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壹之一、
原地，只剩下潋雪和上官。
「你的脸色很差。」上官雪蓦然发话道。
「没事，只是日头太烈了－－」烈到她不敢直视，就怕引火焚心。
上官雪神色一整，伸手按上潋雪腕际，为她探脉。潋雪本以为他会说些什麽，可他再次开口，谈的却是靖玄。
「靖玄身上的毒很重，抑制了他的生长……这麽重的毒，照理说他早该一命呜呼，我很纳闷，究竟是施毒之人这麽有本事，还是那孩子的身体异於常人。所以，我问他毒究竟是谁种下的。」
「……他怎麽说？」
「是你，每个月给他服下带有慢性毒的药，若他有贰心，就会毒发。他说的时候有隐忍、有认真，不像说谎。」
潋雪无所谓地撇唇一笑，道：「这就是真相，很讶异吗？我说过了，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君潋雪，居於家主之位，我容不得任何背叛的可能。」
「你使毒的功夫我亲眼见过，若真是如此，你早就害死他了。就我所认识的君潋雪，我只想到一个靖玄没有说谎的可能。」
「……」
「靖玄身上本来就有剧毒，你只是用另一种毒去压制，所以必须每经一段时间就重新服用－－你，不是在害他，是想给他续命？」上官雪放开她的手，垂眸：「本来这只是空想，没想到真是如此。」
「你如何能断定－－」
「你的气息紊乱，从阁里出来不过几刻的路程，面有虚汗、唇色发白。」最重要的是，一经他探脉所确定的事实：「那种慢性毒，一直存在你的体内，而炼制毒药的材料，自然便是你身上的血。」
君潋雪默然望着上官雪，最终只是露出一抹苦笑。
从小就是，不管她刻意隐瞒什麽，最先知道的都是上官雪。
被红叶欺负时是，为了取得金令在练武场上遍体鳞伤是，就连对漠玦的心意也是。
「不要告诉靖玄……现在，我还需要利用他对我的恨意。」
「何苦？」上官雪侧开身，潋雪顺着他的视线，发现小七手上拿了两串冰糖葫芦，看见潋雪往那头看去，高兴地挥了挥，显然其中一串是为潋雪买下的。
「你也见到了，没有人将你排拒在外，你仍旧是一起长大的那个潋雪。」
君潋雪听着那清风般的嗓音，拦不住的泪悄然夺眶。
何苦？何苦一再提醒自己那些年的煎熬，狠狠揭开已然结痂的伤疤？
她凄然一笑，眸光锁在字画摊前般配的两人，终是忍住了泪：「可惜，我早忘了回家的路。」
距离太远，她听不见漠玦和南宫伶说了什麽，只觉心头又是一乱，喉口溢出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