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是万物的大事！(11)
虽知无常？不也要提早因应？
女儿说：她已买了金库。并且演练过了！大钧抱狗，妙音提行李，她关电源锁门。直奔冬瓜山。坪林国小操场！车子暂停外面。车子随时加满油。先逃出来，再跟我们连络。我们则尽管快速赶下山，回台中找他们。
「就这样说定了！」
「好！」女儿说。
「对啦！你跟大钧进展如何？」
「不用你管！」
就挂我电话。
外面的市景，小店被财力雄厚的大连锁店吞掉了。
起先大赚，後来面临是否经营下去的难题？因为一直赔钱。彷佛没完没了！
生应该从色相去思考。
生应该从感受去体谅。
生应该从想法去融通。
生应该从看不到的生命力之阴行去追踪。
生应该从意识的迷惑人云亦云中解脱出来！
死也是一样！
不离五阴心之思考！即色受想行识之迷阵！
九月摩天岭下的溪底，芦花开得好美。
溪水变清了，不再污黑？
总是感觉夕阳格外的美，红的妖艳吓人！龙都不见了？
不管是黑龙白龙都不见了？
感觉有点怪！有点邪门？
我也作好准备，万一伞兵在山上空降怎麽办？
突然感觉，萤火虫多了起来？
晚上到处是萤火虫。
蛙少蛇多，绿蝉叫个不停。
一大早，公路上全是蛇的屍体？这些蛇倾巢而出干什麽？
今年柿子又丰收了！
我们有吃不完的柿子。冷冻库也塞得满满的！
我偶尔也会去龙潭看看？
那只大鱼还是在水面游？
我每一次都看到牠！
就为牠念佛回向。
牠高兴得跃出水面，再重重摔下溅得我满身是水！
再也没有人去钓鱼？
中秋节的前十天？妙音想来山上小住？
後来因为大钧感冒而不能来？
至仙一直想回台中，也是有事而走不开？这样就一直没见面？
眼看中秋节就快到了？
我一有空就去找鱼精说话。
坐在大石头上。
看牠在水面游来游去。
有一天早上，我终於听到牠跟我说话？牠说：「要做好死亡的准备！万物都一样！不只是我老鱼？你也一样！」
又说：「没几天可以活了？
死了以後怎麽办？
到哪去？
如能做人？
我也要修行悟道！
跟你一样！」
我回牠说：「我会回去好好准备的！」
牠说：「也不急！你还不会死？
记得诵经回向给我！」
说完就潜下水去！
我慢慢走回小屋。
只觉阳光亮丽，大地柔美。
少了些粉尘？少了些忧郁？到处十分清朗。
我打开门进去，礼佛，供佛。
至仙早起来了。
「来吃早餐，去学校了！」
「嗯。」
吃到一半。我说：「我们这边也要有点准备！」
「喔？」
「逃亡的准备。」
我补充说：「比方三、五天的衣物和重要的东西，」
至仙问：「电脑带不带？」
「带！」
「好，电脑自己带！衣物我帮你准备！」又说：「不要到处乱说话？现在虽然民主了？但是不要表现太那个？不要老说：中共武力犯台？」
「我知道！」
至仙笑着说：「你可以说：水灾！地震！风灾之类的天灾呀！」
「天灾？」我笑她多事：「哪来的天灾？」
却被她说中了！
我说：「大难来时——」
至仙立刻接：「各自飞！」
整句成语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我说：「正经点！大难来时，一不呆在家里。二到空地去。三我要一台好的收音机。要保护好自己。先下山去跟他们会合，一刻也不停留？手机要带！」
「不管学校？」
「再说！」
「学生呢？」
「再说！」
至仙就在那里笑。
一来到学校，我整理东整里西的！把学校的电脑搬到桌子底下。
连营养午餐也没吃？
老校长来问：「老师，怎麽了？你有点怪怪的！」
「大灾难快来了！」
「大灾难？」
「是天灾！」
「喔？」
「要逃！不要呆着不走？」
校长附和着：「什麽话？当然要逃！看不行先逃再说！」
「我知道你会逃！」我窃笑着。
「我不是什麽忠贞之士？哼！我不信老蒋那一套？」校长说。
「不是！」
「不是？」
「比方台风来的时候？」
「台风！然後呢？」
「刚开始屋子没倒？你再不走！屋子就全倒了？」
「要逃？要移动？」
「对！」
「我记住你的话！作家！逃，移动。不呆在原地？不相信它不会倒？」老校长又自言自语的说：「那麽烂当然会倒，吓！」
他指的是老国民党军。老蒋陈诚的部队！
他也是青年军过来的！来得早，是孙立人的军官。
後来躲到山上来当老师。
这些失败者的故事我听多了！
第七章：九二一大地震
「你知道决战前夕女生都会找她的爱人作爱吗？因为明天恐怕活不了啦？」
「不必！」
「老公，我想跟你战死沙场！」
「还死不了！」
「真的？」
「嗯！」
「不作？」
「不作！」
那是中秋节的前三天。九月二十晚上十点我跟至仙的对话，她搂着我，难得浑身柔美？性情特好！秀色可餐哩？她好事刚走。
三小时以後。
九月２ｌ日，凌晨，一点多。
我刚睡不久？
被一股力量摇醒。是地震！在台湾常地震，了不起摇一摇就没事了！
感觉不对！因为这一次很可怕！凶猛！激烈！没完没了！
上下，左右，顿！踹！打！拉！都来了！
不对！不对！
「至仙！至仙！」
我赶快把她摇醒。
「快起来穿衣服！快逃！」
我穿好衣服去拉下总开关。就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冲了出去！
「你等我吧！老公！」
我在佛前一鞠躬，就拉她跑出门去！
锁了门。
激烈的余震又起，屋内很多东西都倒了下来！
「快走！快走！」
「没了啦？」至仙还在犹疑。
「不！不！越来越可怕！发动车子！我们要赶快逃！」
「逃？又没打仗？」
「对！」
上了车。
「收音机呢？」
「在这里！」
「喂！你的电脑呢？」
「糟了！我忘了拿？」
「在後座！」
「好在！我昨天忘了提进去？」
「是第六感！你的第六感！」
她又说：「往哪走？」
「回台中！」
「好！」
「小心路是否裂开！不要开太快？」
「是！」
也许是我们逃得快？从达观经摩天岭，到白布帆，并无障碍？一路顺畅。
一进溪谷，则有大量的石头摆在路中。
我们跟着前面的车队走，不时得停下来帮忙清理大石头？
而石头一再的滚下来！
余震一再出现！
後面来的人说：「达观国小垮掉了！校舍全倒！」
「现在交通也中断了！」
灾情一直传来。
七星大楼全倒了！老先生糟了？
想不到他阴错阳差？放过老鱼精，反而回台北蒙难？
真的是生死有命！
一切自有定数。
马虎不得？
台中最严重的是大坑，山路都变形了！
太平的七星山附近的道路扭曲了，头汴坑桥断了，东平国小附近的宏总大楼前栋半折压住後栋！当场就死了不少人！
「老公，有人打我手机，你接！」
「是校长！」
「老师！你是神！我听你的话逃过一劫。地震时，我在值夜！第一震我就逃了！逃出公路，校舍就全倒了？我逃得快！」
「好在！好在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