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还好吗？」湘宁学妹担忧地晃了晃我的手，「你的脸色不太好欸，是不是太累了？」
我朝她摇摇头，努力地将那股疼痛压回心底，不愿再去想。
阿昊学长拍了拍我的头，轻声说道：「是太紧张了吗？不用怕，有我们在。」说完还粗鲁地揉乱我的头发。
我报以他一抹感激的微笑。我知道阿昊学长懂的，就算我什麽话都没有说，他从我的表情就能够看出些什麽，但却也不说破，选择默默地陪伴我、支持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歉然地朝他们俩笑笑，退到一旁接起电话。
「喂？」喉咙乾涩，我吞了口口水。
「……学姐。」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令人怀念的声音。自从在面店不期而遇後，我和黄扬颢就几乎没有再讲过话了。一方面是因为学生会太忙碌，常常是回到宿舍冲个澡後便倒头就睡，也没有力气去看看手机是否有未接来电；而另一方面或许是我下意识地在躲着他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有什麽事吗？」但双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
「你在忙吗……？」黄扬颢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打扰到我。
我不发一语。
我该说自己正在忙而继续逃避他吗？但他是这麽真心、这麽诚恳，若我一再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将他拒於门外，是不是就太过残忍了？
倏地，沂柔昨晚对我说的话浮现脑海，让我愣了好一会。
『没有人有义务要永远等你。』
是啊，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就是黄扬颢，他只是想要爱我、想要陪着我，却被我一再地拒绝，只因为我认为奕轩还没离开我心里、只因为刘忆芯喜欢他……即使被我伤害了这麽多次，他仍然不愿放弃，仅为一句「值得」便愿意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值得黄扬颢如此付出、值得他这麽的傻。
「……现在没有。」朝阿昊学长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我轻声道。
「那我可以去找你吗？不会很久，十分钟就好。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说完我就会走。」
黄扬颢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令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不好啦……我去找你啦，你在哪里？」我慌忙地拒绝道。阿昊学长和湘宁学妹还跟我在一起欸！如果这时候答应他，不就太尴尬了？
余光瞥见湘宁学妹朝着我投来的困惑的眼神，我在心里暗叫不妙。举起左手看了一下手表，我和黄扬颢已经足足讲了五分钟的电话。
「咦？学姐你要来找我吗？我现在在篮球场。」黄扬颢答道，随即补充，「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明白我的顾虑，他贴心地告诉我他身旁现在并没有人，要我放心。
轻叹了口气。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对这个阳光中不失温柔，又带点傻气的大男孩说「不」吧！
「我知道了。」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我还是点点头，随即挂了电话。
湘宁学妹急匆匆地跑来，不满地噘起嘴，「齁！学姐讲电话讲超久的！我都快要饿死了啦！」边说边抚着她正在大唱空城计的肚子。
「抱歉抱歉。」对着她笑了笑，我踮起脚，在人海中搜寻着阿昊学长的身影。
湘宁学妹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敲了一下她的头，「阿昊学长刚刚说他直接过去帮我们买，要我们站在这里等他。」
我不解地偏着头。
「因为学长说你这通电话可能会讲很久。」湘宁学妹俏皮地吐吐舌，「与其在这里乾等学姐把电话讲完，不如他就趁着你在讲电话的空档先去排队。」
望向马路对面那抹越来越大的身影，我轻轻地笑了。
＊＊＊＊
吃完午饭，我便只身一人来到黄扬颢刚刚在电话里所说的篮球场。
「学姐！」一道从板凳上起身的身影朝着我跑来，我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我扯起一抹微笑，假装没事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但我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我轻轻地按了按胸口，希望能够减缓因见到他而产生的莫名紧张感。
几天没见，黄扬颢似乎又瘦了一点，但脸上的灿烂笑容依然如昨。
「真的好久不见。学姐最近好吗？」勾起嘴角，他温柔地问道。
我顿了顿，「嗯……还不错吧。忙圣诞晚会忙到差点昏头。」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那麽多，明明只要回答好或不好，不是吗？难道……在不知不觉中，黄扬颢在我心中的重量已经远远超过我所以为的？
「是吗……可是，我不好。」他低下头，喃喃自语着。
我有些心疼地望着他落寞的身影，却挤不出一句安慰。明知道眼前的大男孩是为了自己难过，但却什麽事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脆弱。
「……扬颢。」我用几乎消失在风里的声音唤道，「你如果想跟我说，你现在已经後悔喜欢上我、想要放弃的话，我不会怪你。」
奇怪？明明决定要洒脱，为什麽眼泪却不听话地往下流？
「……我不会放弃。」黄扬颢坚定的声音响起。
「在爱情里，原来就没有什麽公不公平，只有爱不爱。打从喜欢上学姐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想过要放弃，即使现在奕轩哥还留在你心里，我还是会继续爱你，直到你愿意走出来并接受我为止。」
我怔然。
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让一个人坚持不放弃？到底需要多少的爱，才能让一个人愿意等着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未来？
「我……」才刚出声，黄扬颢便用手指抵在我唇前，并对着我轻轻摇头。
「我不要现在知道答案。我只需要学姐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他微微笑着，我不自觉地点头。
「为什麽……你会这麽抗拒刘忆芯呢？」
轰──黄扬颢的问题如五雷轰顶，我愣在原地。
我吞了口口水，略为艰涩地开口：「因为……」
怎麽办？我该说吗？该把那段不堪向眼前的大男孩全盘脱出吗？他会选择相信我，还是会觉得一切都只是我的谎言？
奕轩，我可以……像相你一样地相信他吗？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