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注:这篇有获选为5月枫小说母亲节特刊喔!图:夜幻姬)
打开冰箱,拿出昨天退冰的食材。麻婆豆腐是咏乐要吃的,豆芽菜是书栎喜欢的,香肠是雅烁爱吃的,最後一道香菇鸡汤是最亲爱的老公邵岩爱喝的。
一切准备就绪,打开抽油烟机,「轰轰」声充斥整个屋子,这样幸福的煮晚餐是文心岚每天的例行公事。
「妈,我肚子好饿喔!可以吃饭了没?」擎雅烁蹦蹦跳跳的跑进厨房,她年纪最小,还是个什麽烦恼都没有的小女孩。
「快好了,雅烁,先来帮妈拿个盘子。」
「妈,我刚刚搭车遇到阿姨。」
擎书栎排行老二,但因为不挑食,所以常常被误认为是大姐。但年仅国三的她,心智年龄却是三个孩子中最成熟的。
「书栎,你回来了啊!你说你遇到哪个阿姨?」
「对面阿姨阿,还有祈恩和小语眞。」
「妈,我回来了。」
擎咏乐是家中长女,个性有些古怪,明明和雅烁差了七岁,却还是常常斗嘴。
「咏乐,回来先洗个手,顺便开灯,等爸爸回来就可以准备吃饭了!」
最後是老公擎邵岩,虽然他的工作不是那种很厉害的工程师,但至少在有保障的企业,每个月领有稳定的收入,足够支付这个家的大小开销。
这是我的幸福家庭,有爱我的老公和三个可爱的女儿。虽然还没30岁就要牺牲被叫文心岚小姐的权利,但其实被叫擎太太的感觉也是满不错的!
「对了,书栎,你说阿姨他们在公车站?他们可能是要一起出去玩吧!」
「可是,我只有看到祈恩一个人上车耶!阿姨她们没有,而且阿姨好像在哭。」
愣了一秒,我突然明白这代表着什麽。
静瑜一家三年前搬到了我们对面,他们夫妻俩很年轻就生了祈恩和语真。原本过得很甜蜜,但没想到半年前突然听说他们离婚了。现在祈恩搬去和她前夫住,至於语真则是跟静瑜继续住在这里。
同为人母,我可以体会静瑜的心情有多难受,要和孩子分离是多麽难的一件事。每个孩子都是我们辛苦怀胎十月,费尽心力照顾才养大的,现在静瑜和祈恩却被迫得硬生生被拆开,相隔好久才可以见面一次,可真是难为了静瑜。
按照书栎方才说的,她看见的应该是静瑜送祈恩搭车回家的景象,也难怪静瑜会落泪了。年纪小小的语眞也让人心疼,从小一直都有哥哥陪在身边,现在却只剩一个人孤单。静瑜每天要上班,语真只能待在补习班度过她剩下的童年。
【为您插拨一则晚间快讯:稍早在中和路发生一起重大车祸,小客车自巷子右侧窜出,直行机车惨遭撞飞,幸好骑士有配戴正确安全帽,目前暂无大碍。提醒您,骑车一定要记得配戴安全帽,以免憾事发生。】
「哇,好危险喔!」
「对啊,所以等你们长大一定要小心骑车。」
「噢,对了妈,阿姨刚刚还有跟我借雅烁的毕业纪念册。」
「毕业纪念册?阿姨要我的毕册干嘛?」
我懂得静瑜的心,没能亲自参加祈恩的毕业典礼一定是她很大的遗憾。
吃过晚饭後,我拿着雅烁的毕册到对面去,静瑜正在收拾晚餐。看样子静瑜准备的很简单,一锅炒饭和一盘青菜,难怪最近语真看起来越来越瘦了。
「语真,去楼上看书,妈妈有事要和阿姨说。」
「好。」
因为语真年纪还小,大家都避重就轻的说,但聪明如她,我想语真一定也明白些什麽了。那瞳孔中不再只有单纯的笑,而是多了层悲伤的忧郁。
「心岚姐,谢谢你。」
「不客气,我刚刚听书栎说你送祈恩回家。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但他爸爸好像天天买外食给他吃,体重胖了不少,而且近视也加深了,一定是没有限制他玩电脑的时间。」
静瑜的口气里满是心疼,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却不能享受到同样的照顾。
「静瑜,这毕册先放你这好了,反正放我家也是占位子。」
我明白现在的静瑜需要独处的时间,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静静的思念着祈恩。虽然说只能看着照片睹物思人很苦,但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事。
───三个月後───
太阳洒进房里,我慵懒的伸个懒腰,看看墙上的时钟才七点半。难得的假日,终於不用早起叫小孩们上课,本来想继续眯一会儿,却被门外叽叽喳喳的声响给吸引。
这群女孩们不知道又在搞什麽鬼,我扬起嘴角想看看她们会变出什麽花招。虽然平常她们吵架吵很凶,常常争个你死我活的。但偶尔的时候,就像现在,她们会异常反常的合作,这就是我宝贝女儿可爱的地方。
看见她们三姐妹感情这麽好,我心里有满满的幸福,感谢上天赐给我这麽棒的礼物!
「妈,母亲节快乐。」
正当我陶醉在自己的世界时,三颗头突然从门外蹦出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更让我惊吓的是她们手里拿的母亲节礼物,我的女儿们送礼还真是特~别~阿!
「谢谢宝贝,但可以解释一下这顶安全帽是怎麽一回事吗?家里不是已经有很多顶了吗?」
「妈,这不一样!」
「对,这不一样!」
想当然耳是书栎先开口,而雅烁则是像应声虫一样,在後头跟着附和,这画面要是邵岩看到会笑死。
「这是我们特地去买的,有国家认证而且里面有很多防护棉,这样比较安全。」
「对啊,上次看新闻好可怕,我们就想说买一顶新的送你,尤其是你每天都要载我们上下学,超级无敌需要。」
「重点是这超贵的,花了我三个月的零用钱,擎雅烁还赖帐,欠我150元。」
我忍不住笑出声,刚刚明明还很团结的祝我母亲节快乐,下一秒立刻又吵了起来,她们的感情果然是越吵越好。
「好啦,别闹了!早餐要吃什麽?我去买。」
「我要吃铁板面。」
「喂,擎书栎,你干嘛学我啊!」
「是我先说的耶,明明是你学我。」
我不禁失笑,这个也能吵?真是服了她们!我想要是她们以後长大出去念书,家里忽然变得很安静,我一定会极度不习惯。
不理会她们的争吵,我拿着钥匙和钱包准备出门张罗早餐,没想到一走出家门,便看见对面楼下站在一个男生。会是谁呢?来找静瑜的吗?但静瑜两天前说要带语眞回南投,所以不在。
「你好,请问你是要找静瑜吗?」我走上前询问。
「呃…阿姨好。」他一转身,我微愣。是祈恩!他长高了好多。
「祈恩,你怎麽来了,爸爸没载你来吗?」
「没有,我没跟爸爸说我来这。」
又是一阵心酸,父母的离异,最无辜的还是小孩。想爸爸,想妈妈却不能说出来。
「但是妈妈带妹妹回外婆家,今天可能不会回来耶!」
「阿姨,那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妈妈?」接过一个贴有康乃馨的信封袋,我明白这是祈恩对静瑜的爱,一份就算分开了也割舍不断的情。
等静瑜回来之後,我给了她祈恩送来的信,她在我面前读完後,整个人崩溃大哭。静瑜递给我看那封信的内容,信中这样写道:
「妈:
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好吗?语真还有很常做恶梦吗?
这次学校教我们做乾燥花,就是封面贴的那个。老师说只要把康乃馨这样做,它就不会凋谢,可以保存很久。
母亲节快乐,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住一起了,你也没有每天做饭给我吃和带我去上学,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妈妈,你辛苦了!
有时间我会常常偷跑回去找你们的,我也会很想你和语真的。
爱你的祈恩敬上」
看完的那一刻我也哭了。一朵乾燥康乃馨,愿静瑜和祈恩母子的感情能永远停留在这刹那美好的一刻,不管距离相隔多遥远,时间间隔多久,他们对彼此的爱都能如这康乃馨一样持久,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