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6.0)
一旦错失了机会，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所以只好重新振作，然後开始一直笑，不断的笑，
用笑容将真正的自己给隐藏起来。
不断压抑的结果，
最後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真正的自己了。
其实，真的好想能够大哭一场啊！
第十六章(16.1)
「他们是来帮忙的吗？」太阴扯扯玄武的袖子，指着不知道甚麽时候沉默的坐在不远处树下的霁月与站在霁月附近的冬。
「不知道呢，如果是的话也挺好的，不是吗？至少晴明和昌浩可以不用那麽吃力。」玄武回答。
「可是坐的那麽远，真的是来帮忙的吗？」太阴又问。
玄武又看了一眼，「与其烦恼这个，不如问问昌浩有甚麽需要帮忙的吧。」
「是这样没有错啦，可是。。。」太阴犹豫着看向在忙碌的昌浩附近打转着的小怪。
玄武看到太阴的视线，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确实太阴已经没有像以前那麽害怕腾蛇了，可是要他完全不怕，恐怕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从月那里听来的消息，就算是晴明也不得不相信。
为了保护最爱的家人，昌浩决定要像上次应对诸尚的怨灵时用过的一样的手法，用替身的方式引诱那个在桥所出现的怨灵到这个离都城有些距离的树林里来。
不过怎麽会知道在这里呢？并没有任何人去通知他们不是吗？
或许有甚麽自己不知道的巧妙之处吧。
晴明担心昌浩和腾蛇无法应付，所以派出了大半的神将来，稍晚他也会用离魂术过来。
如果可以把那个怨灵在这里解决，那麽各贵族、安倍一族以及其他的阴阳师那里就不需要护卫了。
基於腾蛇的气息会吓阻那个怨灵，所以晴明特别在白色小妖模样的腾蛇身上挂了一个遮蔽用的数珠，借着数珠的力量让怨灵以为腾蛇并不在昌浩身边，再用诱饵将怨灵引来，并且加以解决。
顺利的话，今天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吧？结束这几天以来的慌乱。
新年欢愉的气氛都被这件事情给冲淡了，徒留下许多不安与恐慌。
连因为新年而到其他地方暂避的彰子公主，也因为这样暂时回到安倍邸，以降低被攻击的危险，同时也减轻负责护卫的神将们的负担。
所幸会在新年互相拜访的贵族们还有安倍一族的成员，因为这场骚动也几乎都接受建议暂时在家中没有出门，所以也没有被发现的危险。
第十六章(16.2)
「昌浩！」腾蛇大惊失色，原本在自己身边的昌浩正在施术，却突然犹豫了！就在那犹豫的一刹那间被抓走了。
「还真是无能！」冷冷的抛出话的是在一旁的青龙。
一个怨灵对上两个阴阳师和数名神将应该是绰绰有余才对，虽然附随怨灵出来的地灵很烦人，还不是很难对付，真正难对付的应该是眼前的怨灵。
具备强大的力量，以及连腾蛇的业火都无可奈何的结界，已经不是怨灵了吧？拥有与神灵并驾齐驱的力量。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抓住破绽然後消灭就可以了。
明明就已经被吸引了注意力，只差一步就可以消灭了，可是却在最後关头犹豫了！
自己自告奋勇要对付那个怨灵，所以要晴明只负责旁边的地灵们就可以了，甚至要晴明不要担心。
结果居然在最後关头犹豫了！果然是无能的人，空有强大的灵力又如何呢！
晴明和腾蛇都认定他是继承人，其他的同伴在这几年也逐渐的认可他，连自己也是差点就被欺骗了！
无能的人，还敢自称是阴阳师，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犹豫，真是太可恶了！
又要让晴明耗费多少的精力才甘愿啊！
已经天命将至的老人，还得事事为无能的孙子担心！
青龙的目光又略飘向坐在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而且怎麽会在这里呢！
虽然屡次提供协助，不过自己真的很怀疑，这一次是不是刻意安排的陷阱。
毕竟提供了那麽多的讯息，实在不得不让人起疑。
是来帮忙的吗？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远处观战，就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这边的情形。
真是气人！
※
「看的见吗？」霁月把垂绢系在两旁，从稍远的地方观察着昌浩、晴明与神将们跟怨灵的战斗。
「看见甚麽？」冬疑惑的低下头问坐在树下的霁月。
「看不见啊。」霁月思考着，交握着的手稍微的握紧。
究竟应该要看见甚麽？冬不是很明白。
夏和雪都不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为月架起一个小小的安全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的不受到战斗波及的结界，观看着前方的战斗。
第十六章(16.3)
如果是自己的意愿的话，是认为不需要涉入这件事情，毕竟这里也不是自己的土地，更何况虽然涉及妖异，不过仍旧是人类自己的选择。
即便是鸭川川主的请托，也可以不要接受的，尤其现在月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够容许这麽多次又频繁的灵力大量释放与使用，人类的身体实在过於脆弱。
即便是自己想要看看月是不是能够一直坚持着那个愿望到最後，还是觉得太勉强了。
不知道月这次有甚麽打算呢？
从那天就一直在犹豫着的事情究竟是甚麽？
自己没有看见的事情又是甚麽呢？
没有和自己或是同伴商量，总是一个人烦恼着，然後决定要如何做，自己和同伴最多只能从旁协助而已。
自己和同伴并不需要担心那麽多，只要听从指示，提供协助就好。
而月却得一个人背负着决策的沉重负担，往前行。
冬望向已经起身，往气急败坏想要快点把昌浩抢回来的晴明与神将们战斗的地方前进的霁月的身影，无奈的想。
「看不见吗？」霁月的声音非常的平稳，在起身的时候就已经将戴着的市女笠拿下，化作悬挂在手腕上的饰品。
「甚麽。。。？」正在努力想要拯救心爱孙子的晴明还有部分的神将也回头看着霁月。
要帮忙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真的太好了！
虽然不应该依靠别人的帮忙，不过如果可以救回可爱的孙子，那麽就算依靠别人的帮忙也无所谓。
「看不见吗？」霁月又重复了一次。
看不见甚麽？
「甚麽意思。。。？要看见甚麽。。。？」心急的太阴发问。
「神将们都看不见吗？」霁月环视落在附近的神将们，神将们都是一脸疑惑。
「那麽阴阳师呢？看不见吗？」霁月望向晴明。
晴明停顿了一下，阴阳师？月还没有这样称呼过自己呢，究竟要看见甚麽？「要看见甚麽？」晴明跟太阴说出一样的话。
「大阴阳师也看不见吗？」霁月看了一眼晴明，又把视线转向不管这边的情形，在怨灵来袭时就变回真身，现在正释放出强烈神气努力想打破结界的腾蛇。
第十六章(16.4)
还真是痛苦呢！
每当这种时候听得见、看得见就好像是一种惩罚，是一种痛苦。
从耳朵里不停的流窜进来的声音，还有从眼睛里不停的流窜进来的影像，纷杂而错综，几乎都要把自己淹没了。
痛苦、愤恨、无奈、悲伤、恐惧、害怕，各种各样的负向情感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入。
强烈的程度是如此的清晰，是如此的让人无法忽略，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值得怜悯。
呵，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自己才会更加认定自己的选择所形成的前方的道路，是有继续前行的价值。
霁月靠近结界的边缘，站在离已经变回真身的腾蛇不远处，有些仔细的看着，「很相衬呢。不愧是十二神将里排行第一的凶将。」听起来不是讽刺，而是真心的称赞。
因为焦急，因为担心，因为愤怒，这些种种的情绪使得腾蛇原本金黄色的眼眸变成了鲜红的颜色，还有散发出的凛冽神气，听到霁月的话有点惊讶，不会害怕吗？
除了晴明和昌浩之外的人类看到自己这个样子都会感到害怕，就连自己的同伴也不例外。
反过来想想，如果是侍奉大神的巫女的话，不会害怕自己的样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管这个了，月离自己太近了，攻击的话会伤害到他的，就连自己的同伴还有晴明，也因为自己的猛烈的攻击不断的被结界反弹回来而向後避在稍远的地方。
正想让月退後一些，自己才能继续攻击，却听到月说，「会死喔。」
「甚麽。。。？」
「结界已经张开了唷，」霁月伸出手轻触着在眼前看不见的结界，只见到手一触碰到结界，结界瞬间发出亮光，拒绝着入侵。
「只要打破就好，你快退後！」腾蛇有些烦躁！
「打不破的唷，」霁月的手又碰了结界一下。
「甚麽意思。。。？不会有打不破的结界的！」愤怒的语调与神气让在不远处的太阴又瑟缩了一下。
霁月就好像没有感受怒意一样，继续说着，「会死喔，结界如果强行打破的话，那个孩子也会死喔，这样也没关系吗？」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甚麽。。。！」腾蛇瞬间犹豫了。
第十六章(16.5)
「就是你在妨碍我吗！？」
展开攻击的是自从抓住昌浩就一直躲在结界内的怨灵。
发现霁月就是那天妨碍自己的人，虽然不是阴阳师，但是阻碍在前面的障碍都要一一斩除才行，怨灵长长飘散於後的头发，对着霁月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被怨灵抓住的昌浩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像一个纸糊的人偶一样随着气流不停的动着，身上凭添了不少的伤口。
腾蛇见到更加的气愤与惊慌了。
「快退开！」腾蛇出口提醒被当作是攻击对象的月，昌浩曾经接受过月好几次的帮忙，自己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来不及了吗！眼看攻击就在眼前，霁月却丝毫不为所动，到底有甚麽打算！想被攻击吗！
「真是的！」挡下所有攻击的，是展开白色翅膀，飞翔着的冬。「到底在想甚麽。。。啊！」
冬话语後面的啊，原本只是一个语尾助词，声音与语调却有点奇怪。
有一个没有挡掉的攻击，由怨灵延伸出来的头发缠绕住冬的脚踝，拖住了冬的身形，想把冬也拖进结界里面，看来进入结界里面的都会被当成是粮食。
那是甚麽。。。？好熟悉的感觉，结界的感觉好熟悉，是在哪里接触过的？碰触到结界边缘的冬突然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是。。。？所以才会答应要帮忙吗？犹豫的事情也是这个吗！
咻的一声，在冬要进入结界的那一刻，缠绕住的头发断了，动手的是霁月，从怀里拿出咒符。
脱离控制的冬立刻飞离结界，降落到霁月的附近。
「月，」冬说。「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吗？」虽说是问句，不过是非常肯定的。
「很有趣吧，」霁月无所谓似的继续绕着结界的边缘走着。
命运的安排从来都是出乎意外之外，总是在无法预料的地方开展出局面。
由怨灵所袭来的攻击全数被冬挡下，这次冬就特别注意，以防自己又被缠住。
发现甚麽？晴明与神将们想，难道连月都无法对付他吗？那麽昌浩怎麽办呢！
第十六章(16.6)
「还没有回来呢，」霁月对着冬说着，「你也去吧。」
夏和雪确实去太久了，如果眼前的结界和自己的想法一致的话，那麽所遭遇到的对象恐怕不是那麽好对付的，不过自己实在不放心让月一个人待在这里。
「我不会有事的，他们总不会把我给吃了，或是攻击我吧，」霁月对着晴明与神将们示意，「至少在昌浩大人被救回来之前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补充的话语让晴明与神将们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冬说着便将自己的翅膀收到背後，落在霁月身旁不远处。
如果要离开，不是应该要飞走才对吗？晴明与神将们觉得很奇怪。
地面在发光？铃铛声？
晴明与神将们只看到地面在发光，并不是常见的五芒星的形式，而是非常繁复的符文所构成的双重圈，双重圈的范围就落在月与冬的脚下，耳边同时还响起了规律的铃铛声音。
在光芒过後，冬已经不见踪影，到哪里去了？居然凭空消失了！铃铛声却一直持续着。
「接下来，」霁月转过头看着怨灵，心里居然觉得有些可笑。
真的很怀念呢，这个眼前的结界，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自己以外的人类、神灵或是妖异使用了呢？
母亲大人第一个教导自己的就是这个结界术了。
封印、管理邪恶，是巫女的基本任务之一，母亲大人是这麽说的，所以要把结界术给学好才行。
还记得自己因为结界不够牢固，迟迟无法做到像母亲大人那样坚不可摧，还哭了好几次，甚至还自暴自弃了起来。
从那时以後已经那麽久了吗？
冬感受到的，是和自己的结界一模一样的波动，所以才会这样问自己。
那位大人拥有的星宿，实在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了，所以才会连自己的星宿命运，已经被封印、埋藏的命运，已经不属於自己的命运都被动摇了。
「小心！」腾蛇大喊，被称为冬的白天狗已经不在身边，居然还漫不经心，完全不防御，究竟在想些甚麽啊！
「没用的唷，」霁月没有对腾蛇的话做出反应，甚至没有闪避的打算，对着怨灵这麽说着。
第十六章(16.7)
在下一个瞬间，所有袭来的攻击都被结界挡下了，被霁月身边的结界挡下了。
甚麽时候设下的结界，居然可以随着月的移动而移动，范围仅限於月的周围，只有在被攻击的时候会发出亮光，还会把攻击反弹回去。
简直一模一样，简直和怨灵所使用的结界一模一样。晴明与神将们有些诧异的看着。
「会掉下去唷，」霁月继续对着怨灵这麽说着。
掉下去那里吗？
眼前的怨灵确实还不是恶灵，不过不是把阴阳师们抓走了吗？不是应该已经被当作是粮食吃掉了？实际上却感受不到这种感觉。
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的怨灵，头发不停的翩飞着，被怨灵抓在手上的昌浩也被气息吹动着，「没有关系！可恨的阴阳师！」语调十分的恐怖。
「那个孩子也会掉下去唷，」霁月往怨灵所在的地方踏前了一步，「那个孩子掉下去也没关系吗？」
会和谁一起掉下去那个地方吗？说的是昌浩吗？好像又不对呢，是在说谁呢？
怨灵的眼神有一瞬间柔和了，随即又变的凶恶，「没有关系，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不用再分开了。」
「掉下去的话，就永远也见不到了唷，」霁月又踏前一步，「冰冷又黑暗，」眼睛稍稍眯细了，「连自己都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没有其他的声音，就算喊裂了喉咙，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唷。」
那里拥有的只有永无休止的黑暗与静寂；那里能够做主的不是自己，而是已经狂乱的心；那里甚麽都看不见，甚麽也听不见，只有被黑暗蒙蔽的心；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深沉的黑暗，难以澄清的黑暗，深不见底的漆黑，掩没、遮断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黑暗本身。
怨灵这次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矛盾中，停止了一切的动作，而在下一秒，却又更疯狂的回答，「这是欺骗！」被抓在手中的昌浩因为这样被晃动得更厉害了。
晴明与神将们都想上前阻止月继续往下说，毕竟昌浩在对方手上，这样下去昌浩会变得如何呢？不过却被结界挡下了。在怨灵周围，在霁月的周围都有无法入侵着的结界挡着。
无视於昌浩的情形还有晴明与神将们的阻止，霁月继续说着，「听不见吗？在哭泣唷，那个孩子在哭泣着。」
是谁在哭泣？昌浩已经失去意识并没有在哭泣，那麽是谁在哭泣？
第十六章(16.8)
「扯着右边的袖子，一个人蹲在那里哭着呢，」霁月又继续说。
「啊！」怨灵的气势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弱了下来，眼底出现了困惑。
那的确是自己心爱的孩子在哭的时候的独特特徵，记得自己有一次偶然的离开他身边，帮桥姬大人去和川主大人拿物品的时候，似乎是因为找不到自己所以很慌乱，就算是桥姬大人哄也没有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扑在别人的身上哭，而是像那样自己一个人哭着，谁也不理。
从那之後，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心爱的孩子在自己不在身旁的时候，是这样哭泣着的。
究竟在哪里？自己心爱的孩子在哪里？
困惑之後的怨灵变成更加的狂暴了。
霁月却没有停止的打算，「看不见也听不见吗？」视线突然正视着怨灵的眼睛，「樱子在哭唷，典子。」平稳的声线说出两个没有听过的名字。
是甚麽人的名字？
就在晴明与神将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到怨灵似乎被言灵之术控制，所以暂时停止了动作。
而在那个瞬间，有个黑影窜上了怨灵的手，转眼之间就将昌浩吞没。在眨眼之间，已经不见昌浩的踪影，昌浩从怨灵的手中消失了。
昌浩到哪里去了！恐惧感在那转瞬攀上晴明与神将们的心头。
被怨灵吞噬了吗？不敢想像的最终结局，失去昌浩了吗？
腾蛇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鸣声音。
最珍贵的宝贝啊！失去了吗！
「昌浩在那边，」眼尖的勾阵发现距离怨灵有一段距离的霁月身後，有一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黑影抱着昌浩坐在地上，安慰着同伴。
顺着勾阵的话，晴明、腾蛇与其他的神将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被救出来了吗？
只是想要靠近，却被无形的结界拒绝在外，该不会只是从怨灵的手中转成到这个黑影的手中吧！
怨灵这边的情形则是因为手中的阴阳师被夺走而迅速暴走着，灵压变得异常的沉重。
霁月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往前靠近怨灵，甚至抓住了怨灵的手。
怎麽会。。。？一点都不害怕吗？这麽靠近的话，结界应该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了，如果被攻击的话恐怕性命就不保了。
第十六章(16.9)
不过眼前更重要的是，昌浩落入了另外一个黑影的手中。
对於黑影，晴明与神将们都感受不到力量，也无从判别起，就好像被隐匿了一样，如同月以及他身边的式一样。
会是月的式吗？
该不会是。。。？
「是不是厌魅？」玄武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那日厌魅在仇野被带走之後，就再也没有任何有关的消息，就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就算晴明用了占卜之术也无法探知任何的消息，被甚麽东西掩盖了踪迹，彷佛不存在於这个世界上一样。
这样的结果，和月与他的式的占卜结果是一致的。
「可恨啊！」怨灵的气息非常的不稳定，即便与霁月的距离非常的靠近，即便霁月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但是所发出的攻击却一点效用也没有，怨灵的气息益发的凛冽。
这样下去的话，就要失去心爱的孩子了啊。
从心爱的孩子被抓走之後，自己就一直听到一个声音，只要抓到可恨的阴阳师，那麽心爱的孩子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早就已经无所谓了，对於被所爱的人背叛的事情，只要有心爱的孩子在身边，那麽自己可以原谅那个狠心的人。
然而现在就连自己心爱的孩子也要夺走，究竟还要自己怎麽样，可恨的阴阳师才能放过自己呢？
所以自己拼了命的请求，向着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就虔诚供奉的川主大人，还有因为自己的缘故只能守护着桥的桥姬大人，拼了命的请求，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心爱的孩子，自己会变成怎麽样早就被置之度外。
现在阴阳师从自己的手上被夺走了，那麽心爱的孩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霁月对抗着，与怨灵之间维持着一个平衡，似乎在等待甚麽契机一样，只是单纯的维持与怨灵之间的平衡。
随着怨灵的气息与灵压越来越增强，霁月所散发出的灵压也随之增强，两者彷佛在进行一场竞赛一样，落败的那方会怎麽样呢？
并不是不信任霁月的力量，而是怨灵的力量已经等同於神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倾向，这样下去，或许会换来两败俱伤的结果，不如快点趁机消灭怨灵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然而因为结界的缘故，晴明与神将们只能在结界之外焦急万分。
第十六章(16.10)
霁月微微的动了一下头。
是撑不住了吗？那麽。。。？
那是。。。？神气吗。。。？
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晴明与神将们都确实感受霁月身上的气息有那麽一转瞬是神气而不是人的气息，原本一直响着的有规则的铃铛声却变得有些凌乱。
地面在发光，结界在地面发光的同时被解除了，只是由怨灵与霁月所释放出的灵压两者相乘的结果，晴明与神将们依旧无法靠近。
这麽大的灵压会造成四周被破坏吧？还有昌浩怎麽了呢？
一直抱着昌浩的黑影似乎也在发光，不是因为地面在发光的缘故，而是黑影的本身在发光，昌浩则笼罩在淡淡的光芒之中。
仔细看看昌浩身上因为怨灵而造成的伤势似乎颇严重，如果不赶快治疗的话是不行的！
而且霁月与怨灵之间的灵气波动，会不会对昌浩造成伤害呢？
已经是伤痕累累，如果再加上这样的灵压的话，昌浩会变得怎样呢！
啪嚓。
一个东西碎裂的声响传入晴明与神将们的耳里。
是甚麽东西破裂了？
就在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灵压瞬间增强，是谁的灵力呢！
以霁月与怨灵为中心，突然涌起的层层叠叠的灵力波动就像有一个人突然将一个大石头猛地丢进水池时所产生的效果一样，不仅产生了涟漪层层的向外涌着，还像爆炸一样，扬起了非常激烈的灵波激荡。
晴明被站在一旁的青龙护着，腾蛇虽想靠近昌浩不过因为汹涌的灵力波动依旧无法接近，只能在心中乾着急。
不管是晴明或是神将们都做出了预期性的防御动作，想要阻挡预期可能会传来的力量。
现在已经无法管的到昌浩或是四周会是怎麽样了！
身体所感受到的灵力与和八歧大蛇对战时所感受到的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
分出胜负了吗？
这麽强大的灵力，不应该是人类可能发出的，那麽就是怨灵罗？
可是就灵气的属性来看，是如此的清净，就像道反圣域所散发出的灵气一样，纯净而纯粹。
究竟是谁！
出乎意料之外的，却没有预期的灵气袭来。
结界？
不知道是谁在自己和神将面前架起了结界，就连昌浩和黑影附近也有结界。
再仔细看看，不知道在甚麽时候，在周围的土地上也有结界。
不知道在甚麽时候已经身处在结界中。
那麽月与怨灵呢！
第十六章(16.11)
头发在飘扬，长长的头发就彷佛被风吹动一样，扬起。
应该是月吧？
不知道在甚麽时候，挡住自己和神将们的结界已经消失，激荡的灵气的波流也停止了。
往月与怨灵的方向看去，有一个站着的和一个坐在地上的身影。
就所站的位置、面貌等因素的考量结果而言，站着的女子确实是月没有错。
刚刚的碎裂声应该是原本束住月的长发的物品发出的，只是看起来却有点奇怪。之前月住在安倍邸的时候，头发的长度比脚齐平的长度再短一些，而眼前的月的头发长度却似乎非常的长，从翩飞着的长度来估计已经超过比脚齐平的长度了吧？
另外，最大的不同应该是月所散发出的感觉，虽然仍旧是人类的气息，不过好像混杂了些甚麽，给人的感觉不是柔和的印象，而是威逼着甚麽的感觉。
再仔细看看原本怨灵站的地方，只有一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着的穿着和刚刚的怨灵一样衣服的女子，那就是怨灵的原本面貌了吗？
原本护住自己和神将们的结界已经不知道在甚麽时候消失，或许就是当强烈的灵气波动结束的时候吧。
由残存着的灵气判断应该是月使用了净化的术法，将怨灵净化了。可是为什麽怨灵还在呢？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昌浩的伤应该要快点治疗才行，否则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的。
「咳、咳，」就在晴明与神将们靠近的时候，霁月已经承受不住而弯下身半跪半伏在地上。
「不要紧吧？」晴明想要上前关心。
「别靠近！」霁月发出虽然虚弱却是相当坚持的声音。
晴明与神将们听到这句话猛地停下脚步，突然发现霁月的脸上似乎有些甚麽。
查觉到疑惑的目光，「是咒文唷，」霁月突然笑出声，「是人类的杰作呢。」
为了等待净化的最佳时机，为了等待黑暗即将吞噬的那一刻，为了等待黑暗的力量最大的时刻，所以只是与怨灵对抗着，一下子开放了过多的灵力。
消耗了过多的灵力，会让铭印在自己身上的咒印暴走，虽然自己很不愿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麽乱来，回去一定会挨夏和冬的骂吧？
第十六章(16.12)
在霁月的脸上有一条又一条看似虫的东西不断地在蠕动，不停的侵占着霁月的脸，让人看着非常的不忍心，而将头偏过去。
太阴拉着玄武的衣袖，小小声的说着，「应该很痛吧，为什麽还可以笑得出来？」
虽然面对眼前的情形实在是不应该说这些，不过考虑到昌浩的情形，还是要说出口，晴明犹豫着开口，「昌浩需要治疗，不知道可不可以。。。？」
在一旁的腾蛇也只能在围住昌浩与黑影的结界外乾着急，如果是月拯救了昌浩，再加上之前的经验，应该是不会对昌浩有甚麽恶意的，那麽就赶快把昌浩还给自己，这样的话才能赶快进行治疗。
听到这句话的霁月微微的抬起了头，看向昌浩的方向，「橘，」呼唤着。
一个穿着淡橘色十二单衣的女子，手持扇子微掩住脸，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恭敬的向霁月行了礼，又移动到围住昌浩与黑影的结界之中，静默的坐了下来。
只见到昌浩身上可见的伤势渐渐在复原，不过结界依旧存在。
虽然提供了治疗，不过没有意愿要把昌浩还给自己吗？腾蛇心里不禁开始着急。
实在没有力气解释了，霁月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虽然真切的听到了渴望要保护那位大人的声音，只是现在真的不能还给祂。
夏、冬还有雪为什麽还没有回来呢？再不回来恐怕会天亮的，那麽就会赶不上的。
趁着注意力都在昌浩身上的时候，青龙行动了。
那个无能的阴阳师会怎麽样与自己无关，眼前最要紧的是要消灭怨灵，这样的话，晴明才没有藉口再任意的使用离魂之术。
喀当！
挡下攻击的是原本半跪半伏在地上的霁月。
不是已经无法动弹了吗！青龙大感意外。
晴明与其他的神将们本将注意力关注在昌浩的身上，却突然听到武器的撞击声，将视线转回到青龙与霁月的身上。
「别妨碍我！」青龙大怒，想出手却犹豫了，眼前的月是人类，自己是坚守着不伤害人类这个宗旨的，偏偏这种时候来碍事！
第十六章(16.13)
霁月挡在怨灵的前面没有移动的打算，大口的喘着气。
咒印疯狂的肆虐让自己几乎已经快要没有意识，可是眼前的事情实在让自己觉得可笑极了。
只要妨碍自己的，只要对自己主人有可能不利的，即便只是一点点，即便有别种共存的手段，仍旧选择完全消灭吗？
「这是您自己的意思，抑或是您的主人的意思呢？式神大人。」霁月虚弱却稳定的声线，让在场晴明与神将们都感受到一个奇诡的气氛。
晴明还来不及回答，青龙已经答道，「应该要被消灭的！」语音未落，就试图避过霁月要攻击後方的怨灵。
怨灵从头到尾都没有闪躲，只是一直在哭泣。
晴明与神将们都以为怨灵会被青龙消灭，不过就在那一瞬间，就连神将们也都看不清楚，就只来的及见到青龙连人带刀被弹飞，跌在怨灵与晴明和神将们站的地方的中间。
是谁动的手！
晴明与神将们都大感惊讶。
那是甚麽。。。？
霁月所散发出的人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鬼之气，和在仇野见到的被称为朝日的鬼几乎长得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眼睛、长发与装束之外。就连原本在脸上像虫一样爬行着的咒文，也随之慢慢消散。
那麽真的不是人吗？
青龙大怒，却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这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武器稳稳的，只差一毫厘的落在自己的脸旁边，再近一点点就没命了，也难怪晴明与其他同伴的脸色大惊，就连与自己不合的腾蛇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霁月已经站直的身影往青龙的方向移动着，抢在晴明与神将们想要上前之前，开口了，「别轻举妄动，」接着看看青龙又看看昌浩。
晴明和神将们在心中估量着，同伴与昌浩现在都在月的手里，再加上那样轻轻松松就把青龙打败，若真要动手的话自己这边是讨不到便宜的。
而眼前的月语调确实是自己熟悉的柔和声音，不过却非常的严厉，带着异样的冰冷，与月平常说话的温和语气完全不同，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敌人吗？
第十六章(16.14)
霁月走到青龙身旁微弯身体看着青龙，「真是坏习惯，」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怨灵，「那可是我的猎物，如果想要的话，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抓。动不动就抢别人的猎物是最糟的行为！」不带情感的声调让人不寒而栗。
青龙想要辩驳些甚麽，却碍於完全被灵压控制住而无法出声。
霁月看着青龙的样子思考着，「听不见，你在说甚麽我听不见。」
明明是你用灵压压住了青龙，当然说不出口啊，晴明与神将们都觉得有些无奈。
霁月没有进一步的解释，听不见的是对方内心深切的祈愿，虽然想要保护主人，不过声音却是很微弱的，微弱到连自己都听不见。这样微弱的声音，无法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到自己耳中的声音，他的愿望是自己不需要实现的。
不是因为天赋力量的强弱的缘故，就算是杂妖等级的妖异也能够将声音传达给自己，只要声音够强烈，只要祈愿够强烈，只要深切的呼喊着，那麽就可以把声音传达给自己。
然而眼前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微弱到几近於无声，微弱到自己无法听见，那麽就没有甚麽好说的了。
「月？」晴明试图想要用言灵之术拘束眼前散发出鬼之气息的霁月。
霁月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晴明，甚麽也没有说。
没有用的，就算被呼喊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拘束力。那不是自己的真名，所以拘束力几乎等於零，即便是大阴阳师也没有办法透过那个名字拘束自己。已经不会再有人呼唤了，那个被隐匿起来，等同於已经抛弃的名字。
晴明与神将们这才注意到，霁月的眼睛颜色的位置改变了，原本看过去左到右是银、棕、黑、红，现在转变成红、黑、棕、银，和在安倍邸感受到妖气时，看到的又不一样了，究竟是怎麽回事？
真是罕见呢，晴明居然没有办法透过言灵之术拘束对方，这究竟是。。。？
「果然是人类的作风呢，」一个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因为人类的贪念所以才会不得不变成人柱，明明是因为人类的贪心所以让黑暗有机会侵入桥下，明明是因为人类的贪欲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局面。但该死的却不是那个被贪心所污染的人类，反而是眼前的无辜牺牲者。」
听到这些话，晴明与神将们都无法反驳，一边找的声音的来源。
第十六章(16.15)
是谁？
声音又继续说着，「再说，那个孩子已经做出选择了。既然选择已经做出，就算是神将也无法动摇。」语气中带着对青龙的深深责备意味。
是指昌浩吗？
「甚麽选择？」晴明问。自己的孙子自己是知道的，然而善良的天性究竟做出了甚麽抉择，又是在甚麽时候做的呢？
「何不自己问他？」声音继续说着。
要怎麽问呢！明明就是月把昌浩困在结界中不归还的！要不要紧呢？为什麽还不清醒！腾蛇感到相当愤怒。
究竟是谁的声音。是月吗？不过月并没有开口，那麽究竟是谁的声音？
一个雾气般的人形隐约的在怨灵附近，伴随的大量的雾团出现。
仔细看可以看见似乎在向霁月行礼似的，「给您添麻烦了。」
霁月依旧保持着静默，只是将手略拂动了耳边的发表示回应。
身形继续说着，「做为回报，那麽再当一阵子桥姬也是可以的。毕竟没保护好那个孩子，在我的手上被抢走也实在太丢脸了。」
听到这句话的晴明与神将们，猜测着，原来是那座桥的桥姬大人吗？
被抢走的是哪一个孩子呢？是昌浩？抑或是其他人？
霁月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昌浩，「您已经自由了，那座桥存不存在和我没有关系。回去您该回去的地方吧。」
冥府方面已经收到了自己的回报，暂时性的封锁了那座桥在冥府出入口的使用，至於要不要完全关闭就看今晚的结果了。
晴明在心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被困住的桥姬一旦离去，守护着那座桥的桥姬一旦离去，那麽那座桥不用多久的时间就会崩毁，那群贵族恐怕会抱怨连连吧。
「真是太麻烦您了。」身影又行了一个礼，把视线转向昌浩，「放弃那个孩子吧。虽然很感谢他，不过终究只是个人类，放弃吧。」
甚麽意思？
晴明与神将们都不了解为什麽要月放弃昌浩？明明现在是月把昌浩困在结界当中。
如果不是衡量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要马上打破结界救出昌浩的才对。
第十六章(16.16)
看到晴明与神将们的反应，身影又继续说着，「您看看，他们可一点也不感谢您呢！还在想着要打倒您，还在想着要打破结界。」
霁月没有回答，只是略为低垂着头保持沉默。
「看来他们不知道呢，只要一踏出那个结界，那个孩子马上就会变成鬼了，」声音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灵魂已经受伤了，就算是绝世的大阴阳师也没办法治癒灵魂的伤痕。如果不是您提供了治疗和庇护，恐怕已经落入冥官大人的手里了吧！」
鬼？冥官？
晴明和神将们看着躺卧在黑影手中的昌浩，脸色已经渐渐和缓过来，身上的外伤都已经被称为橘的女子治疗好了。
那麽那个结界也是因为要保护昌浩所架起的吗？
仔细看着，不只黑影身上在发光，实际上在包围住昌浩的结界地面也在隐隐的发光，似乎有着些甚麽纹样，只是看不清楚。
似乎是个很大的误会，不过为什麽不解释呢？
晴明与神将们又看向散发出鬼的气息的霁月，似乎和刚刚又有些不同了，鬼的气息更加的深沉与浓厚，还隐约发出黑色的光芒，就像是鬼气的具现一样。
这究竟是？
霁月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静默的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些甚麽。
「赶上了！」
在这个尴尬万分的时刻，有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
向着声音的来源一看，夏、冬和雪回来了，出声的是雪。
「月！」大吼出声的是夏，虽然带着些微的疲倦，声音依旧清亮而严厉。
霁月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些甚麽。
「还以为赶不上了，冥官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冬指指刚刚进来的地方，「幸好有结界挡着，否则大概早就冲进来了。不过看到我们进来，冥官大人的表情实在有些微妙。」一边拉住想要到月身边的夏一边简约的做着说明。
这个时候靠近月没有好处，力量已经在失控了，眼瞳的颜色正被同化成黑色，随便靠近的话会被自动视为敌人攻击，还是小心点好。
第十六章(16.17)
霁月只是听着，眼眸微闭。
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之所以无法抛弃人类的身分，之所以忍耐的咒印的肆虐而不放弃，那是因为自己继承的血液太过强悍，一旦落入不应该拥有的人的手里，那麽会如何呢？又要面对那一年的痛苦了吗？又要违背自己的心愿了吗？
所以不能放弃。
只是不管是鬼族的血液或是妖异的血液或是神族的血液，对於人类的躯体来说力量都太过於强大。
如果是完整的人类躯体，如果是完整的人类力量，如果是完整承继的血液，那麽是可以维持均衡的。
抑或者至少是将人类的躯体留在自己的宫殿里，使用灵力编织的身体，也可以减低一些侵蚀的速度。
然而现在的自己，这些条件都不具备。
为了让怨灵完全的净化又不伤害到怨灵本身，为了让怨灵与桥姬分离，必须使用人类的力量，所以不得不舍弃灵力编织的身体。
只是属於人类的那一部分的力量已经几乎耗尽，又为了维持结界以及防止神将们与祂们的主人的轻举妄动，而让自己的努力和愿望化为乌有，所以不得不在人类的状态下使用了鬼的力量。
这种状态下是非常危险的，被使用的力量会逐渐的凌驾在其他被压制的力量之上，然後一旦完全失去均衡，就会无法回头，自己也非常的明了。
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将专注力放在力量的控制上。
「骨骸已经抢回来了，真是够可笑的，明明是人类自己的桥，却要破坏桥下的结界，」冬无视於霁月没有回应，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连骨骸也不放过。」
夏没有挣脱冬的拉扯，自己是知道的，这时候靠近月，会被视为敌人而被攻击，然而却还是担心着，从自己认识他以来总是爱这样乱来，总是让自己担心，「不过已经被污染了，恐怕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处理。」举起手上的包袱示意着。
原本与桥一同埋起的骨骸，原来用来限制桥姬去向的骨骸，除了被入侵者夺走之外，还将深深的黑暗浸润其中，做为控制与威胁的手段。
那个以为被夺走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被夺走，只是被隐藏了起来，被深深的黑暗隐藏了起来。
第十六章(16.18)
这时候的雪则是以狗型落到青龙的附近，在青龙的旁边走动着，似乎是在防止晴明与神将们靠近一样。
雪仍旧没有开口，同伴中最沉默的应该是自己吧？夏和冬都不是沉默的人。
自己对於这片土地的不熟悉也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原因恐怕是因为自己待在月的身边相较之下只有一段很短暂的时间，若用人类的时间仔细算算也只有大约一年。
一年吗？
对於妖异或是神只或是鬼怪，或是那些，如岩石、树木的非人的生物来说，一年的光阴实在太过於短暂。
虽然比起焰跟随霁月的时间来说，自己还算略胜一筹，然而毕竟时间还是太短，有很多的行事没有办法拿捏好尺寸，所以每当遇到这种时候，自己无法像夏或是冬那麽的随性，只能保持沉默。
甚麽骨骸。。。？
晴明与神将们有些讶异的看得闯近结界後又自顾自说话的夏和冬还有沉默着的雪，为什麽可以这样任意的出入结界？
刚刚已经尝试过了，结界稳固的程度就连数次进出各种结界的自己也无法轻易打破，为什麽可以像如入无人之地般的自由？
那个骨骸又是怎麽回事？
难道是眼前怨灵的骨骸吗？
晴明与神将们努力拼凑着破碎的资讯。
「月，先回去吧，这里我们会处理的。」冬轻晃着微掩住自己的脸的摺扇。得让月赶快解除那个状态才行，否则会很难收拾的。
霁月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握住了垂挂在胸前的饰品。
晴明与神将们这才注意到，原本是银色的双重圈，铭刻着细致的花纹。双重圈里环绕五芒星，由红色、金色、黑色像丝线的物质交织构成着。中心是一颗珠子，隐隐透露着银白色的光。双重圈的边缘，有三个铃铛分立着，顺着铃铛，下面挂着像羽毛的黑银色坠饰。正面看去是五芒星，後面的图样是六芒星的形状。用一条黑白相间的绳子挂在胸前的坠饰已经变成中心发着光的珠子是黑色，而交织着的物质变成红色、金色、银白色，而且黑色正在逐渐的侵吞着其他颜色。
究竟是。。。？
第十六章(16.19)
「唔。。。」霁月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後就半跪半伏的倒在地上，身上的鬼之气息也消失无踪，转而散发出的是人类的气息，原本因灵气波流而飘动着的长发也顺势披挂在霁月的身上。
怎麽了吗。。。？
在霁月倒下的同时，原本压在青龙身上的灵压也随之解开，重获自由的青龙一脸不快，想要有进一步的动作却因为雪取而代之压在自己身上的灵压而无法有任何的举动。
青龙心中的情绪真是难以形容的糟糕与愤怒。
就在注意力都在霁月身上的时候，原本一直抱着昌浩的黑影也站了起来，冬见状立刻上前。而原本一直围绕着昌浩的结界也已经被解除。
昌浩。。。！
注意到腾蛇急切的目光，冬将昌浩从黑影的手中接过，黑影随後就消失无踪。
冬将抱在手中的昌浩递回给等候已久的腾蛇，「还没醒，不过应该不要紧了。只是魂魄受到损伤，虽然治疗过了，大概会有一段时间比较虚弱，」知道腾蛇心中的担心，冬多做了解释。
眼前的这个神将，司掌惊恐的神将，是月找了很久的声音。
虽然是在即将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才听见的，不过却让月一直挂心着。
真切的、恳切的祈求着。
即便有着如果是人就向神祈求，那麽神要向谁祈求呢的疑惑，仍旧深深的祈愿着。
即便距离那麽的遥远，也将自己的祈愿清楚的传达到月的耳中。
有趣的神将。
「多谢了。」腾蛇迟疑了一下，这麽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冬微挑起了眉，真是罕见呢，虽说十二神将只是神的眷属，不过这麽坦率的个性在神只之中也不多见。
夏略扶起霁月，胸前的坠饰又回复成初次见面时的样子，在正中央闪耀的是银白色的珠子，不过比起之前黯淡许多。
霁月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十二神将，人类之子，不过只是神的眷属，位於神的末位，只能勉强算是神族吧，却是这样的。。。」看向被雪的灵压压住的青龙，目光黯淡了。「真不愧是人类之子呢。」
甚麽意思。。。？语意中的意味与纯粹称赞腾蛇的话不同，没有称赞的感觉，而是带着另外一个深层的意味。晴明与神将们都抱持着疑惑。
第十六章(16.20)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放开。。？」晴明提出请求，就算昌浩已经回到腾蛇的手上，然而现在的状况大概也是不可能打败对方的，而且这次的怨灵也是靠月的帮忙才能解决，虽然没有完全消灭，不过还是委婉的提出比较好。
「人类之子吗？」霁月无视於晴明的请求，只是突然轻笑着，「这是最後一次了，十二神将，青龙。」
蔑视别人，伤害别人，追求着完美无瑕，然而这世界上，这宇宙中一开始就没有甚麽是完美无瑕的。
不管甚麽都有不完美的地方，就算是非常美丽的事物，也有他丑恶的一面，一如光明与黑暗无法分割。
听到这句话的夏、冬和雪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青龙。
好奇怪。。。，究竟是甚麽意思呢？为什麽要用那麽奇怪的眼神看着青龙？那是同情的眼神吧？
听到霁月的话，夏把手中拿着的包袱交给了冬，随即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团扇，而不是常用的锡杖。
看到这个情形的冬和雪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哎呀呀，真是可怜呢，天狗的团扇，可不是甚麽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东西。
还是趁着夏还没动手之前快点离开好了，反正月也得快点回去才比较好，冬向着雾状的身影略行了个礼，「就拜托您了，」对着怨灵示意。
接着冬又向晴明与神将们说着，「被掳走的阴阳师们在右京。。。」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到冬的脚下就像刚刚消失时一样发出了亮光，那麽。。。雪、夏和月。。。
就在注意力被冬的话吸引的瞬间，就连怨灵和雾状的身影也趁隙消失。
「逃走了。。。可恶。。。」终於被松开钳制的青龙愤怒的大喊。
结界不知道在甚麽时候消失了，露出的天色已经接近黎明，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或许很快就会照耀了吧？
「真的很谢谢那位大人的帮忙。」两个清脆的童声响起。
又是谁？
声音的来源是站在远处树林边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穿着相同装束的孩童，恭敬的行了个礼。
「又是谁。。。？」太阴实在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太过於纷杂，能够快快回去是最好的了。
不过两个孩童说完了道谢的话之後，随之消失。
「是在向谁道谢。。。？」玄武看看晴明又看看被腾蛇抱在怀里的昌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