更错误的决定了…
听到他那一字一句混着浓浓爱意的话,她不敢去猜想若是她自己再度提出将她打入冷宫的要求时,他…会变得怎麽样?
恐怕会因盛怒而想杀了她吧?
如果是这样那也不错呢!至少是死在他手里。
可是要是因此而无法助他逃过死劫呢?
若是如此又该怎麽办呢?
她不能因为她的私心而害了他,害了天下的百姓。
不要忘了,她的存在是为了什麽。
不能…她不能忘…
趁现在推开他,让一切恢复原状,当作什麽都没有发生。
抬起手欲按心中所想推开他时,他的那一声蝉儿再度令她丧失理智,反而反抱住他。
韶王欣喜地差点抱着她跳起来。
这是他在做梦吗?
若是,请不要让他醒来。
赵书蝉听着他跳得飞快的心跳声,自己本该高兴的心却整个绞痛起来。
她又要既伤了他,也伤了自己吗?
她又要将两人弄得两败俱伤了吗?
「我爱你,蝉儿。」
心无止尽的绞在一起,痛的她快要受不了。
她无法想像她令他再度心碎的画面。
她何苦为了她的自私令他感到痛苦,感到心碎呢?
不管如何她都在心痛。
为了一时的让他欢欣,这又时何苦呢?
韶王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大床。
紧盯着他俊美的容颜,赵书蝉再次觉得自己不值得他爱。
她有什麽资格得到他的爱?
有什麽资格?
#
十九和小雪疑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他们眼睛花了吗?
还是他们脑袋不正常了?
怎麽会看到平常冷淡以对的赵书蝉在笑呢?
而且还不是往常浅到不行的笑!?
两人再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天空。
奇怪,太阳仍然是打东边出来的啊!
还是说他们眼睛真的出了问题,看到幻觉了?
「十九,小雪,怎麽了?」赵书蝉回头关心的问着身後的两人。
现在他们并不在行宫内,而是在丰城的街道上闲逛着。
当初会提出早到行宫秋狩就是为了亲自到丰城内明查暗访,不过说没有游憩之情倒也是骗人,不然他们也不会走得如此悠闲。
「你们怎麽了?」韶王也跟着赵书蝉停下,不过见他一脸不悦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一点关心的意味也没有。
他们这两个!走得好好的,做甚麽无缘无故停下来。
接收到韶王杀气腾腾的目光,十九和小雪同时一惊,连忙对赵书蝉说他们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若是有事一定要说出来。」赵书蝉虽然奇怪他们那麽慌张做什麽,但还是相信两人说没事就是没事。
「蝉儿,别理他们了。」韶王拉回赵书蝉,不让她继续回头,「我们继续逛。」
「可是…他们今天真的很奇怪,经常会神不知道跑哪去的样子。」赵书蝉没有再回头,反而抬头对他说出自己的疑惑。
韶王低头看着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
「因为你对我笑了。」
赵书蝉微微一愣,心急速的收缩。
「原来是这样啊!」展开笑颜,她理解似的说道。
「你瞧,他们又傻住了。」韶王乐呵呵的直笑,抬手指向後方的两人。
赵书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咦?拓,那不是你十五皇弟吗?」眼尖的她在瞧向十九和小雪时,也发现了在他们身後不远处的刑晔。
韶王也发现後头的那人,眼中不觉厉茫一闪。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们。」小雪侧身盯着刑晔走进一间中药房,「他去药房做什麽?」
「他大概发现我在他※母亲的药里做了手脚。」韶王冷冷一笑说道。
(※刑晔的亲生母亲就是太后,韶王并不是现在的太后生的)
「什麽!?皇…公子您真的下令这麽做拉!!!」十九震惊地说道,「我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这样做不会打草惊蛇吗?」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这样也以逼迫他提早造反,你不觉得像造反这种事就是要越早越好玩吗?」韶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
「可是您来此不就是为了探查造反的证据吗?」小雪不解地问。
「那个啊—早就查到了。」韶王挑眉说道,「尚儒那家伙没和你们说吗?」
十九和小雪同时摇头。
「是吗?」
「那我们现在来丰城是为了什麽?」十九不懂。
「那当然是来微服出巡啊!」韶王理所当然地说。
十九的疑惑更深了,「不是已经查到了?」
「谁说查到了就不能来微服?」
十九一时语塞,想了许久正想开口说话时,却被小雪给打断。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混蛋!!!回去他就死定了!!!」只见小雪突然怒气冲冲的握拳大叫。
四周的人们都被她给吓了一跳。
赵书蝉在被她吓到的同时突然心生不妙,连忙回头便见一只羽箭朝着韶王射来。
「拓!」长袖一挥,赵书蝉将箭打下。
韶王脸色一变。
在他们四人的四周不知何时为上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而且每个看起来都杀气腾腾似要对四人不利。
「来者何人!?」十九板起脸沉声问,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黑衣人默不作声。
「死士!?」赵书蝉皱起眉头惊道。
「看来有人要在此致朕於死地呢!」韶王负手而立,脸上并未出现恐惧的表情。
领头的黑衣人点头,举剑大喊,「杀———」
十九先攻向黑衣人,并在瞬间解决了三名。
「你们这些家伙去死吧吧吧!!!」小雪刚好怒气无处发泄,一抬手,一举脚便招招是杀招,很快便也解决数名黑衣人。
韶王虽为帝王,却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其武功完全不弱於十九和小雪,一时之间也无人能靠近他半分。
至於赵书蝉也轻松解决数名敌人,只是不知道为什麽,赵书蝉的击倒的黑衣人都是她主动攻击,如果她没有上前击敌,黑衣人是丝毫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奇怪?照理来说死士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四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这种想法。
『咻---』一只尾端系着一封信的羽箭突然射向四人身後的墙壁上。
十九上前将信拆下展开,边看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公子。」十九将信恭敬的呈给韶王。
「原来如此。」韶王阅毕,随手交予赵书蝉。
只见信中写道:
『这批黑衣人在前来攻击之前便已中了我方人马的毒。并请公子放心,丰城内的黑衣死士都已解决。至於十五少的行踪我方也已掌握。另有消息,在行禀报。下属孙三笔。』
「孙三?」赵书蝉哑然失笑。
「尚儒的假名。」韶王开口回答,「看来他在京城不甘寂寞也跑来这凑热闹了。」
「什麽!!!不是要他留守京城吗?」小雪不满的出声。
韶王嘴角一勾,「算了,别管他。既然他赶来就表示京城那没什麽问题。我们继续逛吧!」
「大哥!?」一声惊讶至极的呼喊传来。
四人同时回身---十五皇子刑晔。
那个假名为孙三,放着京城事务不管跑到丰城来晃的孙尚儒不是说已经掌握他的行踪吗?
他那句话让四个人皆以为十五皇子进去药房後便跑到不知哪里去了,谁知道十五皇子根本连跑也没跑,就这样正大光明的从药房出来。
不过也不保证药房和十五皇子没关系,毕竟丰城是刑晔的地盘。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还有这里又发生了什麽事?」刑晔一脸惊惶的疾步走来。
「觉得无聊出来逛逛。至於这些人嘛……」韶王拉长尾音迟迟没有把话说完。
「他们是死士。」赵书蝉直接帮他接口,「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攻击我们。不过我想他们可能认错人了,只是想不到丰城内会有这麽多危险的死士。」
刑晔的面容很明显的一呆,他皇嫂的语气虽不是在责怪他,但是句子的内容却有责怪的意思。
她是因为担心皇兄的安危才这麽说的吗?
据他所知,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啊!
「是,嫂子说的是,这都是我督导不周造成的。」刑晔低头说道。
「你自己知道错就好。」韶王冷声说道,「不过下次可别让我发现又有来路不明的死士出现在你的地方,否则的话,我都要怀疑你的居心了……」
刑晔浑身一震,但头依旧不抬,只是一副惭愧的样子站着。
韶王面色一转,将赵书蝉拦入怀中。
他不是傻瓜,他知道面前的十五皇弟对他的蝉儿很有好感,而且这好感还不是普通的好感…他喜欢他的蝉儿。
这项认知让韶王非常不快。
他美丽的蝉儿就算无心招蜂引蝶,那些乱七八糟的蜂啊!蝶啊!还是会不停出现。大臣们还好,但是难保不会有哪个不怕死的家伙缠上他的蝉儿。
韶王老大不高兴的随手撕下自己的袖子,不容分说的就将之蒙在赵书蝉的脸上,等确定这块布才不会掉下後才满意地笑起来。
感受到韶王行动中强烈的占有慾,赵书蝉哑然失笑,但她的心中瞬间又被苦涩给占满。
要是他不要对她那麽好就好了!
如果他只是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的态度就好了,这样她的心或许不会像现在这麽的疼。
赵书蝉这般地想着,随即又只能苦笑。
她前些日子不是才为韶王将她和其他人一样对待而暗自神伤不已吗?怎麽如今又希望他对自己和对其他嫔妃一样呢?这不是自打嘴巴的想法吗?
「蝉儿,我们再继续逛吧!」
赵书蝉回过神,听话的点头。
「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就由小弟我为大家带路吧!」刑晔提议道。
十九暗自皱眉,他方才似乎见到十五亲王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机。
既然连在皇上身边的他有看到,想必皇上自己也发现了才是。
看来这个十五亲王还是不成气候啊!空有野心却仍有不足,和皇上真是差的远了。
「那…就有劳了。」韶王再多抱紧赵书蝉,示威的一笑。
气、气死你。
要是十九知道他推崇老半天的韶王心里如小孩般乱吃飞醋,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这只能说,韶王在国事上的确是个明君,对许多事情也固然是个天才,但在爱情这方面他毕竟才初出茅庐而已,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表现不错了,不然再偏激一点,十五亲王大概未叛就先被韶王给砍了吧。
#
为期七天的秋狩终於在韶王满载而归的情况下宣告结束。
现在韶王的车马大队正在往京城的方向回去。
不过雨来时不同的是,在韶王凤辇上的人已经从梅贵妃变成了赵书蝉,而且回返的车队也比去时的人马多了将近两倍---那些多出来的人马都是十五亲王刑晔的。
至於为何增加那麽多的人,据说全是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危,虽然韶王等四人是全然的不相信,但是在太后的坚持,韶王本人无声的赞同以及十九反对无效下,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蝉儿,别睡了。」韶王轻推躺在他怀里沉睡的赵书蝉,「我们就快回宫了。」
赵书蝉缓缓睁开双眼,「快…回宫了…?」
「是啊,所以别睡了。」韶王抱起她一同坐起身来。
赵书蝉沉默不语的任由韶王帮她穿上衣服。
「蝉儿,你怎麽了?」韶王明显感觉到她的异样。
赵书蝉抬眼望着他。
昨晚,她暗暗的卜了一卦,那卦是为他,亦是为自己所卜的。
结果,令她决定早些让他对她心死……
「蝉儿?」韶王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慌乱。
有甚麽事情要发生了…
而那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皇上,这一路上臣妾什麽事也没发生吧?」轻柔的嗓音,她问。
皇上?为何又用回如此生疏的称呼?
「所以…秋狩前您所说的话仍然有效吧?」
「…什麽话?」韶王一脸忘记他说的话的样子。
知道他在装傻。
知道她要说出什麽话来。
「臣妾曾说过进宫是为了躲避死劫,可是臣妾这趟出去却什麽事情也没发生,所以臣妾骗了您,请您……」
「谁说你什麽事也没发生!?你不是也有面对死士吗?」韶王打断她的话。
赵书蝉歛下眼,「那是发生在皇上身上的事,臣妾只不过是受到牵连……」
韶王猛力抓住她的肩膀。
「请您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凤辇突然停下,他们回宫了。
外头甚至传来恭迎皇帝回来的声音。
但是皇上始终没有从凤辇上下来。
「你…再说一遍…」
「请将臣妾打入冷宫吧!」不想见到他痛苦的表情,但是为了以後他不会那麽伤心,她仍是要说出口,咬牙再重复一遍。
「这是开玩笑的,对不对?这一路上不是好好的吗?」韶王脸上突然挂起微笑,不愿接受,「你在开玩笑,是不是?蝉儿?」
他听到心快碎的声音。
闭上双眼,「臣妾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车门外传来十九的询问声。
韶王脸上的笑容一僵。
「皇上!」十九在外头着急地喊着,大臣们开始感到不安了。
「既然如此,这一路上你…」韶王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沉声问,「为什麽要突然转变态度?」
「因为这样皇上才不会故意派人让臣妾有事。」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韶王怒极反笑,「你、你好!!!」
「皇上,失礼了。」十九打开车门,迎面却扑来一抹白色的影子。
十九本能地往後一跃,并且顺手打了那身影一掌。
等他停下看清他打的人是谁时,不禁惊叫出声,「赵娘娘!!!」
韶王从凤辇上沉着脸走了下来。
「皇上,娘娘她……」十九突然住嘴。
韶王怒了,但不是针对他,而是趴在地上,嘴角带血的赵娘娘。
「娘娘!」珠珠从後方跑到赵书蝉身旁。
「皇上,您…」邹雪香早已先一步回京城,恢复成女将军的样子,所以此刻的她却不知眼前发生什麽事。
她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要冷宫,朕给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後宫翠微居的主人,而是冷宫中的一员。」
韶王此话一出,令所有人为之一愣。
「好啦!你还不快谢恩。」冷笑着,他说。
赵书蝉挣扎地站起身,完全拒绝珠珠的搀扶。
「谢主荣恩。」然後再缓缓跪伏於地。
韶王冷哼一声,率的众人绕过她走进金銮殿。
赵书蝉不理会众人的任何目光,只是静静的站起。
「娘娘,这是怎麽回事?」珠珠眼泪直掉不解地问。
「执子之手却成梦……」
「皇嫂…」跟着一同进京的刑晔一脸不舍的轻唤。
「珠珠…」赵书蝉没有看他,只是牵起珠珠的手,「你还认我是你的娘娘吗?」
「嗯!不管娘娘到哪,珠珠都认。」珠珠连忙点头。
赵书蝉凄绝一笑。
「那好…我们去冷宫吧。」
珠珠再用力点头,搀扶着赵书蝉往冷宫的方向走。
「皇嫂…」刑晔不死心的再唤一次。
赵书蝉仍然没有回头搭理他,只是继续往前走。
这一天,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形同陌路。
同一天,有两颗心同时碎了。
「娘娘!」珠珠惊慌地高声叫道。
自那日赵书蝉被韶王打入冷宫後,已经过了数天,这些天赵书蝉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三不五时都会咳出血来,令珠珠好生担心,可是却不知怎麽办才好。
找太医嘛!这里是冷宫有谁肯来?
「娘娘,您这样不行,珠珠马上去找十九护卫。」
赵书蝉突然快速拉住她的手。
「不行,别再去麻烦他了…他误伤我已经够愧疚了,所以…别去…」
珠珠眼眶含泪看着床榻上一脸憔悴的娘娘,「可是…」
「别去…你去帮我煮壶热水来就好。」赵书蝉肯求的道,「好吗?煮壶热水来就行了。」
「…好吧。」珠珠最後不敌赵书蝉的请求,转身走出房间准备去煮湖热水。
冷宫哪来的茶叶,能煮壶热水算不错的。
赵书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心碎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失去他竟然比留在他身边看他左拥右抱来的痛苦。
彷佛心已碎的什麽都没有,彷佛血已不再流动。
对一切不再感兴趣,对任何事都不想动,只想就这样躺着,然後死去。
「早知道也别再坚持了。」别坚持不想变得不像自己,嫉妒就嫉妒吧!至少他仍在她身边。
她後悔说出那些话让自己被打入冷宫吗?
不,她不後悔,她只是後悔不懂得珍惜那段时光。
「咳!」血,再度咳出。
赵书蝉缓缓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占卜用具。
一卦,她愣;再卦,她仍愣。
「怎会…算不出呢?」
难不成!?
赵书蝉不顾内伤所造成的疼痛,下床奔向屋内唯一的柜子。
打开,里面有一个锦囊是师父所给的。
再打开,抽出里面装的纸条---
死劫。
今天?是今天?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她怎能还在这里?她进宫是为了什麽?
最初是为了什麽?
为了救他。
救他啊!
赵书蝉急忙跃出房间,不管差点和她相撞的珠珠,也不管她的内伤已经严重到无法运功。
她强行施展轻功,飞跃出冷宫。
找到他…要找到他…
挑着眉,韶王站在金銮殿外,看着阶梯底下的十五皇弟。
对於十五皇弟身後的军队,他其实并不怎麽在意。
「你想谋反?」韶王轻轻一笑,「十九,怎麽办?他想谋反呢!」
十九没有回答,只是令人将两个理应在後宫的女人拖出来。
「母后!?表妹!?」刑晔瞪大双眼。
怎麽回事?不是已派人去把她们接出来了吗?
「惊讶吧?」韶王一副『我给你惊喜,你怎麽不谢恩』的表情。
孙尚儒摇摇头,对着下方的十五亲王道,「你已犯下不忠、不悌的谋反之罪,还不知停止吗?」
「不忠、不悌?」刑晔笑了起来,「是谁先犯下不忠不悌的罪?先杀了皇兄们的可不是我,是你!!!更何况除了不忠不悌,皇兄现在你还犯了不孝!!!」
身旁的臣子们,除了忠心耿耿的几位外,其他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韶王并不怎麽在意身旁的人怎麽想。
「朕不忠?不悌?」他反问,脸上路出古怪的笑容。
「朕想---你搞错了吧?这不忠不悌的人可不是朕啊!当年父王的死、兄长的亡可不是朕造成的。朕不过是接收了某人努力的果实啊!」韶王看向身旁浑身一阵得太后。
「至於不孝嘛…这可就更不对了。太后可不是朕的亲生娘亲啊!朕和她可是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啊!更何况,她可不是先王所立的皇后,只是个小小的妃子,要不是后宫只剩下她一个还活着,这太后之位可轮不到她。」
「刑拓!?你到底要将老身怎样!?」太后突然挣扎怒吼起来。
韶王轻轻地对她一笑。
「皇弟啊!你可知道当年父王和兄长们为何会在一夕之间身亡吗?就让皇兄告诉你吧!这都是你的亲生母后所造成的。」韶王指着太后说道,「为的只是让你成为皇帝。」
「可惜的是,朕却在她计画未完成之时回到皇城,并且见到了仍未驾崩的父王。」
众家老臣一阵错愕。
那麽眼前的皇上是名正言顺的!?
那他们?
老了,是该告老还乡了。
「就算当时的真相是如此,我也仍要反你。」刑晔沉着脸道。
真相原来是如此,可是他却没有母后做错的念头,相反的他反而有恨、有怨。
如果皇兄没从外地赶回的话,成王者就是他了。
如果他是皇上,那麽早一步认识她的人是不是就是他了?
「喔---为什麽?」韶王本就不认为说出当年的真相,刑晔就会放弃谋反,所以也不意外的问道。
为什麽?因他也想要天下。
为什麽?以前夺天下之意有如此浓烈吗?
不!没有。
是因为知道母后每天的药被下了毒,是因为知道皇兄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还是…因为他想要那个人呢?
「因为我要你的位子!」
我要你身边的那个人,我要那个心心念念都是皇兄你的那个人。
只要成为你,她会是我的---
韶王眉头一皱。
要他的位子?
真是笼统。
「要朕的位子做什麽?」
刑晔双眼通红,抽出长剑。
「赵.书.蝉---」
韶王眼睛微眯,心神顿时一闪,竟忘了去注意四周的环境。
「刑--拓--」
刑晔瞪大双眼。
韶王四周的人欲阻无效。
一支箭射入那抹白色的身影。
韶王愣愣地看着那绝美的容颜。
「该死的你!!!」太后趁架住她的人被眼前景象而愣住的那一刻挣脱开来,并拔出预藏的短匕刺向同样愣住的韶王。
短匕为刺中欲刺之人,承受的仍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回过神的十九出剑,而那剑直接刺穿那欲行刺皇上的太后娘娘。
「皇上!」十九拔出刺入的长剑,双眼通红的大喊。
韶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轻轻的揽住那个替自己挡住刺杀的人儿。
「为什麽?」哑着嗓子,他不解。
绝美但惨白的脸上漾起一某浅笑。
「大…哥…哥…」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唤出当年相遇的称呼。
这样就好了。
双眼缓缓闭上。
她累了…内伤加上外伤,她已经撑不下去了…
所以…这样就好…
韶王依旧愣愣地盯着她,慢慢地抬起左手。
隐藏在四周的伏兵蜂拥而上。
所谓的叛乱彷佛是一场闹剧,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彷若是一场儿戏。
只是一场儿戏。
只是一场闹剧。
失神的刑晔望向台阶上生死未卜的佳人,双眼轻缓地闭上,泪水缓缓流下,抬起剑的右手,在平乱的士兵近身之前刎颈而亡。
真的很对不起…皇嫂…
儿戏,闹剧,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