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鐘聲》 — 02

正文 《鐘聲》 — 02

地牢弥漫着潮湿腐败的气味。

敌人被关在很显眼的地方,一双眉皱得很紧,然而既没有不安也没有害怕,纯粹的不服,他似乎又感到心底那股嗜虐欲正慢慢的窜起,蠢蠢欲动着。

「看来这次他们学乖了呢。」敌人一眼看见了他,她冷哼一声,龇牙裂嘴的嘲讽,就在刚刚负责看守的新生兵被她用一脚扫断门牙,但敌人可以保证,若是她没有被锁链绑起手,她可以让那些对她毛手毛脚的家伙从此半身不遂。

「那是他们自己招来的,但与我无关。」

「真冷血。要杀要剐随你便,早点结束我说不定还会感谢你。」敌人啧了声,一头漂亮的发丝在阴暗的空间泛着光泽,他低笑一声,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撩起那头棕色的头发,又猛地一扯。

「那可能得让你的希望落空了,我对於不会反抗的人没有兴趣,毕竟这样就失去了作为敌人的价值了,是吧?」他凑近敌人的耳旁,低低的开口:「我可是对你很有兴趣呢,亲爱的敌人。」

他又很快的松开被他揪紧的头发,险而险之地躲过敌人朝他袭来的猛踢。

「下次你可就没那麽幸运了,离我远点,恶魔。」敌人傲慢的昂高下巴,「我的名字是莉丝,莉丝.安贝尼,在死前我可不想被敌人敌人的叫,快杀了我吧,我可没卑微到需要向敌人求饶。」

他瞪大眼,名为雷亚的黑眼男子瞪大眼,然後他嘲笑着敌人,骤然嘞紧了敌人的喉咙,感觉到属於女人纤细的皮肤陷入手指间,只要再一使力,那连接着身躯与头颅、对他而言过於脆弱的器官就会被他硬生生掐断。

「你太高傲了啊,垃圾。」

雷亚看见那张细致的脸蛋因为缺氧逐渐胀红,最後失了血色,但不知怎麽的,他改变主意了。

他松开手──五指掐痕留在脖颈上──改而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咳、咳咳!」敌人狼狈地喘着气,不过不到几秒,她又抬起头,眼神是倨傲,就像上一秒的脆弱是幻觉一场;雷亚感觉到嘴唇的肌肉往上扬,他正在笑,笑得乐不可支。

「我改变主意了。」他愉快地复诵心底的念头,然後一把扯住敌人的长发,「嘶啦」一声,他一刀割断那头长发。「我讨厌不会反抗的家伙,你很碍眼,但看在你今天带给我不少快乐的份上,我不会杀你,毕竟要是乐趣被毁不就很扫兴吗?」

雷亚用手指滑过丝绸般的断发,为了拿取方便,他随手拿起敌人的发带,将断发紮成一束,然後塞进口袋。「噢,你当然没有说不的权利,别妄想要咬舌自尽,否则我会让你体验到真正的生不如死,几分前我才这样对那些新生兵这样下令而已。」

他笑笑,这大概是他这天下来最温和的表情,就算是不耐如他,也知道对玩具要温柔些,才不会一下被破坏,他可还想找些乐子玩。「来吧。先到我的营帐,这样可不好出去。」他解开绑着敌人的锁链。

敌人警慎地盯着他,缓慢的移动脚步,不过却也没再进行攻击的动作,也许她知道现下她的第一要务是回到军营,或是远离这个恶魔。

他们走进路口,驻守的新生兵喝得烂醉,丝毫没发现他们,於是他们正大光明的走出入口,然後拐入一旁的森林,在月亮的照明下前进。

光线很暗,敌人小心翼翼地跟着眼前的人前进,也许是这个男人的皮肤太过苍白,敌人觉得很是显眼,若是在平常在军营的夥伴有如此苍白的肤色,她估计会新奇的凑上,不过现在她可不会做出这种行为,生物的危机本能告诉她别随意接近这个人。

敌人不满的捏紧拳,虽说她是个女人,但在军里和战场上何时被如此对待过?自尊心在敌人眼里化作火焰燃烧着。稍安勿躁,敌人如此告诉自己。

雷亚的帐篷离树林很近,只要一穿过就能看见,其他长官的帐篷被他隔离在一段距离,这种将自己孤离在树林边的举动无疑是找死,不过敌人很清楚,这反而是种自信的表现。

自信……能够将来访的偷袭者毫不留情地宰杀。

敌人不自觉绷紧了身体,以确保双腿随时能全力狂奔,她随着雷亚进入帐篷。意外的整洁。敌人胡思乱想着,鼻尖的气味挠得她心烦意乱。

「喏。」雷亚随手扔出一包衣物,大老爷的坐了下来。敌人瞪了他一眼,个性上的冲突使她无法接受这种唯舞独尊的样子,敌人俐落地接下包袱,那是件深色的斗篷,黑得能跟外面夜色融为一体。

「穿上,然後滚。」

敌人抽了下眉,她咬牙切齿的依言套上,既然能逃跑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妨再忍耐一下,敌人脾气火爆,却从不是顺着冲动的笨蛋。

「等等。」雷亚又忽然叫住她。

「……干嘛?」

敌人深吸口气,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然後那名古怪又可恨的男人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敌人猛然发觉雷亚很高,足足高了她一颗头。

「你还真矮啊。」就像看穿她的想法,雷亚嘲笑道:「我可不能让你就这样乖乖回去,这对我而言是个亏本生意,虽然我并不是商人。」

「你还想怎样?」敌人仰高头,警戒的询问。被削成薄薄的短发遮不住白皙的脖颈。「你拿走我的头发,接下来你要挖出我的眼吗?」敌人挺直腰杆,一字一字,有些颤抖,但没有害怕。

「噢,不。」雷亚状似厌恶的皱起眉,「我没兴趣让我的寝室染血。」他猛地拉住敌人的手,再往前一带,最後雷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上敌人的脖颈,咬得又狠又深,铁锈味重得像是在战场厮杀。但雷亚清楚这只是幻觉,实际上的战场还充满了沙尘,那里连空气都彷佛染上一层血腥。

「唔!」敌人瞪大眼,感觉到痛觉一下蔓延开,莉丝.安贝尼用力的推开了雷亚,怒气冲冲的摀住脖子,鲜血还是涓涓的流出,很快染红手指。「你做什麽!」

「咬你。」相较之下,雷亚还是冷静的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他抹去唇边的血迹,重新回到椅子,「这点代价不为过吧?只是这点痕迹是不会有人发觉的,但就算发觉他们也不能如何。你说对吗?女司令。」

「你、你、你!」敌人胀红一张脸,像是想指着雷亚破口大骂,但随机她就放下手指,戴上冷冰冰的表情面具,「总之你放了我会我感谢你,但战场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敌人将斗篷连帽拉起,回也不回地走出帐篷,而雷亚也没有在出声,只是半睁着眼,看着敌人与外面黑影融为一体。

他不会发觉,也懒得发觉。

「……手好冰。」逃脱的敌人抚摸着手腕,在黑林低声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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