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鸟叫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在了骆琚的脸上,他皱了皱眉,觉得下面不知道什麽地方疼的厉害,火辣辣的简直就像裂开了般的疼痛。
骆琚猛的睁开了眼睛,昨晚不堪的回忆又重新倒回到脑袋中。床上一片凌乱,被子被挤压到一旁,他的下体一片赤裸,血渍布满着床铺的四周。
房间里,早已没了谢尹的踪影。
骆琚缓缓爬起来,收拾着床铺上的惨况,那血渍大概是洗不掉了,得直接整件丢掉再重买一件,这几天有空就去买吧。
後穴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一度让骆琚裤子穿不起来,他一咬牙,忍着疼痛硬把裤子穿上,抱起床铺上血渍斑斑的被子准备拿出去丢掉。
才一开门,就见骆妈妈站在门口,一脸惊讶道:「才想叫你起来呢,以前都不见你睡那麽晚啊……啊你是安怎啊?怎麽脸色这麽难看?昨晚谋困後吗?」
「嗯,可能太久没睡家里的床不太习惯了。」骆琚抱着被子就往外走,骆妈妈又叫住了他,「啊你颇被子系要去哪?」
「被子有些旧了,我想说拿去丢掉,我待会就去买新的回来。」
「後啦,啊你不要太晚回来捏,姊姊他们等一下就到了。」
「好,我很快回来。」
骆琚去附近的小店舖买了几条薄被就回来了,高雄的这天气基本上用不到厚被子,买羽绒被根本就只是拿来堆灰尘用而已。
才踏进砖瓦小屋的门口一步,就听到里面一阵乱哄哄的小孩尖叫声,跑来跑去的不知道在玩什麽游戏,碰碰碰的发出很大的声响,骆琚知道,他的姊姊们回来了。
「哇~小骆哥哥。」一个小男孩贴到骆琚的腿上,紧紧抱着,却被旁边抱着一个小孩的骆欣轻打了下头,「什麽哥哥,叫舅舅。」
骆欣,就是骆琚的二姊,从小两人的感情就好,很多人都奇怪人家不都是兄妹感情才好,姊弟不要打架就很好了,居然感情还能这麽好,真是奇葩。
「没关系,让他叫年轻了也挺好的。」骆琚笑笑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男孩调皮的朝他妈妈喊了几次就是嘛就是嘛。
「最近怎麽样,还好吗?」骆欣挥了挥手,赶走黏在骆琚腿上的小孩,「去去去,大人要讲话,小孩自己旁边玩。」
「还可以,就是要带一批新的医生上手有些累罢了,不过他们都很好学,应该很快就可以稳了。」
「小骆,你脸色不太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骆欣有些担心的看着映在阳光下脸色有些苍白的骆琚,「啊,对了,爸妈的事情……」
骆欣靠在了骆琚的耳边,小声道,「妈有问我佩佩的事情,我有先把她糊弄过去了,不过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要找个机会跟他们说清楚。」
「我知道,我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麽开口,瞒着瞒着没想到就这麽多年了……姊,谢谢你。」
「傻瓜,亲弟弟还跟我客气什麽。」骆欣笑了,「你自己讲,从小到大哪次我不是跟你站同一阵线?」
的确,从小到大,不论是多坏的事,只要可能惹的爸妈暴怒掀屋的事情姊弟俩都是一起扛的。罚跪,一起跪;被抽鞭子,一起挨……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受罚一个另一个一定会跟出来一起受罚,没有只有一个人扛的时候,有时候连骆琚他爸妈都怀疑了这对姊弟到底是不是前世的情人还夫妻,怎麽感情会好成这样,简直比人家结婚步上礼堂的感情还要好了。
不过骆琚自己清楚得很,他们会这样感情好,是因为姊姊从小就护着他,小时候的骆琚爱哭又脆弱,什麽事情都是姊姊护在前面,後来骆琚长大了,明白男女之间的差别,知道有些事不能让姊姊受着,所以他会选择挡在前面。
只是骆琚毕竟是乡下的家庭长大的孩子,父母观念过於传统,有些事真的不是那麽好沟通。
就像现在他说不出口的这件事。
骆家的妈妈大寿过得很热闹,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和女婿还有孙子们都回来了,两老笑得合不拢嘴的,客厅里面笑声不断,还伴随着小孩们跑跳的嘻闹声,都还没过农历年节就已经有年节的气息了。
骆琚默默地退出了那个客厅,拉了个小凳子在外头坐着,外头的月亮又大又圆,为这个星光点缀了几分新意。
谢尹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连个影都没看见。骆琚其实一开始是生气的,气他那个莫名其妙的举动,气他干麻莫名其妙抓狂,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居然开始有些想念那个聒聒噪噪的大男孩。
「谢尹,你在不在?」
骆琚朝空气喊了声,当然没有人回应他。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麽,我也被你搞的很生气,但都过去了,出来好吗?」
风沙沙的吹过,都是乡下的清新味。
「喂,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什麽耍你,我真的没有耍你什麽,你跟在我旁边看到什麽事实就是那样,但如果说瞒你的话,我的确是有些事没跟你讲,但那只是因为你根本也没问。」
骆琚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地上的那颗小石子,很久很久都没有讲话,最後他才渐渐开了口。
「佩佩是我的女朋友没错,但这只是一开始我们就套好的剧码。佩佩是女同性恋,而我,一开始我以为我是双性恋,虽然我的初恋是男的,但我後来交往的都是女的,也是交往了女生之後才发现我只能爱男的的这个事实。」
「虽然我可以喜欢女的,但我完全无法对女性有『那样』的想法。对她们我会有很可爱,很喜欢的想法,她们柔柔撒娇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暖,也不排斥跟她们碰触,但完全不会对她们有情慾,也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想法……後来我才发现这只是『喜欢』,而不是『爱』。我可以喜欢男的,也可以喜欢女的,但我爱的只会是男的,你懂我意思了吗?」
「我家是个很传统的家庭,我的年纪到了,我被催婚很久了,不得已之下我才用了一个最蠢最蠢的方法──带个女朋友回家给他们看,以为这就能暂时堵住他们的嘴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更疯狂地对我催婚了。」
「佩佩是我的好朋友,她跟我的情况很像,所以我们都在为互相隐瞒着,在她那边我就是她男朋友的身分,我们见过彼此的家长,但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
「我们不可能爱对方,也不可能真的跟对方结婚,所以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一直拖一直拖,拖到事情没办法再瞒的那一天,也希望那一天,我们能有勇气把所有事情讲清楚。」
「我喜欢男的,这不是我能克制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但在这社会上不一样的族群总是显得格格不入,但我不会因此放弃我自己的想法,更不会因为这样就结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婚姻。」
「那会是一种欺骗,对我自己,对和我结婚的那个人,都是。」
「我不想再把痛苦加诸在其他人身上,牵涉的人越多,只会让事情越来越麻烦,如果下面再有了小孩,那更不用说了。」
夜晚的风习习的吹着,骆琚对着空气讲了好多,他不知道谢尹是否听到了,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讲清楚了,心中有种大石释放的感觉。
这秘密隐藏在他心底好久好久了,除了本来就是同圈子的朋友和他二姊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包刮他现在工作的医院里所有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