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语兰低下头检查女子手肘,倒了些药膏在她手肘上,轻推了几下。
她思吟着,嚅了唇,道。「烫伤部位挺严重。」
卢燕秋瞅着她,细心地在她受伤部位涂抹,稍懈下戒备,冷冷哼声,算她识相未戳破。
「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冯语兰又沉吟会儿,抬睫偷觑她,趁红衣女子不注意,瞬间扯出那张假皮,摊在围观群众面前。
尚不及反应之际,那张铺在手腕上的猪皮被她硬生扯走。
卢燕秋怔忡,脸容瞬间拉下,瞠目结舌。
「哇。」
「瞧,那是一张猪皮耶。」
「噗,还有猪毛未拔净呢。」
「恶,真脏。」
「是阿,原来是骗人的。」
「真糟糕,怎麽会有这种人呐。」
「丢她爹的脸。」
「长的还挺貌美,又是名门闺秀,可心怎如此歹恶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丑陋。」
所有的话都传入卢燕秋的耳里,她脸色越来越难看,铁青着脸。
不少围观群众瞄头纷纷指向她,窃声窃语,指指点点。
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粉衣女子脸容也为之惨变,悄悄伸手扯了她的袖摆。
「燕秋小姐,这该怎办?」粉衣女子使了眼色。
「别妄动,咱得沉住气。」
冯语兰瞥了她俩一眼,嘴角微勾,「各位,这面猪皮紧贴在那位姑娘手腕上,她的手腕并未被蒸笼给烫伤,表示肉包子店的大叔与小姑娘是无辜的。」
银儿盯着那张从红衣女子手腕扯下的一面猪皮,目瞪口呆。
转向那名红衣女子,朝着她大声喊。「你这女人果真耍人呐。」
「我…我……并非你们所想的那样,我真的烫伤了。」卢燕秋故做冷静,因为自个说谎,谎言当下被戳破,不免紧张欲解释。
「你还狡辩,有胆把你的手腕给露出来让大家鉴定,不就能证明谁说谎。」
冯语兰旋身面对她,硬生生堵住卢燕秋欲狡辩的话语。
卢燕秋瞠目,两把火苗在眸里熊熊燃烧,「你敢阴我?」
冯语兰一付无辜样。「阴你?这哪算阴你?我实话实说。」
「我就看不下去你的作为,别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呼拢了所有人目光,可惜的是,一切的谎言我都看在眼里,你们的诡计早落入我的耳里。」
「起初,本该排在前头的一名素衣姑娘拖延时间,两人一搭一唱,状若争吵着。」
「等到新鲜肉包出笼从前门踏出,你再同那名女子互相退挤,藉此把手腕伸去蒸笼故作烫伤,再将那位大叔给推倒,倒向桌面,好让他们的肉包子都散落一地,连生意也做不成。」
「再者,那名素衣姑娘趁乱逃离,过不久,官爷就到了,当场逮捕他们,这就怪了,你明明就是同那帮凶一块儿撞倒摊子,自个去烫伤,又关他们啥事?没理由抓拿他们。」
被堵的哑口无言,毫无辩解机会,卢燕秋娇艳脸蛋气得不时颤抖,双拳紧握。
语毕,冯语兰走向那位小姑娘与中年男子面前,「请官爷放了他俩,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们并非蓄意让那位姑娘受伤。」
「呃,这……?」几名官兵互相看了看,耸了耸肩。
「还不快放开我们。」银儿丝毫不怕,左瞪右睨那两名牢牢抓住她肩膀不放的官兵。
「燕秋小姐,你说这事儿该怎麽办?」
几名官兵面有难色,也不知是否该带走,纷纷转向那名红衣姑娘。
卢燕秋深吸气,缓缓一吐,走向他们,对着带头官爷低声交耳,以两人听得见得音量,道,「能怎麽办?还想继续让我难堪吗?放了。」
带头官爷暗示几名小兵放开。
抓着他两的官兵徐缓松了手。
银儿冷冷一瞥,扬高下颚,晃过卢燕秋眼前,酸她一句。「算你识相。」
卢燕秋眯起眼,以余光瞪着大摇大摆的小姑娘,口语冷冷道。「哼,我记住你了。」
又望向冯语兰,徐步走向她。「你也是,我不会忘记今天的。」
冯语栏挺直身,雪容一凛,微偏头视若无睹,不理睬她的警告。
卢燕秋只想赶紧逃离现场与人群,她要回去告诉爹,今天受耻之辱有一天会以牙还牙回报,此仇她报定了。
冯语兰思及一事,及时唤住欲落荒而逃的粉衣、红衣姑娘。
「且慢,两位姑娘,有三件事可别忘记了。」
那两人停住脚步,僵硬地旋过身看着她,脸容依旧高高扬起。
「第一:记得赔偿他们一切损失。第二:猪皮也还你,第三:欠他们一句道歉,记住呀,乡亲们都看着呢。」
一块猪皮冷不防丢向卢燕秋,她伸手接住,低头一瞥,怒气使在那块该死的猪皮,狠狠甩在地面。
银儿快步走向她们,挡住去处,「是阿,总共三十两,外加同我爹跟我当着乡亲们面低头道歉。」她伸出小手摊开掌心。
她爹既是知县府县令,她又是卢府千金小姐,蛮横骄纵,仗势她爹有权有势,任谁也不敢张扬同她对抗。
刚好藉此羞辱那位傲气、目中无人的卢家大小姐,再痛快给她捞上一笔。
小姑娘贼笑在心,眼眸里尽是银两、银两。
这两个女人给她与爹难堪,相对,她也不惶多让,赏她一记回马枪,银儿两道秀眉挑了几下,挑衅意味浓厚。
银儿又偷觑了离她只一步距离的披风姑娘,发现她的眼瞳很不一般,好奇特。
帮助他俩的披风姑娘眼珠子是淡紫色的,吸引住她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那双瞅出神的亮眸霎那间撇回,管人家那麽多,那是别人家爹娘生的。
银儿暗暗忖自个别好奇,不能对恩人失礼,好歹她是咱救命恩人。
多亏那位紫眸姑娘出面解围。
望着围观百姓,没个人敢跳出来伸张正义,要是没这位姑娘,他们这下可哑巴吃黄莲,有冤情却无法申冤。
损失了包子本金,是小事,被人给误会关进大牢,极有可能关了一辈子也出不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灰暗人生。
银儿暗自在内心窃喜,好险爹和她没事了。等过会儿事情平静下来,可得好好答谢那位好心的姑娘。
同那位卢府千金大小姐讨了一点点精神赔偿、譭谤费用对她们来说不过份吧?!
「什麽?就凭那些烂包子也值三十两银子?门都没有,赔不起。」粉衣女子不屑撇撇嘴。
「道歉?更是不可能。」卢燕秋扬高音调,以眼鄙视档在她们面前不让步的小姑娘。
「少来这套,你们两个恶意譭谤我们的肉包店名声,今日我爹跟我所受的屈辱就不值三十两了。反之,我大发慈悲之心,收了点微薄银两,一点也不超过。」
银儿将目光移向另一名答腔的粉衣女子。以食指指着她。「你,我想起来了,我认得你,你不就是张家肉包子店的三小姐吗?」
「唷!真是你呀,怎麽,我抢走你家的生意,你不服,带着这野火鸡来闹我的店?」
粉衣女子被她一席话呛的怔忡,面容瞬间惨绿,无地自容,恨不得挖洞钻进去,她咬着下唇,不敢再语。
「丢脸呐,这下可毁了你张家肉包子店的好名声了,你们两真是丢脸。」
「搞砸未成功,反到落得一身臭名,哈哈哈。」银儿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