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舞 — 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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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秋首尔

一年一度亚洲RTV流行音乐大奖典礼,在韩国首尔热烈展开。来自亚洲各国最火红、最夯的流行音乐天王、天后、影视巨星,不论表演佳宾、或担任颁奖人皆陆续抵达。

走红两岸三地的歌坛小天后沈云霏、及经纪人刘子娟、助理、专任造型师、舞者一行人也风尘仆仆的从上海连夜飞来。这次,沈云霏除了是亚洲地区年度最佳流行音乐歌手得主,亦是压轴表演佳宾。

深夜时分,格兰希尔顿饭店总统套房,灯火通明。精致沙发上坐着一位发丝微乱、神色疲惫的女人-沈云霏。才下飞机,仍不得休息,马上投入工作。这就是广受欢迎、歌坛流行天后必须付出的辛苦代价。牺牲休息、睡眠时间算是家常便饭。

向来只要是工作,不论上台演出、或练唱排舞,甚至开会讨论,再累她都专注、精神奕奕,然这会儿却见她手上拿着表演节目流程表发楞。坐在她对面则是音乐颁奖典礼的执行制作人,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韩国人,及一位中文翻译小姐。

「怎麽了?表演内容有问题吗?」经纪人刘子娟拎着几件秀服走向房间,她身後则跟着拖着行李箱的随身助理。

待刘子娟进进出出安顿一行工作人员後,走进小客厅,坐到沈云霏身边,她仍维持原来坐姿、发呆。

「到底怎麽了?」从沈云霏手上拿过表演节目表,一边跟执行制作、翻译小姐微笑点头。

仔细看完後,刘子娟沉稳有力的说道:「沈云霏,你是专业的表演者、歌手。有能力克服私人情绪,跟任何人合作,包括这位亚洲韩流巨星-李光雨。」

心头一震,看向既是多年好友又是经纪人的刘子娟。沈云霏心如波涛。

「你做得到的,因为……你是沈云霏。」

蓦地,沈云霏起身,奔进自己房里,碰!门关上。留下愕然的执行制作和翻译小姐。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讨论表演内容。」刘子娟气定神闲的笑道。

见紧闭房门,韩国执行制作小心翼翼的问:「沈小姐,是不是不满意我们的安排?」一旁翻译小姐同时口译。

「这二年来的颁奖典礼亚洲收视率掉得厉害。我们大老板希望藉由沈小姐、和李先生的合作表演拉高收视率。你也知道沈小姐当年出道,就是在李先生二次复出的MV甄选女主角脱颖而出。这是一个可以炒作的话题……我知道不应该去炒作这个,可是我有压力……」执行制作抱歉的解释。

「我明白,沈小姐她也明白媒体的经营压力。她有今天,也要感谢贵音乐台的帮忙。我保证她会全力配合。」

听完翻译小姐的口译内容後,执行制作松了一口气,感激的道谢:「谢谢、谢谢。」

「这是应该的。」说完,刘子娟跟助理说道。「小祝,麻烦煮个咖啡过来。」

一场星光闪耀的音乐盛会於焉展开……

***

流行音乐典礼会场後台,星光熠熠、人进人出。就在特设的VIP化粧间,烟雾迷漫,化粧台上一张皱巴巴节目表,旁边的烟灰缸里则躺了一堆烟屁股。

镜子里的沈云霏安坐着让造型师上粧、梳发。脸上的舞台浓粧虽掩掉她的忐忑,手上却一根烟接一根的点个不停。从来上粧时她都会跟造型师说说笑笑,这回则完全没有了心情。

「子娟人呢?」见助理小祝拿来要上台表演的服装,她立刻促问。

「我在这里。」刘子娟推门进来,手里拿了罐鲜奶。

「都什麽时候?还喂我喝鲜奶?」

「给你平静心情的。」靠在化粧台沿上,刘子娟端详沈云霏发型。「嗯,安琳,旁边松些发丝下来,浪漫点。」

「为什麽一定要我跟他一起演出?我拒绝。」

刘子娟不理,迳自递发夹给造型师安琳。

「刘子娟,你听到没?我拒绝上台。」沈云霏冒火的吼。

「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何必挣扎呢。」

「你故意的,对吗?」

「什麽?」刘子娟装蒜。

「他们跟你接洽时一定提过。你故意不告诉我,对吗?难怪前二天传真来的表演单子你不肯给我看。」

「从来你就不过问我接的活动,我只是跟以前一样,不拿工作烦你。」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刘子娟站直身子,转身帮忙收着化粧台上的凌乱。

「你不该没跟我商量,迳自答应。」

「拜托,你也是流行歌手的得奖人耶,总是要上台领奖的。」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再次初恋〞这歌我三年没唱了。我不记得歌词了,套谱也没准备……」她无力的找着藉口。

「下午不彩排过了!?这歌可是你初试啼声的代表作,也是他作词、作曲,更是你跟他的合唱曲。一字一句早刻在你心上了。」

「你好狠,刘子娟。」

「都三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下?徐歆歆意外过逝,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因为愧疚而放弃这段感情。他始终在你心里,不是吗?」再不下重药,眼前的这傻女人永远走不出痛苦深渊。也只有好友,才能助她一臂之力哪。

「你别打乱我上台演出的心情。」沈云霏逃避的说道。

「到底你是渴望见到他的,别再自欺欺人了。」

「刘子娟,够了。」她霍地起身怒喊。

「下午他请人代为彩排,你不是很失望吗?!」

「我没有。」

「做不了情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你连朋友都不愿意,可见你始终放不下他,你还爱着他。」

「没有……我没有……」她无力的摇头否认。

结痂的疮疤再次被撕开,伤口处鲜血淋漓。沈云霏站立不住的坐了下来。泪水汨汨滑落。

「伤口根本就没好过,贴再多纱布、OK绷也只是作作样子,小心溃烂,连命都没了。」

就在这时,有人轻敲化粧室门,一连串韩语扬起:「接下要颁亚洲十大流行歌手奖,沈小姐请准备。」

经纪人刘子娟打开化妆室门沉声道:「沈云霏,该你上场了。」

***

站在舞台帘幕边,沈云霏完全听不到前台的声音,心噗噗狂跳,掌心水涔涔,都快握不住麦克风。老天哪!这等待的短短几分钟,简直凌迟。

只是为什麽始终不见他的踪影?他不是应该从右边出场?为什麽不见他在场边等待?不由自主,她仍忐忑的揣想。

「要轮到你了。」不知何时,刘子娟来到沈云霏身边。

「子娟……」

「韩国MC已经在报了,准备。」说着,刘子娟用力握了握沈云霏汗湿冰冷的手,给她加油力量。

「子娟……」那是求助的软弱声音。

「你可以的。」

「接下来压轴表演佳宾是RTV台特别为全亚洲观众安排的。不晓得各位还记得三年前一鸣惊人的男、女对唱组合吗?对……红遍亚洲的韩国巨星李光雨及这二年横扫华人地区的小天后沈云霏。她将为我们带来亚洲畅销排行榜金曲〝再次初恋〞。」

热烈掌声响遍全场,深吸口气的沈云霏勇敢的走上舞台,率先唱出自己的歌词部份,充满磁性男性嗓音接唱下去……

强光下她几乎看不清朝她走近的男人,缓缓的,男人伸出右手,心一凛,不由得也迎向前去,抬头,坠入一双灼热而深邃如墨的眸子里。

啪!舞台上火花瞬间迸射,时光彷佛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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