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含着泪水的双眸之中放眼望去全是失望,忧伤。
暮鸣....就连你...也要这样吗?
曾经,他为了她,杀人剜心,刺鼻宛如铁锈味,刺眼如火般鲜红的血水沾满了双手。
曾经,他为了她,牺牲了几百年修为,魔印纹身,危在旦夕。
曾经,他本来无法再出现昔日笑颜,因为她而再次绽开。
曾经,她为了他,不眠不休的一针一针绣上了属与他们俩的花朵。
曾经,她为了他流下了,第一滴他人为他流的泪水。
曾经,她为了他,不知道跳了多少支舞。
小唯与他相见的地方,离此不远。
人山人海,迷香缭绕,纸醉金迷的醉花楼。
她一身繁华,手抱琵琶,嘴中唱着小曲儿....。
唇抹红胭脂,指涂凤仙而制的艳红蔻丹,髻别金簪。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醉花楼之中的海棠姑娘。
而他却彷佛一阵狂风吹入了小唯的生命之中,吹乱了她与王生的姻缘。
梦回十分,千年盛宴。
细雨轻飘。
薄纱垂落。
她穿着一身桃红舞衣,妖异莫测。
曼妙的姿态,舞动着异域之曲。
额上悬着璀璨夺目的猫眼石。
腰及脚踝上系着响亮的铃铛。
脸上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
她戴着面纱并非故作神秘,而只为了遮去骇人的伤疤。
人海之中。
舞姿却勾起他的欲念,脸上的面纱却勾起他的好奇。
暮鸣,你还是过去的那个无论如何都会守护小唯的暮鸣吗?
暮鸣,你还记得,我们俩之间,醉花楼那可人的海棠花吗?
暮鸣,你可曾记得,马车之内,夺走了我守候千年的吻吗?
你可曾记得,你过去如此痴情的对我...
现在,你还是那个过去那个深深爱着我的暮鸣吗?
小唯脑海之中,全是过去,昔日里暮鸣为她而绽的妖艳笑容。
一阵冷笑,似乎忘记了全身灼热的疼痛。
小唯起身,凝望着眼前的灵胭和暮鸣。
呵呵....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郎才女貌...。
嘴角,是勉强却虚伪的笑容,虽然虚假,眼角的泪光却惹人疼惜。
一旁的灵胭,微锁眉心,那双深紫双眸之中,神情有些愧对小唯。
对不起,小唯,但为了让暮鸣脱离你为他带了的劫难,也为了让他对我回心转意,我只好这样做,希望你能体谅。
暮鸣却频频避开小唯的视线。
小唯,你可知道,我心中还是有你....。
对不起,我这麽做,全是为了顾全魔界,若我不忘记你,仍然飘荡在人妖两界,
那群奸滑的老臣们...会来此寻我,到时则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小唯抽动嘴角,彷佛维持的笑颜已麻木:「暮鸣,你可曾记得昔日里,你对我温柔的笑,那笑颜,妖娆如花...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笑一次给小唯看?」
暮鸣撇过头,将视线全凝聚在小唯身上,嘴角却无一丝动作。
眉头深锁,深深皱眉,彷佛看到厌恶之人般。
面对暮鸣冷若冰霜的态度,小唯也无虚再容忍一切。
闭上双眼,不再去想暮鸣从前对自己的好。
那张人皮之上从来不变的倾城容颜顿时消失了红润血色。
雪白无暇的肌肤,看不到一丝毛细孔,惨白如屍体一般。
眼中,并无清澈如溪的灰,而是一双狐狸碧绿如玉的眸子。
嘴中,獠牙比刀还尖锐。
樱花色薄纱下,银光交错,雪花般无暇洁净的银白狐尾在凝结的空气之下展露无疑。
不管体内是否残留丹药余毒,小唯已无法阻挡:「暮鸣,你这样是在玩我吗?」
顷刻间,小唯身体一倾,身後银白交错的狐尾已奔向暮鸣。
一旁的灵胭与展悦为两人流下冷汗,两人都深知不该插手,因为这是属於他们私人情债。
竹叶片片凋零,微风阵阵吹过,竹叶间发出"莎莎莎"的声响。
小唯的狐尾上一股寒气缭绕,若碰到一般人,寒冰刺骨,凝结为冰。
暮鸣却依然站在原地,并无丝毫动做,闭上双眼迎接死亡。
小唯柔和的声线在空气之中抖着:「为什麽不躲开?」
暮鸣依然无动於衷,静静如石像般毫无动做:「要杀要剐,随你吧!」
晶莹的泪珠滑落在紧系胸前及地的桃红丝带上。
言罢。
小唯收回狐尾,眼神之中毫无一丝柔情:「你可曾记得,我最喜欢的花儿,是哪两种?若错,我便死心离去。」
一便是种在小唯寝宫花园中的梨花,二便是与暮鸣相遇时,小唯最为喜爱的海棠花。
半响。
他开口了:「牡丹,昙花。」
小唯眼角眉梢上的忧愁,哀伤更为明显。
微垂眼帘,嘴角边的弧度已消失无踪。
言罢,眼看小唯已转身,踏出脚步,离开此地。
头也不回走了好一段距离。
身後,低沉稳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梨花,海棠。」
小唯停下脚步,飘荡在半空之中的纱裙顿时缓缓垂下。
他再次开口:「小唯,请你原谅我好吗?随我回魔界,我可以...我可以纳你为妾。」
小唯转过身,泪水早已满面,看着惹人心疼:「忘掉我吧,暮鸣殿下。」
言罢,暮鸣深锁眉心,从袖中拿出昔日小唯相赠的绣花圈。
绣花圈上的海棠依旧繁华盛绽。
万万没有猜想到的是,他却丢在地上,死命的往里踩。
鞋印印上海棠,泥泞溅上绣花圈,看上去已残破不勘。
再次捡起绣花圈,丢向小唯:「好,我忘记你。」
暮鸣走向灵胭身旁,牵起灵胭的小手,化做黑红交错的烟雾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