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袍级真的很喜欢选一些比较危险的方法做事！
褚冥漾真心这麽认为，又碍於在他家学长面前很没种所以不敢说。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冰炎很冷的笑着看他：「褚，你最好把你的脑袋管好，如果出了什麽差错……嗯哼。」
「是……」
我知道啦，回去会被你跟阿利轮流算帐是吧！
不对，还有一个褚冥玥！
……
神啊……
虽然觉得他的问题是废话，褚冥漾摸摸鼻子还是问：「没有方法可以维持更长的时间吗？」
林诚恳地回答说：「只靠我一个人的话，7秒以内是最稳定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不敢保证绝对安全。」
很好，2加5刚好等於7，对不起我不该乱想。
褚冥漾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好的不灵坏的灵，而且百试百灵。
「或者想办法让那些魔界生物过不来也行，因为是同一个结构。」
乙孙耸耸肩：「但是与其阻拦，消灭还比较快，不过不能动用大型术法，所以麻烦了些。」
相信她会这麽说，一定就是用过了，褚冥漾不敢问後果，只想了想，拿出了他的幻武兵器：「米纳斯，『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隐藏者见识你的刚劲』。」
出现在手上的是一把除了冰炎跟夏碎都很熟悉的掌心雷，夏碎还没问，冰炎就先一步想到褚冥漾在想的事情，开口：「褚，你想怎麽做？」
小妖师思考了几秒说：「我见过别人用过类似的手法，我觉得……可以试试看？」他一顿，乖巧地接着说：「就是，在通道开启的时候多设一个限制结界……魔界生物属於鬼族的一种，同时也是黑色种族的一种，所以，嗯，我应该可以用类似的方法在通道上加个保险栓之类的……」
夏碎眨眨眼，想通其中关节，不是没想过，而是有限的时间里，人手不够，他边计算边说：「也就是说，褚你在林张开通道时同时也张开结界，阻绝魔界生物进入，我们不跟他们打，我跟冰炎、乙孙先走，你跟林最後。」
乙孙一摊手，表示她没意见。
林也把过程想了一遍，更仔细地询问：「一样的结界，冰炎殿下不能施用吗？」
「可以，只是效果不同。」
冰炎双手环胸，微抬下巴指指褚冥漾露出一个冷笑，不打算揽下重责大任：「但是这家伙难得主动说话，就让他做，我殿後。」
「有条件的限制结界需要稳定的力量维持，照这麽看来，顺序应该是这样：乙孙切割空间、林跟褚张开通道跟结界，然後我跟乙孙先走，放法术的时候褚先过来，冰炎就带着林撤退。」夏碎很快统整说：「虽然说最稳定是前7秒，只要不跟那些生物打，就算超过时间，只要我们速度快一点通过，理论上不会有事。」
你们的「理论上」我实在不太相信。
褚冥漾默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心里有点怕怕的，脸上却已经习惯到一个不行，完全和「普通人」三个字绝缘了。
冰炎看着他表情，没有再扁他，只伸手敲了他一下说：「褚，你还有什麽问题，赶快问。」
「呃，」
被看出来了，褚冥漾只好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想，这样是跟谁会合……」
在冰炎的目光下，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不过可能因为他是在场唯一的无袍级，可能又碍於他的「特殊身分」，没人表示什麽意见，从刚才到现在给他最多回应的是林跟夏碎，冰炎虽来了，却比较像是补位的角色。
当然啦，也有可能是咱冰炎大人懒的说话。
依旧是林笑笑的回答褚冥漾：「只是在确定这样的方式能不能顺利定位到我们要去的空间，这次任务的第一优先是确保『所有人』的安全，至於这之後是找出幕後主使还是……嗯，暂且不管。」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中间那个删节号里面装的是什麽内容。
还有，褚冥漾忽然发现眼前这个脾气似乎很好的中国人可能也有和夏碎一样「不想得罪的好人」之类的……个性。
没有理由，他就是从林身上看见跟夏碎很微妙的共通点。
「如果都没问题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很明显耐心用尽的乙孙开口，虽然是问大家，目光却毫不掩饰的只看着褚冥漾。
「乙孙。」
夏碎出了声，乙孙的目光才从褚冥漾身上移开，褚冥漾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冰炎在那之前的霎那冷冷的对上乙孙的视线，而褚冥漾是从夏碎那声「乙孙」後才忽然抬眼默默看了乙孙一眼。
褚冥漾绝对是所有人中最迟顿的一个。
冰炎身上微微散发出杀气，他刚刚并没有这样的，而乙孙刚刚对他也不是那麽强烈的反弹，现在连夏碎跟林都像是由於冰炎而察觉出什麽波动般，略带紧戒的看着乙孙。
身为黑色种族，褚冥漾很清楚那种情绪代表什麽，他在眼力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天分，但是他的反应却比所有人都慢，其中一个原因，或许是他太习惯别人对他的不怀好意，或是不好的观感。
夏碎像是想说什麽，被冰炎一个手势制止，林似乎不觉得是好主意，但他也没有动手。
不管是什麽理由让褚冥漾後知後觉，总之，他微微张大眼睛发现「真正问题」後的反应极其平淡，只低头看了脚下两秒，抬头，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意。
跟刚刚表现出来的慌张、不安、胆小、恐慌等的情绪完全不同，他的笑容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淡淡开口说：「我不介意你对我的反感，但是我想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想把我们都关在这里，那你就想错了。」
乙孙微眯起眼，露出了一个妖媚的笑：「小朋友，这是你身为妖师的判断吗？」
褚冥漾手里还握着掌心雷，闻言说道：「因为前辈她身上有很多伤口都没处理嘛。」
他想了想又补充：「不是看的见的伤口，前辈身上黏着一些似乎是读取了记忆转换成攻击的精神法术，破解的不是很彻底，换句话说，她身上的影响还没消除。」
乙孙脸色微微一白，就见对方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掌心雷，枪口对着她：「我承认我很弱，不过我的眼睛还不错，所以还分的出『你』是谁，建议在我开枪以前离开，不然後果我不负责。」
「乙孙」摊开手，像是很无奈，但她脸上笑容愈发灿烂：「没有後果，你们都出不去了。」
褚冥漾眼睛眨也不眨的朝她开了一抢，然後那个不知什麽时候被掉包的「乙孙」倒在了原地。
冰炎就站在褚冥漾身後，清楚的看见他一瞬间的力量流动。
他挑了挑眉，冷冷了笑了一声：「褚。」
「呃……」
瞬间接收到另外三人的目光，褚冥漾缩缩脖子说：「我刚刚本来跟米纳斯商量好了用什麽子弹，然後不小心打到前辈身上去了……」
也就是说，那个不知道是什麽的诡异东西一起跟乙孙本人被关在同一具躯体里。
「你白痴吗！」
冰炎许久不见的鞋底教育重出江湖，直接把褚冥漾踩趴在地上，一边骂：「哪有人把那种东西关在里面的，知不知道这样乙孙醒不过来！知不知道这样後面很难处理！你以为这是要送他们度蜜月还是乾脆一起超渡！」
「不小心的啊……而且……」
褚冥漾真是很久没有嚐到冰炎鞋底的滋味了，一时还痛得有点爬不起来，最後还是夏碎说话：「冰炎，那你就负责切割吧，我带乙孙过去，剩下过去再说。」
「其实乙孙小姐自己也知道状况，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因为这样给自己下了封咒，」
林一脸不知道该不该解释的表情：「所以刚刚其实不用那麽紧张啦，早就知道『有可能』不是本人了。」
你也讲得太慢！
褚冥漾瞬间有一种自己很冤枉的感觉，冰炎「啧」了一声，把他抓起来，施放治疗咒时褚冥漾才想起来，他家学长因为有个好老师的关系，已经会治疗咒了，「『那个意识』跟这个空间的核心脱不了关系，只是不能直接干掉，真的很麻烦！」
「为什麽一开始不说……」
林笑笑的跟着夏碎站得很旁边，就看见冰炎忍不住又揍了他家学弟一拳，很理所当然地反问：「用眼睛就看的出来的事情还用说吗！」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再打了……」
「夏碎，不用阻止吗？」林转头，犹豫的询问。
「哦，他们常常这样的，你多看就习惯了。」夏碎温声给出了一句发言。
「冰炎殿下的名声我早有耳闻，所以不太惊讶，」
林偏着头微笑的开始聊天：「不过褚同学他进来这里也有十分钟了吧，竟然完全像是不受影响般面不改色，还真厉害啊。」
其实夏碎觉得褚冥漾不是面不改色，而是真的没感觉吧……
深深觉得虽然褚冥漾平时身手锻链虽然不是很勤劳，但在阿斯利安跟冰炎的某些影响下，这位学弟也跟着大无畏起来。
再说，很多人会无法破解侵入精神的法术，就是因为太容易受到影响，而那位褚冥漾……
其他都不提，单是他处理过阴影这一件事实，就可以去衡量其精神力的强大，夏碎有听褚冥玥提过，他家弟弟虽然不特别厉害，但是精神相关的法术却学得很快。
换句话说，褚冥漾是属於守大於攻、辅助的类型，只是看他有时候偶尔脱线的行为，实在是令人以些放不下心啊。
看褚冥漾一脸委屈，夏碎这才上前解围，「好了啦，还个角度想，其实这样说不定也好。」看了冰炎一眼，见对方没反对他多用些时间，夏碎更仔细对褚冥漾解释：「漾漾，你知道吗，像这种型态的意识是可以在一定的规则下随意转移的，举个例子，有点像是学院联合大会时入侵奇雅学院那样。」
对於夏碎举的例子，褚冥漾只记得他家学长用一把小刀把对方「赶」走，记得超级清楚，根本不可能忘记，听了夏碎的解释後点点头，夏碎於是又说：「也就是说，就算他没在乙孙身上，也有可能转移到其他受到影响的人身上，以这个角度来说，暂时关在乙孙体内也是有好处。」
「哦……」
褚冥漾表示了解，又看了冰炎、夏碎跟林一眼，小声发问：「但是不能关太久？」
「当然不行！」
刚刚已经骂累了的冰炎哼了声：「影响没完全消除就表示乙孙本身还有迷惑，时间太久有可能会救不回来，而且她也算是公会的特殊袍级。」
林从刚刚就一直张开手掌，数点立体圆点漂浮在他掌心上，这时他才说：「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嗯！」
反应过来的褚冥漾深吸了一口气，夏碎一手把乙孙扛在肩膀上，冰炎双手合掌，低声念过一串咒语，没有念完，居然能让法术稳定的停留在八成左右完成度的状态，还真不简单……应该是在等那位小妖师褚冥漾。
林观察着三人的动作，他在空间及领域法术方面颇有造诣，因此不需要太专注於手上的定位，可以分心去观察其他人，只见褚冥漾微微抬起拿着掌心雷的手，有几秒钟的静默，感觉是在跟幻武兵器对话，随後不知是什麽原因，他轻声加上了一串咒语，距离有些远，林听不清楚，不过大概可以分得出不是一般通用语。
片刻，正确来说应该差不多十秒左右，那位小他一个年级的妖师学弟褚冥漾转过头来看着他，一脸该不该问或是该不该说些什麽的表情。
真有趣。
林在心里默默想着，面上却是微微一笑，不需要再特地确认，基本上褚冥漾好了其他人就好了，他看着冰炎说道：「冰炎殿下，麻烦你了。」
林很确定，冰炎虽然已经收回了刚才手上的一级法术，但是对方应该不会弄错方向。
证据就是，冰炎抽出一张爆符，对他点点头的同时，看穿了他手上定位的流向，爆符在他手上幻化成一柄长枪，他将手上的黑色长枪朝着他也定位好的预留处投掷出去，同时念动咒语：「『鸣雷之神、西方天空飞流、秋之旅者雷光烁、雷电之技、爆火招来！』」
水系咒文加上爆符，使用这样简易的复合攻击来取代原本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的搜寻及切割？
在场大概只有林和夏碎心里能够切身明白那种自己与黑袍的差异，虽然他一直都是白袍，但是和夏碎相比也是平分秋色，第一次看见冰炎动手，却使用最简单的咒文就能达到高级咒文的效果，没有精准的控制和心念是做不到的。
这种巨大的差异，夏碎是自从国中认识冰炎後就已经习惯，而褚冥漾根本是浑然不觉，冰炎的黑色长枪随着林附加上去的空间联系，他毫不迟疑地朝那个方向连开好几枪，嘴里同时低声地又在既定的术法上增加类似祝福的咒语。
「『镇压之术、水之吟、地与水旋潆洄、听从我的命令、四界违反自然之物归回自然之处！』」
那是什麽乱七八糟的复合咒语？
林偏过头去，一秒有点想笑，但又觉得这个学弟真的是很大无畏，听起来很乱来的咒语，虽然只是因为没人会把精灵百句歌塞在封印法阵里面一起用，不过效果还不错。
真的很有趣。
冰炎殿下会带着这个看起来没什麽特别能力的妖师学弟，果然不是因为那些无谓的谣言。
一道视觉上有些像是走道的力量划开了空间，爆符产生的爆炸没让夏碎产生任何犹豫，他在褚冥漾枪声与念完咒语之後，脚尖点地，直直地冲了过去。
冰炎抓着褚冥漾也冲了过去，最後面则是林，唯一冲破结界跑进通道里的几头魔界生物，被已经到对面的夏碎逼退，几个人险之又险的通过，林一通过就收起了法术，仅仅是被抓破了衣角。
「啊，好险。」
林习惯的再度查看空间状态，语气没有半分惊险的感觉：「要是全部都冲过来就真的死定了呢！」
褚冥漾拍了拍自己身上，目光看了一眼已经被夏碎放下的乙孙，冰炎拍了拍他示意他往另一边看，嘴里说：「看来白川主还给你的精灵百句歌比想像中还多。」
夏碎跟林早看见了，另一边，清醒的只有一个人类跟一个黑袍和他的搭档，地上有五个白袍……看来应该是还活着，初步判断是昏睡着。
那个完全没有紧张感的人类朝他们挥手：「嗨，你们好，午安。」
……午安？
好吧，褚冥漾承认，在这种地方久了确实会失去时间感，「卫禹……怎麽会在这里？」
林目光一转，还是客气地笑着：「你们好啊，我是林。」
「安罗格。」
趴在地上休息的白狼懒懒的晃了晃尾巴，似乎是累了，「其他人都见过，那些虚礼就省了吧。」
在卫禹身边的自然还是那位黑袍洛维，见到他们时只冷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到昏迷不醒的乙孙身上时，眉头微簇，目光在冰炎、夏碎、林之间转了一圈，最後定在褚冥漾身上，冷声问：「你做的？」
「呃……嗯。」
感觉大概知道这位黑袍在问什麽，褚冥漾头皮发麻的承认，事实上洛维谁都不问，看了几秒就转过来瞪着他，他哪还有蒙混的余地，除了承认也没别的选项好选。
洛维紧接着神色一冷，褚冥漾几乎可以想见对方的反应一定比冰炎还要激烈。
但冰炎旋即插口：「我们刚刚已经骂过他了，正想现在处理。」
洛维转过目光，与冰炎对视，空气有瞬间的冷凝，林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夏碎则习惯性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卫禹则是回头看看地上那几具……那几「个」白袍，乾脆走过去，蹲下身体推了推大白狼。
而褚冥漾脸上有点尴尬，看见空气中好像迸出了火花，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什麽时候杠上的。
实际上对视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洛维挑了挑眉：「你们打算怎麽处理？」
冰炎勾起笑，礼貌恭谨但毫无温度：「既然您在这里，当然是要询问您的意思了。」
黑袍是所有一般袍级的最顶点，但即使是黑袍，也有区分辈分与分级，当现场有任何意外、而公会不能即时下达指令时，理论上就是由现场的最高袍级负责协调或给予临时指令，洛维属於黑袍中资深的不能再资深的袍级，因此冰炎这句完全是在工会立场上的发言，理论来说是一点错也没有。
「冰炎，别这样。」
夏碎及时开口，朝着洛维恭谨的微微欠身，跟冰炎不同，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是我们能力不够，前辈费心了。」
眼前这位也是紫袍，平心而论，能让洛维记住的紫袍不多，但被他记住的往往都很难搞，夏碎也是其中一个，洛维再怎麽没心机，毕竟也在公会打滚多年，闻言看了夏碎一眼：「把她跟那些人都传送出去，没用。」
旁边闲着的两人一狼不知说了些什麽，林这时才起身笑着插嘴：「那些白袍好像原本都受了受伤，我刚刚看了，全部都做了紧急处理，如果能即时传送出去的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很难。」
安罗格懒懒的站了起来，甩甩头说：「能送出去早送了，还等你们跳过来。」
语气颇有「谁喜欢一直待在这种鬼地方」的意思。
夏碎转过去看着林，林似乎知道对方想问什麽，摆摆手说：「我不行啦，在这个空间里我无法创造规则，除非把乙孙小姐体内那个始作俑者抓出来，不然我们会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
冰炎皱起了眉头，现场还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算是人类的人类。
夏碎想了想，看着卫禹，微笑地开口：「在这里没有外人，洛维先生不觉得您应该要对我们解释一下吗？」
冰炎轻微地哼了一声，不过更像是在叹气，他侧头看了夏碎一眼，目光扫过其他人，最後停在洛维身上：「或者这麽说，也许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但始终没有人说破，洛维先生应该，也是这麽认为的吧。」
褚冥漾眨了眨眼，其实很想举手表示他完全听不懂夏碎跟冰炎在绕什麽弯，重点是卫禹跟林的脸上完全没有特别惊讶的表情。
洛维环起双臂，冷声说：「那几个昏迷不醒的白袍跟你家小鬼也就算了，後面那个也是？」他说着目光盯向在场唯一的中国人，林。
你、你家小鬼……
褚冥漾无言了一会儿，没办法，谁家人家是最强最黑最厉害的黑袍，他也不能把人家怎麽样。
不过洛维的话某方面来说提醒了褚冥漾，他没有转过头去看林，抬眼去看冰炎，冰炎只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脸上还是客气的笑意，稍稍改变了语气：「让黑袍先生误会了，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他语气一顿，缓和地说：「林，这是在下的代号，真正的名字无法表露，恕我无法给您更多解释。」
而後他在与句末尾加了一个褚冥漾听不懂的音节，他很怀疑冰炎可能有听懂，无论如何，他的那句褚冥漾听不懂的音节让洛维的眼神蓦然犀利，但一时没说话。
安罗格走了过去，站在洛维身旁，尾巴指着卫禹说：「这个人类小鬼，身上留有诸神末裔印斯迦一族所赋予的祝福之光流。」
夏碎跟冰炎没有特别反应，像是早就料到，林则微微惊讶，秀气的眉宇转过去看着从刚刚就一直没有发言的卫禹，似乎在沉思，褚冥漾也没有反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该有什麽反应。
「不好意思，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麽，不过好像跟我有关的样子？」卫禹微微皱起眉，感觉有些困扰：「伤脑筋，今天跟莫和蕾约好了要吃火锅呢。」
寂静的空间中，卫禹的话显得有些突兀，但也提醒了所有人，与其在这里口角，还不如早点把事情解决。
冰炎没有搭理他这句话，转过去询问洛维：「可以告知实际的情况吗？」
洛维直直盯着他，後面林张开手掌，空间传来几声破碎声，他微笑客气的表情不变：「不用在意，只是几只使役，请继续讨论吧。」
「其实……」
安罗格一扫懒洋洋的神色，发话了：「我们不是顾虑什麽，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
洛维冷冷啧了一声，给出一句解释：「公文什麽的很烦。」
卫禹见众人似乎领悟什麽一般又自顾自地讨论，虽然有些伤脑筋，但反正也无人搭理他，於是乾脆坐下来慢慢等。
其实冰炎也觉得那些公文很烦。
不知道为什麽，大概所有考到了黑袍的袍级都会这麽认为，至少冰炎认识的黑袍几乎没有觉得那些公文往来不烦闷的。
「在场的几乎都是袍级，所以其实也不碍事吧？」
夏碎微笑地说出了根本是很有关系的话语：「褚也是自己人，事关他同学，他不会说出去的。」
林走过去乾脆坐在卫禹身旁，似乎是低声聊了几句，然後像是听见了夏碎的话，抬头笑笑说：「我想应该没什麽问题吧，不就是写报告吗？」
褚冥漾是因为冰炎和夏碎的关系，不方便这麽嚣张地走过去跟自家国中同学开杠，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明显地看见林的话语让洛维多看了他一眼。
林在一开始也不怎麽搭理卫禹，最多是客气地笑笑，褚冥漾原本分不出来，但他身边现在有一个阿斯利安，是真的礼貌还是皮笑肉不笑，现在倒也多少能区分。
而林刚刚话语有几分是在帮卫禹，从刚刚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表态，这一点，冰炎跟夏碎都听出来了，褚冥漾没动，他还没那麽大胆子在这种场合下绕过洛维等四人过去卫禹那边，於是只吞吞口水听着，反正他也没有发言份量。
安罗格转过头去看着洛维，显然洛维的判断才能代表。
洛维很快思索了一下，乾脆地说：「印斯迦一族我只有听过，没有见过，那小子身上的祝福光流有些类似修复、引导状态的功用，目前还不确定。」
他说完，转过去询问卫禹：「我问你，在这之前你没用过那个力量吧？」
「啊？」
卫禹愣了愣，说：「大叔你是说认识你之前吗？如果是那个亮亮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哦。」
他几乎没有什麽其他的太多反应，就是有问必答，褚冥漾似乎发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但一时也不知道哪边奇怪，而冰炎没有插嘴，他在等洛维的结论。
至於夏碎跟林、安罗格，其实心里都有底了。
已经被喊「大叔」喊到什麽办法也没有的洛维自动忽略对的称谓。
「不如这样吧，」
林微笑客气的接口：「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定位剩下的人的所在空间，不然就是从乙孙小姐身上下手，另外，我觉得她也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冰炎「嗯」了一声，转过去果断说：「褚，放那个东西出来。」
褚冥漾一愣，问：「呃，现在吗？」
「废话！不然你还要挑良辰吉日吗！」
「是……」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毁灭者见识你的凶狠。』」」
用着平静的语气，夏碎跟褚冥漾同时叫出了幻武兵器，白狼直接跳到了被丢在地伤的乙孙身边，低头似乎在确定什麽，接着褚冥漾依样对乙孙开了一枪，夏碎直接将鞭子甩了出去：「『束缚、服从我的命令、四界违反自然之物、不许妄动！』」
林侧身把卫禹挡在自己後面。
除了冰炎与洛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那个，林先生？」卫禹不是很确定的开口。
林偏过头，笑出一丝笑意，淡淡的：「叫我林就好，加上称谓太正式了。」
卫禹想了想，丝毫没觉得现场宛如某电影商城作品般精采的声光效果有任何危险，开口发问：「不好意思，请问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你不认识。」林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只是我认识你家祖先……如果是的话。」
「那不是很久以前就死了吗？」卫禹也不懂那个奇怪世界的人逻辑思维怎麽回事，顺着发问。
林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似乎是这样吧。」
对於林莫名其妙又诡异的话语，卫禹好像也不觉得有什麽奇异之处，说道：「你刚刚说『如果』，就表示你也不确定吧，虽然我不晓得你们在做什麽，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谢谢。」
「不需要。」
带着笑意的脸庞轻轻吐出一句，林微笑地说：「你不可能永远不越界，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过来，所以、你还是认真想想，自己到底要什麽、有什麽愿望。」
有一瞬间，曾经被洛维戳破他「没有愿望」这件事实的卫禹脸上的笑容歛了起来，但很快又笑着说：「可是我没有什麽愿望啊，我现在过得很好，半工半读，生活上没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
林看着他，脸上笑意微微歛起，眼神直直盯着他的双眼：「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看着哪个方向？正常原世界的人并不会像你这样。」他一顿，声音缓缓下沉：「是你兄弟？或是父母？」
卫禹一愣，林满意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是父母。」
卫禹脸上还是笑着，隐约现出一些苍白，「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
「什麽」二字还没说出来，那边已经没他事的褚冥漾一脚踩进了卫禹跟林之间的空隙，没有看卫禹，也没有打招呼，只直直盯着林。
霎那的冷凝，但没有任何火花。
林从褚冥漾一脚踏进来的前一刻就收起了刚刚对卫禹用的瞳术，不管褚冥漾看见了什麽，他只是从容客气的露出恰好好处的疑惑：「褚同学？」
褚冥漾手里拿着那把掌心雷，身上微微散着一些黑气，并不明显，林也看不真切，似乎是这位妖师本身的力流，他的面容平静，目光有瞬间像是要瞪他。
但这位小妖师很聪明的没有这麽做，他微蹙着眉头，一字字清楚的说：「他是我朋友，只是个普通人，不适合……请您手下留情。」
虽然挡在卫禹面前，对他却并没有什麽敌意，褚冥漾的举动没有给林带来多少压迫感，他在这位小妖师身上也感受不到太多敌意，不晓得对方是基於什麽理由，把他暂时性的划进了同伴的界线里。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林没有意外的地方：「如果你知道，为什麽不干涉，那是你朋友吧？」
「他是我朋友。」
褚冥漾点头，还是一字字说：「但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麽干涉不干涉的。」
褚冥漾当然不会完全没发现。
卫禹是他在原世界还没进入守世界时认识的唯一一个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即使他在进入守世界後发现对方接受度异常的高，偶尔和对方去逛街什麽的也会发现对方有奇怪的地方，但……
除非卫禹自己接受或选择，否则他始终相信对方只是个普通人。
「如你所见，我只是和他交流一下而已。」
林微微一笑：「别误会，我不会对他不利的。」
「冥漾，你怎麽了？」
卫禹拉拉他，苍白神色不复见，重新笑着说：「我没怎样啊。」
「我知道。」
褚冥漾抿抿唇，说：「以我的立场，并不希望您用催眠的方式呼唤任何人心中的黑暗面。」
林笑意不减，似乎微笑对他来说，并不是什麽困难的事情，闻言也只微微挑眉：「你知道我在做什麽？」
他当然知道，安地尔在这方面的造诣还比林好上很多，当年他既然能从安地尔身上识破，自然不会对林的动作看不真切。
虽然当时的情况实在没好到哪去。
褚冥漾先是点头，然後回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卫禹一眼，又回头，摇摇头只说：「反正就是这样……我会负起责任，以妖师之名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