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隔天,我才发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杨宇骐准时来到学校并认真听讲这件事,着实吓到了不少老师和学生。班导师为此很开心。
但不知道为什麽,杨宇骐改邪归正、治好傲娇的那一天,坐在我右边的邱千于脸色都很苍白,我好心的问她需不需要体健股长带她去保健室,却被她大吼说:不需要你假好心。
我是不怎麽在意,我在意的是:她大吼着拒绝我之後,坐在她前面的张皓伟马上站起来,一脸担心的握住她摀住脸的手,轻声地安慰,
也许是平时心高气傲的邱千于如今的样子令大家震惊,原本下课十分嘈杂的教室,静的只能听见邱千于的抽泣声。
我站在邱千于身边,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张皓伟轻轻拍着邱千于的背,而邱千于的脸埋在张皓伟的肩窝。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杨宇骐,也许是我看错了,那眼神似是在谴责。
教室的气氛诡异的令人想逃离,但是,最後逃离的却只有杨宇骐。
他慢慢地站起来,甚麽人都不看就走出了教室。没有人拦住他,告诉他就快要上课了。
而我,我只是看着张皓伟和邱千于,一时不能自己。
等我回过神来,看见杨宇骐的身影消失在教学大楼,心里懊恼着要追出去,有人抓住了我。
是言绍文。
老实说我对他没有太大的印象,除了初来的那天看过他,这位班长的存在感也没有强烈到像张皓伟那般,像天空里的太阳,无法无视。
但那时他拉着我的手,浑身散发的气息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比张皓伟更甚,我还来不及思索这是为什麽,言绍文说话了,但他是对着全班说。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有甚麽不能释怀的?」说这话的瞬间,他松开我的手。
他说:「千于,你还是先回家吧。」
接着他走过我的身边,叫我跟他走。
他带我到教学大楼旁的花圃,玫瑰花到处绽放,实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可惜言绍文严肃的表情真是一点浪漫气息都没有。
「你为什麽都不问,之前发生了甚麽。」
我还想问你们,为什麽一直要我问。莫名其妙。
不想理他,我要先走了。
「邱千于被强暴过,」无视於我的意愿,言绍文说:「她说是杨宇骐强迫她。」
欸欸先生你这样是强迫推销逆,而且......等等,强暴?
「一年级的暑假,邱千于失踪了一个星期。警察在一间仓库找到她的时候,她衣不蔽体,泣不成声的说,杨宇骐强暴她。」
言绍文彷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他说,後来邱千于的心理状态十分不稳定,被医生诊断出是强迫症。
他说,杨宇骐一整个暑假都不见人影,警察想联络他的父母时,才发现他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他一直和他外婆住一起,他外婆不停地告诉警察说她孙子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他说,最後经过调查,因为证据不足而找不出凶手。但所有人都相信邱千于的话。
他最後说,杨宇骐开学回到学校,面对同学的冷言相向他无动於衷,只是看着邱千于不发一语,直到邱千于被他看的崩溃,哭喊着叫杨宇骐去死。
从头到尾,我仔细地聆听。努力想要想像杨宇骐的心情,是绝望、还是伤心。
我又想,我以为自己说服了杨宇骐回到学校正常和同学互动,没想到只是带给他再一次的伤害。
自以为是的救赎,我借天使的手将他推入地狱。
没想到隔天,杨宇骐若无其事地继续来上学、认真上课。
我偶尔回头看他专注的眼神,不知道自己是甚麽心情。
我们放学时是一起回家,我讲着我的冷笑话,他听着他的冷笑话。
直到他说:「安默旗,你不用这样。」
我住嘴了。
回到家时,我们站在门前,我和他说再见,他又说:「安默旗,谢谢。」
他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直直望尽我的灵魂说着。
「我相信那件事不是你做的,」我说:「你不需要承受那件事带来的报复。」
那时候,我心里的计画开始出现变化,一切都走出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