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國記-飄零之蘭 — (番外)在那之後1

正文 十二國記-飄零之蘭 — (番外)在那之後1

(番外)在那之後(1.0)

想要的东西或想追求的东西,

甚至是连不知道的答案,

在前方都能找到的话,

那在没有道路、没有光亮的路上,也不会迷惘。

(番外)在那之後(1.1)

雁国。关弓城下。现在

因为想要追求现在的光景,所以造成了那一夜的不幸吗?

越毅站在属於雁国国府的建筑群,靠近大学的某高处的围栏旁,看着眼前来往的人群与景色,暗自在心中想着。

和师傅们、和红袖在庆国分开已经是将近半年前的事情了,自己则是遵照了师傅们的命令和延王主从回到了雁国。

应该可以这麽说吧,以原来身分的自己回到了久违的故国。

这之前将近三百多年的时光中,也不是不曾和师傅们、和红袖一起踏入雁国的土地上。

但却是完全不相同的。

因为当时自己的身分和现在不全然相同。

被茈师傅从翻腾着的漉水中救起自己,当时就已经死了。

那时所谓的死,是指肉体上的死亡吧。

被砍中了颈项的要害,再加上落入了汹涌波涛的漉水之中,就算是仙人的体质也很难活得下去。

更何况,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而已,只是一个普通的一般人而已。

虽然拥有比起仙人更为强大的、与生俱来的天生力量,但对当时的自己也仅止於此了。

凭着目击证人的证词,再加上後来搜找自己的行动毫无所获,所以推断当时落入漉水的自己已经死亡。

谁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从那波涛汹涌的漉水之中,被谁救了起来,然後虽然已经死去,但仍旧重新以另外一种存在的意义活着。

当时究竟是出於甚麽样的原因,才会不顾一切想要现在自己过着的、属於雁国百姓的生活呢?

自己觉得迷惑了。

现在的自己,持有的是那时候请托景王陛下归还给雁国的旌券。

旌券是常世里的人用来证明自己的身分用的,旌券上面有发行官府的特殊标志,只要和相对应的名册一对照,就可以证明身分,是由故乡所属的官府所发行。

(番外)在那之後(1.2)

崭新的木牌,那是透过延王,经由雁国官府重新发行的旌券,而原来的旌券,大概是因为太过陈旧,也印染着太过不祥的血迹,所以延王并没有归还给自己。

在师傅们要自己回到国家之中的时候,交给自己这个崭新的木牌。

自己做为朱旌那时所拿的、上面写着甘苍的朱旌的旌券,被师傅们收回。

自己连选择要不要回到国家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被师傅们强迫的回到雁国。

自己现在所拿的旌券样式和做为朱旌那时所拿的旌券大不相同。

朱旌的旌券原本是遗失旌券的人到官府补申请,所拿到的暂时性的旌券,为了注明那是暂时的旌券,券上会标示一条红色的线,这是原来一般所说的朱旌,就是指这样的旌券。

但到後来,拿着这样的朱旌又居无定所的人,便通称为朱旌,而这些人因为拿着朱旌,所以又被叫做朱民。

简单来说,不是定居在某个地方,而是环游各国,以表演才艺或是买卖东西为生,居无定所的浮民,就叫做朱旌,因为手上的旌券是以红色为代表。

【关於朱旌,取自小野不由美,图南之翼。】

不过这就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了吧。

现在的自己是雁国的百姓,户籍上的登载又重新回到是出身於雁国朴州达郡化由乡常县的人,已经失去了朱旌的身分。

这对於其他企盼回到故乡的人而言,能够摆脱朱旌的身分、重新回到国家的保护之下,尤其雁国又是如此强盛的泱泱大国,应该会得到许多人的羡慕吧。

但自己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如今表字被称呼为越毅的青衣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重新迈开停下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自己在延王的荐举与帮助下,以相当优良的成绩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试。

原本正常的大学入学方式,应该是透过在里的小学,在县的序学,在乡的庠学,在郡的上庠,在州的少学,在国家的大学,经由这样的层层筛选,最後才能进入大学就读,在大学毕业之後就能进入国府任职担任官吏。

(番外)在那之後(1.3)

然而,就各种意义上来说,就算自己曾经有少学的荐举,那也是将近三百多年前的往事了。

延王则为这样的自己想了办法,这也理所当然,君王是可以任意妄为的存在,能够这麽做也不足以让自己吃惊。

除此之外,就是入学考试了,这点延王就无可奈何。

延王为自己延聘了相当优良的教席,所预想的考试日期是来年,毕竟当庆国的骚动落幕、师傅们命令自己跟着延王和延台辅回到雁国的时机,恰好再过不久就是大学的考试日期。

只是大概就连延王也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可以一举就通过了考试,无须等到来年。

这必须要归功於师傅们、红袖、还有其他服侍着师傅们的存在。

礼、乐、射、御、书、数,这种种考核的项目,在跟着师傅们的这麽漫长的岁月之中,没有一样偏废,甚至应该可以说是对自己训练有素吧。

那时候学习这些事情,唯一最麻烦的事情,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见。

为了要让自己能够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仍旧可以从容应对、应付自如,又是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呢?

现在周遭的人,除了延王、延台辅、以及那些延王的近臣们,知道自己的眼睛的实际状况之外,没有人认为自己是个瞎子。

青衣的表情有些苦涩。

不过,正如师傅们和红袖所曾言,人,果然是比妖魔还要可怕的存在啊。

毕竟自己外表的年纪只有十三岁左右。

在自己这样的年纪就能够进入大学就读的,实在屈指可数。

排挤、漠视、怨妒、。。。。这种种的情绪,还有漫天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般地扩散、弥漫在自己的身边。

就算自己不想知道,也会自然而然的被自己发现,只是就算发现了,仍旧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自己对此感到非常的疲惫。

在和师傅们、和红袖一起游走在黄海与十二国之间的时候,这些属於人性黑暗面的事情虽然不曾少见过,但是却没有现在感觉到的如此强烈。

是为了甚麽缘故呢?

(番外)在那之後(1.4)

是因为少了谁陪伴着自己的缘故吧。

就算遇到这些总总的令人感到不开心的事情,就算师傅们不在身边,至少还有红袖会一直和自己在一起。

总是会握着自己,给予自己温暖、给予自己力量的手,现在一双都不在自己的身边。

这些手都消失了。

自己感到些许的旁徨与无助。

从那个被国家所彻底抛弃的雨夜之後,这还是第一次自己有这样的感觉。

再也无法握住谁的手了吗?

或许茈师傅都太过於溺爱自己了吧,以致於现在自己感到失措。

只是,自己也没有家可以回。

那个雨夜以後,自己原来的家就消失殆尽,唯一剩下的,又或者应该说是重新得到的,是师傅们和红袖给的陪伴。

应该说,师傅们和红袖已经成为了自己新的家人的缘故吧。

即便师徒四人总是在黄海与十二国的各地来来去去,但,只要和师傅们、和红袖在一起,就算经常四处漂泊,那也就是自己的家了。

就算经常居所不定,不过自己和红袖都各自在五山的、属於师傅们的宫殿之中各有属於自己的殿阁与居所。

所以,如果要自己说出现在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那是不是可以说是那里了呢?

师傅们,还有红袖,是不是也是这麽想的呢?

而又如果,当初自己和父亲、母亲、姐姐,终归最後安然的抵达了关弓,直接向国府提出了上书,并且获得了回应,同时自己也如愿以偿的通过大学的入学考试,进入到大学就读的话,那麽当时单纯又天真的自己能够承受住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一切恶意的情感吗?

又或者,其实当时的自己最终无法安然的在这当中悠然自得,进而走向另外一条未知的道路呢?

是啊,也或许对於自己而言,这三百多年的历练变成了必要的过程。

如果没有这些经历的话,那麽其实最後恐怕也不能够真正地实现自己的梦想。

所谓的命运,原本就是如此的吊诡吗?

(番外)在那之後(1.5)

雁国。关弓。玄英宫。某处。约莫半年前

延王和延麒难得正经八百的端坐着,这罕见的情状就连见惯主仆平常模样的帷湍、朱衡、成笙都不免啧啧称奇。

只是,这样的奇景,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吧。

那个死而复活的孩子,又或者因为实际的年纪已经超过三百多岁,应该不能够称之为孩子。

不过外表和自家的台辅一样只有十三岁左右,那麽就称呼为孩子吧。

名为商奥,表字为越毅,在地官府的名册中已经死去的孩子,其实并没有死去,其实何其幸运的被与玄趾山相关的人救了。

然而,这样真的可以说是幸运吗?

死去的人已然死去,活着的人却带着深深的怨恨一直活着。

无法原谅国家的所作所为、无法宽恕国家对自己、对家人所做出的事情,深深带着怨恨。

即便表面上不曾轻率的表露,即便在那时,在金波宫上遇到妖魔时,仍旧帮了君王与台辅,但这并不代表就此原谅所有的一切。

因为,当初将保管了三百多年岁月的旌券,透过景王交还给雁国的时候,那时候恐怕是出於无法谅解的缘故吧。

据延王主从的说法,原本感觉上是尖锐带刺的孩子,虽然後来态度有所软化,但并不想要回到雁国。

在怨恨实际上并没有被消弭,在其实是被迫回到雁国的情形之下,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难以预料。

帷湍和成笙都先行退了下去,只留朱衡立於一旁候着,还有延王与延麒安分的坐在座位上等待下官引领和主从两人一同回到玄英宫,正准备拜见的青衣,又或者说是越毅的到来。

延王主仆和朱衡都感到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行着伏跪礼,就算延王与延麒让他起身回话也婉拒的越毅。

彼此之间的对话几乎不成立。

寒暄也好,问话也好,所得到的回应也一如延王与延麒所描述,和两人去玄趾山探望的时候没有甚麽两样。

平静、冷淡。

如果会生气的话,那或许还有甚麽突破的地方,却只是一直维持着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

有礼,却感到距离的遥远。

(番外)在那之後(1.6)

「这样的话,到国府来帮忙如何呢?」尚隆思考过该如何安排青衣未来在雁国的生活。

玄趾山的洞主季咸君是这麽说的,虽然青衣表面上已经不责怪他自己也不责怪国家,不过这样的青衣却只是假象而已。

希望青衣对於国家,对於君王,还能够了解更多。

而且实际上,青衣在雁国的时间从季咸君的话语中推敲起来,或许并不算太长。

自己也并不清楚究竟会有多久的时间,可以让青衣好好的再看看国家、再看看君王,能够在这段时间之中,让青衣成为愿意主动留在雁国的百姓吗?

前所未有的挑战。

因为季咸君的希望是让现在表字为越毅的青衣,到时候自行选择-选择国家又或者是成为黄朱之民。

自己能够不辜负季咸君对於雁国、对於自己、对於青衣的一番心意吗?

原本自己以为青衣对此决定会有所反抗,不过似乎只是顺从了季咸君而已。

从那日自己从季咸君的手中,将青衣带回雁国之後,青衣的一切姓氏、表字都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他。

此外,虽然季咸君说,他也请托了辛罗君代为照顾青衣,是在暗示自己,若是青衣有甚麽问题或是需要关注的时候,又或者自己放弃了青衣的话,可以将他交到辛罗君手上的意思吗?

不过,自己却不想如此轻易的放弃。

所以自己想,如果让青衣在国府中为事的话,那麽应该很适合吧?

毕竟擅长医药方面事情的红袖去了奏国帮忙,那麽把青衣交给自己的季咸君想必应该不会反对自己这麽做才对。

「这件事情,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青衣很清楚延王的打算。

能够在国家之中担任玄官,确实是自己那时候的愿望,但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在各方面而言都不允许。

「你不愿意吗?」得到这个答案的尚隆虽然感到有点可惜,不过这种情形自己也不是不曾预料过,那要怎麽样安置青衣好呢?

尚隆思量,看来还是得以青衣的意愿为主吧。

(番外)在那之後(1.7)

「不是这样的,」青衣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麽样解释才比较妥切,随即放弃想要修饰语词的念头,「是因为圉绊之结的缘故。」

青衣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赤索条可以封印住仙人的力量,师傅们所做的圉绊之结所封印的不只是仙人的力量而已。当然也可以如同一般的赤索条只单纯地封印住仙人的力量,不过,实际上可以封印住的,还有包含了人的记忆与一切。只要控制得宜,那麽就可以随心所欲封印住想要封印的东西。」

青衣接下来的话里有些苦涩,「红袖曾经对您说过吧,『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办法很准确的控制圉绊之结的力量的缘故。』,所以那个人才会是那个样子。」

在延王主从的诧异目光下,青衣继续说,「虽然那时候可能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不过实际上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是我,这一点是不可置否的。。。,再加上。。」

青衣犹豫了一下,又说,「为了想要救红袖,也用了不得不的紧急手段。为此,师傅在我的身上加诸了和那个人一样的东西。我仍然拥有相关的记忆,但是要如何使用,该怎样使用,都已经无法想起,包括玄术与医术的知识,还有我的力量都在被局限的范围之内。所以虽然我很感谢延王陛下您的好意,不过实际上我现在就跟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孩子没有甚麽不同。」

「这样啊。。。,」延王看向伏跪着的青衣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些甚麽才好。

「是因为触犯了绝对不可以违反的规则,所以师傅们才会如此生气吧,」青衣用着有点无可奈何的语气这麽说,「君王不能够违反天纲,而玄人也有玄人应该要遵守的规范。」

「就算再怎麽样危险、就算再怎麽紧迫,也绝对不能够违反,是因为任由自己的狂气与恶意为事的话,那麽会招致恐怖的祸患,再说,」青衣解释着,「术法还不够成熟、力量也还不足够,会发生甚麽意料之外的事情呢?玄人的规律是用来保护玄人本身更多的,师傅和红袖总是这麽提醒着我,这次我才深刻体会了。」

「不过那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尚隆试图想要安慰青衣。

(番外)在那之後(1.8)

「无论甚麽理由都是不能够的,因为这样危及的并不只有自己而已,会波及旁人,」青衣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感到有些害怕与畏惧。

因为自己的圉绊之结,而让一个人从此毁灭,与其这样活着,或许不如就此死去还比较好点。

因为自己想要救红袖,所以引发了与麒麟的鸣蚀力量程度相当的术法,虽然後来的结果是确实救了红袖,但这并不是自己的功劳,再说,如果自己当时在最後没有坚持住,那麽在场的君王和台辅们,恐怕也会被作用返回的力量所波及。

自己後来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被师傅狠狠骂了一顿。

不轻易动怒的师傅,却那麽生气,就连原本要责备自己的玢璘和蝶舞,也只是皱起眉头,甚麽也没再多说。

「虽然如此,我对此并不感到後悔,」青衣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奇异的情绪,「当时选择救了君王、台辅与国家是红袖的愿望、而想要帮忙红袖是我的愿望,就仅仅是如此而已,并不是为了甚麽特别的缘由。」

对於国家、对於君王早就已经感到灰心、感到失望的自己,是从甚麽时候开始放弃做为一个国家的百姓的呢?

是当时自己落下漉水的那个时候吧。

就算拥有的是像浮萍一样随风、随水飘零无依的生活,也绝对不再依靠那虚妄不实的国家而活。

自己在那时、在最後的那个时刻下了这个决心。

而在同样是大雨的夜晚,在庆国的国都尧天城下,接受红袖的指示,前往雉门去寻求远甫的帮助的那个时候,自己又再次确认了自己这样的心意。

君王也好、台辅也好,实际上对於普通百姓而言,都是拼了命伸长手也无法触及的、遥不可及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不需要国家,不需要这样抛弃、舍弃自己的国家,不再依靠国家而活。

即便现在的自己已经回到国家之中,不过,这个想法却没有改变,也没有动摇。

可是对於自己而言,和自己相处了那麽长远时间的红袖却不一样。

总是非常疼惜自己、总是告诉自己许多事情的红袖,其实,就像是自己的姊姊一样吧。

(番外)在那之後(1.9)

尚隆和六太听见这样的话,也只能够沉默以对而已。

两人,还有在场的朱衡都很清楚,所谓的怨恨,并不是那麽简单用三言两语,又或者是几个行为就可以被抹消。

在一片尴尬之中,青衣静静的接下去说着,「在那年失去了家人以後,师傅们姑且不论,我的姐姐当时和红袖差不多年岁、而静曦和我差不多年岁。是甚麽样的因缘才能够在茫茫的人海之中,这样相遇的呢?所以红袖的愿望,我想替他实现。」

「静曦?」尚隆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红袖曾经说过吧,那是在遵帝的时候担任春官长一职的人名。

「静曦,是红袖的弟弟,也就是遵帝的太子,」青衣回答着尚隆的疑惑,「红袖曾经说过的吧?在那个时候死了。」

「究竟是看着家人被杀比较可怕,还是亲手杀了家人比较难以忘怀?红袖,他啊,看上去是那麽的坚忍不拔,不过却是非常脆弱的,」青衣说起一些往事。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了解这点,所以对於红袖挂在处所墙面上的步光,还有总是由师傅们保管的墨阳,抱持着非常高的兴致。也就是因为这样,棠谿和辟咡才会这麽指责我的吧,『没有学习武术的资格。』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由红袖教导我武艺。」

棠谿和辟咡?

这也是似曾相识的人名,是和另外一个人名-海若,曾经一并被提起过的吧?

尚隆与六太虽然抱持着疑惑,不过没有打断青衣的话语,只是听着就像是被触动了甚麽开关一样,滔滔地说着许多事情的青衣。

「延王陛下曾经在庆国的时候,看过红袖的墨阳剑吧,」青衣虽像是问着尚隆,却比较像是在自问自答,「因为是纯粹的黑钢所锻造、剑身漆黑,上有纹彩,细薄轻巧的刀刃,据说剑的款式是如同那边过去曾经极盛一时的刀身样式。不过实际上,墨阳剑原来不是那个样子的。」

(番外)在那之後(1.10)

青衣的语气怀念,「我那时候非常好奇洞主大人用黑钢所打造的墨阳与步光原来是甚麽样子的,所以红袖实际上并不愿意,但是仍旧将一直安放在居所墙上的步光借给了我。比起现在红袖所持有的墨阳,那是更为纯粹的黑钢,也是最原始的样子吧,相对的力量也没有那麽的强大。」

青衣话语中带着在场的人都察觉不到的些许的小心翼翼,因为师傅们并不希望曝露出身分。

如此做的原因,是为了要保护自己和红袖,所以在提及玄趾山,尤其是师傅们的事情的时候,不能够辜负师傅们的心意,至少不能够危及红袖的安危。

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丰富的知识,虽然值得令人羡慕,但却也会招来不必要的嫉恨,这点曾经身处其中的自己非常了解,大概也没有谁的体会可以比自己更深了吧。

「厚重的剑身,摸起来和常世里一般剑的样式没有甚麽两样,不过真正拿起来,整体的重量却感觉很诡异,没有与外表相衬的厚重剑身的重量,就算是我也能够轻松的使用,是洞主大人下了能够依照使用者所调整的咒术吧,墨阳据说原本也是那个样子的。」青衣的语气中隐藏着另外一个无法轻易查觉的情绪。

带着另外思绪的青衣继续说着,「墨阳与步光是双生剑,由同一个黑钢所打造。步光的刀身浑实厚重,刀锋锐利,只有刀身的部分是黑钢,其余的剑柄与剑鞘部分是另外使用一般的钢铁铸造的。可以想见,墨阳原本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当自己拿起步光的时候,自己就感受到了,与红袖的墨阳不同的持剑者的心意。

精心铸造的武器,尤其是冬器,会反映出持有者的意念,,但最初剑的持有人、使用者的心依旧会残存於上,不会随着持有者的更迭会有所改变。

一开始应该是红袖的剑术师傅-韬騞拥有的吧?

(番外)在那之後(1.11)

韬騞在最初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剑术师傅的时候,是师傅们的友人。

不过实际上韬騞应该只能够算是保管而已,并非最初的使用者。

步光最初的使用者,应该是倛雪吧,那个与红袖曾经有过深厚渊源与牵绊的人。

希望红袖,不,是希望当时还被称作紫霁,还是才国人的那个平民也好、任军职也好,又或者是後来的公主身分也好,希望他无论如何都能够平安顺遂、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持剑的原因,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纯地为了要保护红袖所存在的。

为了要保护那个与自己一同成长,然後为他深深着迷的红袖所存在。

然而,步光剑却在意料之外的情境中失去了主人。

从此那个被埋藏在红袖心底深处、从未被遗忘过的人,仍旧一直、一直为了想要保护红袖不曾离开过。

或许,所谓的离开这件事情,是不曾发生过的吧。

因为就算肉体已经消灭,还有更为永恒的东西不会消灭吧,就如同从那天以後,仍旧守护着自己,不曾稍离的家人一样。

「喔?」尚隆倒是兴味盎然地看着伏跪在地上,话语难得滔滔不绝的青衣,与此同时也兴起了疑惑,「那麽红袖的步光放在哪里呢?是放在玄趾山吗?」

自己记得不管是红袖或是青衣,又或者是两人的师傅们都是居无定所的朱旌吧?

那麽唯一可以安置的处所,应该就是位於庆国瑛州的玄趾山了吧?

「不是的,」青衣不慌不忙的否认,「我们住在黄海里。」

「黄海吗?」六太皱起了眉头,自己还是蓬山公的时候,是住在蓬山里面。

虽然蓬山本身有着许多的殿阁,然而,在那高耸的围墙之外,却是可怕的妖魔肆虐与出没的黄海。

在自己只有女怪,还没有收服使令的那时候,并不被允许单独到蓬山外面的黄海去,直到自己可以降伏使令,这个禁令才被解除。

但即使如此,那里可不是甚麽人都可以轻易走动的地方。

(番外)在那之後(1.12)

「是,」青衣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

自己和红袖是各自住在师傅们在五山中霍山的宫殿之中,也都各自有专属於各自的殿阁。

要说五山,总括而言应该也可以被称作黄海的一部份吧,所以自己事实上只是没有做出区分而已,并没有欺骗。

「那里要怎麽居住啊?」尚隆带着深深的疑惑。

自己曾经为了抓骑兽驺虞而去了黄海。

那里的荒凉与无数的危机,虽然非常刺激,但也让人非常的胆颤。

要怎麽样居住在那样的地方呢?

自己确实知道有黄朱之民的居所是在黄海之中的,那麽,是和那些黄朱之民住在一起的吗?

尚隆的思绪百转。

青衣并没有正面回答尚隆的问题,只是说起了有关黄海的事情,「是啊,为了可以安然的在黄海过生活,可是吃足了苦头呢,尤其那个时候我的眼睛看不见。」

听到青衣最後说出这句话,在场三人的神色又严肃了起来。

眼睛。

是啊,那天晚上失去的眼睛,虽然现在因为有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的缘故,所以可以看见。

然而。。。

绝对不会遗忘的吧。

关於那夜在漉水发生的事情。

青衣倒是自顾自的接着说,「师傅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拘束住我的力量,然後,让我自己一个人在黄海生活,这是最初能够离开黄海的基本条件。不只是我,红袖也是一样的。至少要能够在那片黄海之地,自己能够保护自己、躲避妖魔,这是最低限度的要求。」

青衣打断六太想要说出口的、对於师傅们这样看似残忍行径的苛责,继续说着,「不过,虽然是看似独自一个,但师傅都一直跟着吧?虽然看不见,不过确实存在着的。。。」

青衣想起许许多多的、和师傅们、和红袖的过往,道出自己的感觉,「就和这次一样。即便那麽生气,却也非常烦恼,不曾轻易的舍弃、不曾松开手。师傅也好,父亲、母亲也好,即使我总是任性妄为却依旧为我苦恼着。」

眼睛感到一阵酸涩,是啊,就把自己的感觉都说出来了吧。

(番外)在那之後(1.13)

「我没看见过师傅那麽生气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是因为差点就波及了两国的君王和台辅的缘故吧,再加上如果失败的话,不只我自己,就连红袖。。。,是啊,是为了甚麽原因呢?师傅总是一再叮嘱,拥有的东西是比刀剑还要可怕的东西,必须要更加谨慎,也是为什麽棠谿和辟咡不教我剑术的缘故吧,总是太过轻率与太过天真。」青衣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着。

玄术一旦脱离掌握,又或者说是无法掌握,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恐怖的程度远远超出自己所能想像。

但是,那时候,在金波宫上的时候,自己却莽撞行事了。

是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那是真的太过於随心所欲的行事。

只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无暇顾及其他,然後,冲动行事的自己确实因为那些执着於自己和红袖的心意的帮助得以脱困,却严重违反了师傅曾经教诲过的规律。

玄人的规范是用来保护玄人本身更多的。

所以自己或许也不该埋怨师傅们让自己独自一个人在雁国的决定。

没有让三人有提问的余地,青衣没有间断的接续说着,「师傅们对於现在这样的处分是如此的烦恼,但是仍旧如此做了,即使忧心忡忡,却为我选择一条最适切的道路。而父亲、母亲和姊姊那时也是一样的烦恼的吧。。。。」

闪过青衣脑海中的影像,是师傅们为自己和红袖的未来烦恼不已的身影,还有曾经父母亲在烛光的掩映下,为自己的未来、为是否到关弓,所担忧与讨论的记忆。

安慰着自己、要自己不要担多余的心的姐姐也是一样。

影像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不同的人,重叠了。

「只是,当时再怎麽样也无法预料到居然会是以曝屍荒野收场,我们那时候都太过於依赖国家了,才会招致那样的祸患。如果是倚靠自己力量的黄朱之民就好了,如果是不是处在那麽兴盛的国家之中就好了,如果是破败中的国家,或许。。。,或许。。。。然而那时候却不是那麽想的,一心以为只要能够到得了关弓,一切都会有所改变。。。」青衣稚嫩的语调逐渐变得有些冰冷。

(番外)在那之後(1.14)

但是事实证明,现在的自己已经到了关弓,却甚麽也都不会改变。因为时间无法倒转,死去的家人也无法复活。

青衣将最後这些话吞没在自己的咽喉之中,没有说出口。

这是自己现在心中的想法,但,怨恨却太过於强烈。

是对於君王、台辅和国家的怨恨呢?

还是出於对自己当时的无知的怨恨呢?

自己无法分辨。

所以无法将这样的愤恨只对着君王与台辅发泄。

「那麽,现在的你想要一个甚麽样的国家呢?青衣,」尚隆用着异样认真的表情说着。

六太看向尚隆的侧脸,想起这样认真的神情与相似的问话,尚隆也曾经问过自己。

而那个承诺,现在已经实现了。

自己曾经这麽希望着:

一个没有任何人挨饿受冻的富裕国家。

不会在夜里受冻、不用餐风露宿的家。

每个百姓都过得安稳平和,不用担心饿肚子,不用担心被战火波及的安适土地。

一个父母不用抛弃孩子也可以存活下去的富裕国家。

【上述引用自小野不由美,东之海神西之沧海。】

现在的雁国,国祚五百多年将近六百年的雁国,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

只是,在这当中,仍旧出了一些差错,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尴尬场面。

「越毅。」青衣用着不带犹豫的语气这麽说,「请延王陛下、延台辅,这麽称呼我吧,用我原来的表字。」

「喔?」尚隆带着疑问。

「师傅们要我回到雁国,就代表属於青衣的一切都暂时被舍弃了吧,所以请延王陛下、延台辅都用原来的名字、表字称呼我吧。」青衣不卑不亢的说着。

现在引导着自己的微弱的光,也是师傅让自己到雁的最大原因吧。

这里,有着自己无法切割的过去缠绕着,对於现在的自己而言,或许同时也是最大的指引了吧。

如果无法退缩、也无法逃避、也无法停驻不前,那麽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勇往直前。

即使害怕、畏缩也必须要继续前进。

(番外)在那之後(1.15)

「那麽,越毅,你想要一个甚麽样的国家呢?」尚隆再次询问了。

「我想要的国家,都可以给我吗?延王陛下。」青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了。

「只要我能够做得到,那麽身为雁国的百姓的你期许甚麽样的国家、想要怎麽样的场所,我都会给你。」尚隆看着青衣的表情依旧认真。

「这样吗?」青衣没有马上回答,停顿了许久,像是在思考一样,「只要您做得到,就可以给我任何我心中所想的国家与场所吗?」

浮现在青衣脑海之中的,是犬狼真君与天犬的身影。

初次在黄海和师傅们一同遇见那一人一妖魔的时候,自己就从师傅们那边听说了,关於犬狼真君与雁国的渊源。

然而,虽然雁国打破十二国的首例将妖魔列入三骑六畜之中。

马、牛、妖兽、妖魔为四骑。

原本为六畜的家禽,加上妖魔为七畜。

只是,就算经过了将近与雁国国祚等长的如此漫长的岁月与等待,雁国的百姓仍旧无法突破这样的旧有观念,看见妖魔依旧会惊慌的四处窜逃。

延王想要给犬狼真君的愿望,至今仍未实现,那麽自己的愿望就能够实现吗?

那个雨夜和那之前的种种,又再次出现於自己的眼前。

「父亲、母亲、姊姊和我,那时候也是如此相信着君王。如果相信您就可以得到我心中所想的国家与场所的话,那麽又为什麽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呢?」青衣反问。

「仰望着君王过生活,相信国家,却就连关弓也到不了,明明就在眼前了啊,只要天亮就会到了。那时候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姐姐也好都是这样说着的,但是为什麽再也见不到天亮呢?」青衣自问自答着,「是因为已经死了,还有就算活着,眼睛也再也看不见了吧。承诺的,并不一定办得到,这点,延王陛下不是也非常清楚吗?」

一如延王陛下对於犬狼真君的承诺时至今日也不曾实现一样。

(番外)在那之後(1.16)

「你的眼睛现在不是也看得见了吗?」六太看了一眼同样无奈的尚隆感到无可奈何。

过去确实已经无可挽回,那麽现在一定还有甚麽可以挽救的吧。

「说是看见,不过事实上和真正的看见并不一样。」青衣思索着应该要如何解释现在自己所看见的东西的样子,「因为曾经能够用眼睛看见,所以原则上是建立在旧有的感官感受上的,却还是不一样。这额头上的眼睛能够看见的东西,虽然不能够像洞主大人那麽多,但却比一般人更要多一些。」

虽然比一般普通人的眼睛还要能够看见更多的东西,但自己曾经衷心祈祷,是否不要看见那麽多的真实呢?

真实的重量是令人异常惊骇的,也令人无法承受。

能不能够不要看见那麽多的东西呢?

太过可怕了。

自己不知道师傅究竟是如何支撑着心,而不被这样的真实所打垮。

更何况,师傅所能够看见的,比起自己还要更多。

「和红袖一样,现在这个模样也不能够算是活着吧。」青衣苦笑,「那种地方、同样的地方居然去了两次,能够像这样回复神智,不知道又给师傅们添了多少麻烦。同时也必须要归功於母亲的愿望吧。」

两次能够回来从那片黑暗之中找到方向,都是因为母亲愿望的缘故。

第一次是因为母亲最後喃喃说着的话语,让自己有着无比的求生意志,才能够在那样的情形下,用自己天生的玄力,将这份渴求传达、扩散到师傅那哩,得以获救。

第二次也是因为家人对於自己的挂念,才能够再一次找到方向。

只是,那个甚麽都没有、甚麽也都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自己以为已经从那里回来,又或者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早就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能够算是活着吗?」尚隆重复了这句话。

这句话,自己在庆国的时候,曾经听见过多次,都是关於红袖的-被妖魔之力吞噬的人类。

那麽青衣呢?也是因为被妖魔之力吞噬的缘故吗?

(番外)在那之後(1.17)

「红袖,是有墨阳的黑钢保护着,所以才能够就算被妖魔的力量吞噬也还能安然的站着。」青衣解释着,「洞主大人说过吧?我和洞主大人一样都是天生的玄人。。。,这大概就是为什麽就算我不算是活着,还可以像这样像是活着一样的行动的缘故。是与生俱来的力量保护了我。」

「相对的,」在尚隆、六太和朱衡的诧异之下,青衣继续说着,「现在的我是绝对离不开雁国一步的。」

「甚麽意思?」尚隆问。

「刚刚说过吧?师傅们在我身上下了圉绊之结的咒术吧?」青衣回答,「和我在那个人身上所下的不一样,师傅的圉绊之结是可以解开的。但是达成某些条件、找到某个答案,又或者,答案、条件本身没有任何的意义,缺少的东西究竟是甚麽呢?找到才能够解开。」

原本是应该感到困顿的场面,青衣很突兀的笑了出声,「以雁国的气脉、风脉、水脉、土脉为栅栏,架起了这庞大的牢笼。雁国这座牢笼困住了我,哪里也去不了,除非我可以自己解开我身上的咒术,又或者由师傅们解开,才能够离开。非常有师傅风格的作法呢。」

「後者,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师傅给的课题,一如封闭我原本的力量,我还是必须独自在看不见的情形之下,要能在黄海生存下来的那时候一样。虽然有冞和我一起,还是吃足了苦头,老是被妖魔追赶,就算总是陷入险境之中,也无论如何都没有商量的余地。」青衣语气中有些无可奈何。

「不过就算是原本的样子也无法打破与解开吧,远远凌驾於我所可以掌控的力量的束缚,解开的话,就能够更加靠近师傅们一步,又或者失败的话,会落入比死还要可怕的境地之中,」青衣像是已经觉悟了,语气益发淡然。

「。。。!」做为麒麟的六太不自觉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并不血腥,不过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太过於残忍了呢?

如果稍一不慎,会引发甚麽样的结果?

六太回想起那两个玄趾山的洞主想着。

(番外)在那之後(1.18)

「延台辅不需要如此郁闷的,」青衣稚嫩的声音中有着坚忍的决意,「这是我从母亲的愿望之中所得到的答案,师傅们给的选择中,我选了我觉得是最靠近母亲愿望的答案。」

「母亲的愿望?」六太问。

刚刚青衣,不,越毅刚刚确实提到过他的母亲的愿望吧?

「师傅在漉水中将我救起的时候,师傅本身也要承担非常大的风险的,做为人的师傅,就算是仙也必须要承担起相当的风险,但却毫不犹豫,究竟是为了甚麽原因呢?我想就是因为母亲这个强烈的愿望吧。」青衣想起最初与家人分离、与师傅们、红袖相见的那时候。

「我对於师傅所问的问题的答案,就是以母亲的愿望作为解答,」青衣轻笑出声,「洞主大人也好,师傅们也好,一定看见了吧,我的答案和红袖的答案居然会是如此的契合。」

因为自己曾经是如此的弱小、曾经是如此的无力,所以自己诚挚的希望自己能够无所不能的救助所有的存在。

而红袖、追寻着自己死期的红袖,却碰上了这样的自己。

这只能解释为命运的安排了吧。

「因为那也是母亲的愿望,应该可以说是遗言了吧,也可以说是对我最後的期许,就算因此必须要被师傅惩罚,我对此也不感到後悔。」青衣的语调铿锵。

「那麽是甚麽愿望呢?」尚隆问。

「活下去。」青衣想起那个自己从未忘记过的雨夜,「即使雨声几乎淹没了那个因为失去生命而逐渐微小的声音,不过我确确实实的听见了,活下去。虽然我现在仍旧不明白,活下去,是为了甚麽活下去呢?是希望君王能够讨回公道?还是希望我抛弃所有的渴求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好了吗?」

是啊,那时候的自己就是抱持着这样的愿望,落入了漉水之中,即便自己当时很清楚,这样的自己落入因为汛期来临而高涨的漉水之中是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的。

却仍旧紧紧抓住这句母亲所说的最後话语,就像是一根救命绳一样。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师傅才会出手救了自己吧。

面对绝境也强烈求生的愿望。

「曾经绝望的以为到不了的地方,已经到了,现在也身在其中。虽然也曾和师傅们、和红袖一起来往雁国、各国与黄海之间,当时却是以朱旌的身分,现在的我则是雁国的百姓,我想看看究竟是为了甚麽而努力不懈、而牺牲了如此多的东西,」青衣依旧将头紧紧的抵住地板,维持着伏跪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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