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响亮的钟声回荡在校园里,这宣告放学时间已到。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停下了演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确定下班时间到了之後,收起了课本,喊声下课之後便踏着高跟鞋轻快的步伐,潇洒走离开班上。
一阵又一阵传来的谈话声与物品相碰的声音传进耳畔接着送入脑海系统里,成功打断了正入侵圆堂意识的瞌睡虫入侵。
圆堂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快速扫过学生渐少的教室一圈,睡眼惺忪的揉揉眼睛,疲累的将课本及随身物品慢慢收进书包中。
不到好几分钟,教室里的人近乎只剩圆堂和一两位同学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近圆堂然後驻足於他的身旁,温柔却不失强力的嗓音轻唤着圆堂的名字。
「圆堂。」
圆堂把书包拉链拉上,抬起头,瞧见来人,渐渐露出了笑靥,接着抄起书包,将椅子推进去桌面下的空位。
「豪炎寺。」
豪炎寺没有再搭话,只是宠溺般的摸了摸圆堂的头,还顺便牵起了圆堂温暖的小手,脚步稳定的往外走去……
圆堂傻气的微笑,心中的甜蜜有增无减。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动作,但却也让圆堂感觉好开心,何况、何况,他们还是对情侣呀!
「圆堂,你刚刚上课在睡觉对吧?」豪炎寺并没有停下步伐,只是淡淡的丢出了个问题,嘴角有着那若有似无的弧度,口吻无奈却包含着满满爱意……
圆堂闻言,怔了怔,用没被牵住的手习惯性的搔了搔自己的头,默认的样子。
因为,他的确是……睡着了阿。
「是、是阿。但豪炎寺你怎麽会发现呢?」急促回答完後圆堂反倒也丢个问题给豪炎寺。
因为照理来说,豪炎寺的位置是在靠窗旁,而圆堂的位置是在中间,两人的位置差少说也有三排,除非是有心转过头,要不实在是很难看到对方。
「嗯……因为,你的打呼声太大了呀!」豪炎寺微偏头想了好一会儿,打着趣味的斜视圆堂。
其实,根本就不是圆堂的打呼声太大,而是豪炎寺一直都有注意着圆堂,所以才会发现。
但也是因为如此,豪炎寺那节课的笔记,是一面空白。
这就是上课不专心的结果了吧?
「咦?有吗?」慢半拍分解了豪炎寺的话语,圆堂绽放腼腆的笑靥,两颊染上淡淡的红霞。
豪炎寺停下脚步,稍稍转过身,注视着圆堂,牵动嘴角地上扬:「守,我喜欢你。」
真诚的话语,圆堂的红霞更是明显,垂下头,有些羞涩的道:「我也是。」
虽然圆堂不解豪炎寺突来的真情告白,但也欢喜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豪炎寺满意的一笑,刚好现在两人位居在巷子内,於是,他轻轻地一扯,将圆堂拉入自己的怀里,双手环住圆堂的腰际,让圆堂动也动不了……
对於蓦地的重力,圆堂并没有反抗,反而乖乖的让豪炎寺抱着。两手轻柔的握住豪炎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豪炎寺把头颅埋入圆堂的颈部那带,从鼻子吐出的鼻息令圆堂感觉到痒,但他却不讨厌。
「怎麽了吗?」
「我……要出国了。」
豪炎寺依然靠着圆堂,音量却越说越小,身子也因为吹进来的冷风而一颤。
「……」
气氛瞬间彷佛被凝结成冰,圆堂注视着豪炎寺,沉默以对,脸色完全错愕着。
直到刺耳的声响从上头传来,圆堂微抬头往上方看。小小架的飞机从云层飞出,尾巴停留着白白的尾翼,暂时唤回了圆堂的理智。
赫然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含入口中的咸咸知觉,似乎最能代表圆堂心底最深最深的痛楚。
「别哭。」豪炎寺放开了圆堂,心疼的伸手抹去圆堂流出的泪珠。
就是因为怕圆堂这样,所以……他才会不敢说和圆堂说。
结果,才会就这样拖到了现在。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和圆堂讲,但却看到他那麽令人心疼的一面,虽然这早就在意料之内……
想想,也只剩下,两天了吧?
「一定要去吗?」声音此时已经哽咽,圆堂的神色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在压抑。
「嗯……抱歉,这时候才告诉你。」豪炎寺痛苦的阖上眼又睁开。把头往旁边一撇,不愿去看圆堂的模样。
「……不要去」圆堂低下头,嘴唇被咬的泛白、手掌被崁入的指甲弄出血流,豪炎寺诧异的回了单音。
「什麽?」
「我说不要去!我不要你去、不要你离开我身边!」圆堂提高了音量,大声嘶吼。利用衣袖粗鲁的擦了擦泪,但却怎麽也擦不完。
这句话很任性,圆堂他也知道。
但,他不要豪炎寺离开自己身边、真的不要。
他要留住他,就算他会因此而讨厌自己也没关系……只要能够留下他。
分隔两地,有哪对恋人想要?
豪炎寺面有难色,看着圆堂的痛苦,自己心里也不怎麽好过。
但这是他答应过父亲的事情,是不能够毁约的。
「抱歉。」
一句道歉语;圆堂的心凉了一半,泪流的更彻底、更难断。
「守……」豪炎寺的眼框也莫名泛红,他紧紧握着拳头。圆堂,渐渐的、停止了大哭,只剩下轻微的啜泣……整个巷子里,沉静的可怕,唯一剩下的就是这段令人不舍的抽噎。
抓紧了书包,圆堂逃避的往後退,却苦苦的一笑:「你骗我的对不对?这玩笑不好笑噢!」擦拭掉残余下的眼泪,他欺骗着自己,这打击太大,自己,已经不能失去他了阿……
「别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豪炎寺皱紧眉的说。下一秒换来的却是圆堂害怕的蹲下身子,然後颤抖的喃喃不要。
是不是根本不该和圆堂说?豪炎寺心想着,左胸口疼痛着。他跨了一大步,拍了拍圆堂的肩膀,半蹲下身子:「别这样,好不好?」
圆堂没理、应该说,他现在听不到,手环抱着膝盖,整人缩的有如颗球。
豪炎寺就这样和圆堂彼此对峙着,最後犹如受不了般的,豪炎寺拉住圆堂的手,强制性将圆堂拉起来。
「你到底要这样到多久?」他大吼。
圆堂的反应却让他愣住。
「那你为什麽一定要走?」圆堂的语气悲哀,眼泪又充斥在他眼框。
一时语塞,豪炎寺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眼看圆堂急忙要逃脱这,他几乎是反射性的、把圆堂的手大力拉过,圆堂就这样硬生生被扯到了墙壁,然後撞上。不理会圆堂闷痛的哼声,他双手各放在圆堂头的两端,不有多余的思想,就这麽粗暴的吻上圆堂的唇。
不如以往的温柔触碰,这次他相较之下是根本没有了理智。
突破了圆堂最後的防卫,他的舌头四处在圆堂口腔中乱窜着,舔舐舌根、吸取着蜜汁,邀约圆堂的舌头一同缠绕。
而圆堂的力量只有被抽走的份,他无力用自己剩余的力量敲打着豪炎寺的肩膀,但这点力量怎麽能唤回豪炎寺的温柔呢?
近乎到了没气的状态,豪炎寺才放开了圆堂,圆堂大力吸收着这得来不易的空气,两人又恢复到了尴尬。
「等我五年。只要五年我就会回来了。」豪炎寺摸上了圆堂的两颊,不急不喘的说着,语气认真到了不行:「我会回来的,所以请你等我。」看到圆堂那心痛的眼神,他更加坚定的说着。
……
「真的吗?」一阵沉寂之後,圆堂眨了眨水气的眼睛,然後问。
豪炎寺微笑,然後点了点头。
「好……那我会等你,一定、一定要在五年後回来我身边!」吸了吸鼻子,圆堂也总算微笑。
在这,两人做下了个约定。誓约着恋情会持续,绝不倒退。
机场内,足球队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大家充满着哀伤,望着不远处的豪炎寺和圆堂,共同想法就是不舍着豪炎寺的出国。
或许是因为站在海关旁,圆堂和豪炎寺的心都有股说不出的沉重。
看着时间紧迫,圆堂着急在心里,最後他只伸手稍微拉住豪炎寺拿着的轻便行李。
「守?」
「抱、抱歉。」察觉到自己的不寻常,圆堂赶紧把手缩回去,窘迫的低着头。
豪炎寺却不看情况的轻笑出声,他摇了摇头把行李放在一旁,然後跨步抱住了圆堂。
「等我。」豪炎寺细语在圆堂耳边。
圆堂也微笑,回抱住豪炎寺。
「我会等你。」
豪炎寺的人影消失了,此起彼落的哭声传进圆堂耳中,圆堂却还是维持着微笑,他转过头,就如平常般的和大家道:「五年後他就会回来了。大家别哭了。」
是阿……五年後,他们将继续延续那未完的幸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