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棠打定主意,压着紧张,忍着急促呼吸,缓缓将手搭在sky肩上。sky不明所以,想天棠是安抚他,望他一眼也笑,就低下头去。
天棠努力将自己修练月余的法门,极力关闭所有思绪传入自己脑子,忍着不觉都流下汗来,但渐渐地对方的思绪像拿根木桩频频撞门似的,凶猛而又强烈,天棠逐渐支撑不住──失败了。天棠倒抽一口气,毫无阻拦接收sky全部的思绪,几分钟後,他弹回手来,突如其来跳了一站。
sky发现他莫名的举止,疑道:「你怎麽了,怎麽流得满头汗?」
「是……是吗?那我再去洗脸!」天棠逼出笑来,匆匆跑回浴室,反手将门关上,喘息不已,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怎麽会这样,sky叔叔爱上姐姐了,我……我该告诉姐姐吗?」
「现在怎麽办,这苦我能帮sky叔叔断吗?还是告诉姐姐好了──不行,如果姐姐因此讨厌sky叔叔就糟了,他们很要好的,我怎麽可以破坏他们的感情呢?」
天棠烦躁得猛抓头皮,苦得脸都拧成包子一般:「我干嘛拿sky叔叔试啊,我根本什麽都没学会,就这样去试太冲动了,现在倒好,自己的事就很烦了,还得要保守这个秘密……」
天棠坐在马桶上,不由得叹气:「要断绝罪苦的源头原来不是这麽容易,是舅舅说的很轻易,而我又试得很随意,活该给自己找麻烦,以後还是不要随便试了。」
天棠走出浴室,朝sky一笑,言明自己要回房睡了,道过晚安,就快步走回房去。没几分钟,天棠又偷偷开了门缝,暗中观察sky来,只是他见sky极度落寞的背影,想必心中定然很苦。他关上房门一叹,躺回床上想着,其实他们这麽要好,在外人眼中根本和情侣没分别,sky又不是亲叔叔,虽然年纪大了不少,但爱情本来就没有理由。天棠拿被子蒙着头,胡思乱想一会儿,不久就打呼噜睡着了。
眼见已经十点过三分钟,sky已揪了心,生出怒意来。这时门轻轻打开了,天涯转身关了门,走进屋中,诧然见到sky在此,讪笑道:「sky叔叔,你在帮我等门啊?」
sky没说话,只抬头瞧了时钟一眼,天涯跟着望了,心中一惊,连忙笑道:「才晚五分钟而已,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今天晚五分钟,明天就会晚几小时,再过一阵子就是夜不归宿了。」sky冷冷说着。
「不会的,我保证只有今天晚一些而已,以後绝对不会了。」天涯赶忙坐来他身边,陪着笑,举出三根指头发誓。
sky瞧着天涯的笑脸,心中暗自一叹,自己又有什麽资格生气,天涯是大人了,他又能约束多久。何况开头他已违背心意鼓励郑兆丰追求,天涯有这行为早是自己该料到,在准时又或晚几分钟这点大作文章,根本也没意义。天涯见sky怔怔不说话,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这段时间一直在瞧他脸色,真不明白为何他的情绪总是这麽阴晴不定。
「我没生气,只是担心你而已,你跟Lucas在一起,我没什麽不放心。」sky微微一笑,拍拍天涯的脑袋:「以後我不会再约束你门禁了,不过女人本来就比较吃亏,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天涯终於松口气,安心一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吓死我。」
「怎麽,我有这麽可怕吗?」
天涯紧紧揽他手臂,在他肩头甜甜一笑:「sky叔叔怎麽会可怕,只是,你最近真的比较奇怪嘛。」
sky见她仍如往常这麽黏腻,心中很是感慨,没有欣喜反而更觉难受,随即轻轻拨下她的手:「好了,没有外人在那也罢了,如果给别人瞧见,旁人会觉得不好。何况你已经有Lucas,就算我们叔侄感情再好,他肯定也无法了解,以後要知道避着点,不要再这麽黏。」
天涯收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sky从来不曾拿开自己的手,忙道:「我们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关Lucas什麽事啊?」
sky瞪着眼,轻声责备:「他见了总是不好,你不能习惯当自然。」
「他见到又怎麽样,他只是我学长,有什麽理由管这些。」天涯感到莫名其妙。
sky疑道:「难道他……他没对你表示什麽?」
「sky叔叔,原来你已经知道啦。」天涯眼神闪避,支支吾吾说了,「Lucas跟我提过愿不愿意跟他交往,但是我拒绝了,所以今天才比较晩回来,就是被他磨着,才耗了点时间。我从来只将他当作学长,根本没有其他意思,早知道他有这个念头,一开始我就不会答应跟他出去。」
sky听了心头重重一跳,欣喜若狂,好容易才压制住就快表露出来的开心,微微表现诧异:「好好的干嘛拒绝他,他人挺好的不是?」
「那是因为,我早有喜欢的人了──」
sky冷抽一口气,才刚欢欣无比未料眨眼间又顿嚐苦涩,他瞧天涯含羞目笑低下头,这神情果然是带着爱恋的。老天怎麽可以这麽对他,好不容易才逼自己勉强接受Lucas的存在,没想到,敌人躲在深不见底的阴暗处,轻而易举就带走天涯的心了。
完全无法秤出斤两的敌人──不,他是来势汹汹的敌人,在自己浑然不知时,猛烈地刺了自己好几刀。
好容易sky才按捺就快爆发的醋火,费了好大劲才强作欢颜:「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时候的事,我认识吗?」
天涯抬头望他,又羞涩地低下头,紧紧憋住自己爱慕的笑意来:「很久了,应该说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他了,至於是谁,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为什麽不能,他就这麽好,连我也不能说吗?」sky暗暗焦急,起码要见到敌人一眼,瞧过对方好不好,他才能死心。
天涯嗫嚅道:「因为,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嘛,我不太敢跟他说,我怕他不知会什麽反应……」
sky顿苦:「你怎麽……」这是什麽折磨,他苦苦恋着天涯,天涯却苦苦恋着别人。
「sky叔叔,你不用担心啦,我觉得他……他应该也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吧。」天涯轻轻笑了,sky一瞧,天涯那副神情根本就是盲目的喜欢,剐着他的心又疼了,「可是我还没有多大的把握,等我能确定他的心思後,我就会鼓起勇气跟他说。」
sky冷了脸:「好,你约他出来,我帮你瞧,他有没有这个心思我帮你问!」
天涯为难道:「不行啦,我现在不能约他,我没有心理准备。」
「那对方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你总能说吧!」sky问着,口气不觉已烦躁。
「对方啊,他是个很好的人,斯文稳重,对人很客气,对我也很温柔,总是小心翼翼保护我……」天涯满眼情意,如数家珍对方的优点,听得sky都想哭了。他身边什麽时候有这麽强大的敌人,自己一点也不知情,难道又是天涯的同学?
sky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挤出来的笑快能成为一张面具:「这麽听来,对方似乎很不错。」
「何只不错而已,根本没有其他男人比得上他。」天涯笑逐颜开,那副模样分明又已想着对方来。
sky再也听不下去,岔题让天涯赶紧休息去。回到家,他才方关了门,就重重击了几拳在墙上,无奈这股疼怎麽也比不上心口的疼。sky翻身一靠,滑了下来坐在地上,他真的感觉这折磨磨得他好累。两月前,他明明还过得顺心自在,现在却因为这份苦恋,每天过得人不像人,他快被自己的嫉妒逼得生出丑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