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魄心系列]華伶曲 — 華伶曲˙章十二˙香味

正文 [魄心系列]華伶曲 — 華伶曲˙章十二˙香味

──抬起头时,彤仙的面上罩着纱。

再厚的纱,应该也能看见一点面容的轮廓,而彤仙的纱,却实实地罩住了下半脸,只露出领口上缘,那过分白皙的脖颈。

琴弦拨动的声音响起,草生的神情微微有些停顿,他的目光并不在琴上,而是注视着中间宽敞的「舞台」──彤仙身上。

虽然有些担心,但片刻後他便将注意力放回到琴上,配合着「她」的步调。

身为皇上,他看过的绝色佳丽当然是非常的多,其中也不乏舞艺精湛者,因此初时楚以华并没有太过用心,虽然场上还在跳舞,他却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陪着谨德太后聊天。

「唉呀,就是这个。」

一旁的嫔妃们看见那舞娘拿出了道具,开始低声聊了起来。

水袖在楚以华看来并没有什麽稀奇,这时出现在彤仙手上的,却是两把剑,那魔术一般的漂亮手法,令楚以华眼睛微微一亮。

彤仙眼神微微一歛,他料想的没错,今天除了皇上及太监以外,其他全是女眷。

「她」手里拿着两把软剑,身躯跳起时比方才更加轻盈,剑在他手中就像一道道彩带,偶尔还会迸出鲜花,洒落在地板上,令人啧啧称奇。

但,楚以华的目光却宛如被凝绝一般,那回旋,那翻身,那一刺一劈,凌空倒踢……最後,真气凝於剑尖,随着花瓣洒落一地,而琴声则悠扬地缓缓结束。

她展现出来的舞步,优美至极,末尾的舞姿则奇异地是一抹脱去樱花色外裳的纯白。

现场有一阵刹那的沉默,接着是低低的、矜持的赞叹,以及与赞叹并存的鄙视与不屑。

「小林。」

片刻後,他向一旁的护卫招手。

仅德太后这时恰好转过去和德妃聊天,因此并没有听见皇上的话。

「皇上?」

「小林,有没有觉得她跟谁很像?」

林卿官并不清楚楚以华跟纪子伶之间有无通信,不过他的记忆力很好,尤其和皇上有关的,更是记的很牢,这种漂亮但完全不实用的剑法他当然见过,他压低声音说:「皇上,您说的是那次在纪府看见的,二爷练的剑法吧?」

楚以华这时神色微微一闪,点点头,太后这时转过来笑着说:「皇上,是不是也觉得这丫头好啊,哀家瞧她脸蛋儿肯定也是标致的。」

「母后就会消遣儿臣,儿臣只是觉得那些花挺新鲜的,所以多瞧了两眼罢了。」

楚以华说罢转过去,以正常音量道:「你起来吧,朕有话问你。」

彤仙原本匍匐在地,这时颤颤回了一声「谢皇上」後,改成了双脚高跪的姿势。

这时他才注意到,跟在彤仙身旁那个弹琴的小子,有点儿眼熟……楚以华顿了顿,开口:「都把头抬起来。」

那娇弱的身躯微微一震,然後缓缓抬起,而身旁的草生,也抬起了头。

楚以华的神情瞬间闪过一点讶异,开口问:「那个弹琴的,你叫什麽名字?」

彤仙的神情微微一闪,慢慢地开口:「回皇上,这孩子是个哑巴,名唤草生。」

「喔……那,你叫什麽名字?」

「民女桐仙。」

「……」

楚以华沉默半晌,却是太后出声:「把面纱摘下来,让哀家看看你的脸。」

看不出彤仙是否更加紧张,因为那具看似娇弱的身子自从结束舞蹈後就一直微微颤抖,「民女遵旨。」

面纱下的那容颜,清净秀丽,但只是一个十分平凡,只能说是小有姿色的女子,楚以华的表情不变,看起来像是在思索什麽。

德妃有点紧张了,正当她想说点什麽时,楚以华却反而什麽都不问,挥挥手让人下去,连赏赐的话都没有说。

她虽然有些放心下来,心下却觉得奇怪,因为皇上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点从容的微笑,看起来心情比来时更好。

太后笑着问:「皇上可是心里有计较了?」

楚以华一愣,笑着说:「还是母后了解儿臣。」

「哀家也不是那麽不通人情,只要国家大事不误,那是没有关系的。」

「儿臣仅记母后教诲。」

母子之间说话,妃子们是插不上话的,德妃心里清楚,虽然皇上册封她为德妃,但实际上对她并没有什麽特别的心思,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不感兴趣,因此就算是她,若太后不同她说话,她也是没有这个面子的。

「德妃今儿个也辛苦了,朕听说你今天亲手做了糕点,是吗?」

德妃一喜,谦虚的说:「只是太后不嫌弃,臣妾手艺实在是不怎麽样。」

楚以华招过林卿官,低声说了什麽,然後林卿官便退了出去,楚以华又若无其事地和众人说起话来。

然後,第二个被赞誉嗓子不错的姑娘又传唤了进去……

×××

「姑娘?」

回房,纪子伶立即卸下了装束,苏安与香草分别帮着换上轻便的外衣,重新梳上简单的头发。

和其他舞伶比起来,彤仙的装束已经算是十分朴素,但是她却还是觉得太多太笨重,这点让香草不解,但也不是她会过问的事情,她笑着说:「姑娘怎麽就急着换衣服呢,说不定一会儿皇上就召见了也说不定。」

「他敢。」

哪知,彤仙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苏安跟香草只候在殿外,并没有进去,因此没有看见,苏安转过去开口问草生:「怎麽了?」

他的开口只有口型,草生微微一思索,正想用唇语说,就被纪子伶瞪了一眼,立刻朝苏安眨眨眼,回身去把其他东西收拾了。

香草是没看见苏安的口型,但是这两人是挛生兄弟,默契较之常人好一些也很正常,她笑着说:「您怎麽这麽说呢,这皇上的眷宠啊,可是成千上万的姑娘作梦都想要的呢。」

彤仙懒懒地靠在桌子上,瞥了她一眼:「ㄚ头,你很好奇?」

谁听见刚刚的那两个字儿会不好奇?

香草吃吃笑着说:「姑娘说这话没头没尾的,哪个人听见会不好奇呢。」

彤仙微微一笑,并不接这个话题,她微微垂首,低垂着眼帘,几个人里,只有草生的嗅觉好到能够闻到纪子伶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那是一种特殊的香味,草生转过来重又灵活地顺着彤仙的发丝,脸上的些许不明白表现的也不明显。

他不明白,那个时候,为什麽会有那种味道。

他记得二爷原本不是要跳这个,常人不懂他却懂,音乐与舞步是要配合的,纪子伶并没有按着事前练习的步伐跳,他表现得很反常。

原本想告诉哥哥,却被瞪了。

苏安身形不动,他闻不出味道,也看不出自家二爷有什麽不同,却知道自己孪生弟弟的反应不太一样。

迟疑一下,苏安还是开口问:「姑娘,莫不是大殿上发生了什麽事儿?」

若是楚以华来到纪府的那天草生有跟在朱流身边的话,那麽草生就不会如此困惑了。

「是呀,姑娘笑的神秘兮兮的。」

香草一边笑着附和,一边拧乾脸盆内的毛巾,跪在地上轻轻替彤仙擦着手。

彤仙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彩。

那套剑法,绣花般的漂亮身影,就是那天纪子伶舞的套路,或许他是在赌,赌赌看楚以华到底记不记得。

眼角,他清楚地看见楚以华的神色并不疑惑,虽然转过去询问林卿官,却并没有半分释然或是想起来的神色,所以他不是真的在问。

不是……所以,那麽,他,也很好奇。

为什麽呢?

彤仙抬眼,似笑非笑的,语气淡淡:「其实没事,什麽事也没发生。」

他顿了顿,好像想到了殿上的情形,勾起了一抹笑容:「不,是我,是我忽然很想赌一赌,」

他说着,转过头去看着草生,才回过去看苏安:「我明明可以不用这样去,但我还是去了。」

纪子伶知道自己给草生找了麻烦,但却也知道草生在琴的造诣上之高,配合他是没有问题的,所以他才如此任性。

苏安有些疑惑,但是他的思路非常清楚,他知晓楚以华与纪子伶之间的事,所以即使他不知道殿内发生的事,他还是若有所觉。

草生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哥哥,嘴唇动了动,苏安目光一闪,看清了他说什麽。

『是花香,二爷身上有花的香味。』

是院子里的花香味。

草生眨了眨眼,只见香草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们在打什麽哑谜,她没问,依旧笑着,起身一边清洗毛巾,一边问:「姑娘,您从一大早开始就什麽都没吃,东西我给您留下来了,不如我去小厨房热热拿来好吗?」

「好啊,麻烦你了。」

彤仙点点头,对这个不会多问的聪明女孩还是很满意的。

香草捧着小脸盆,说了一声就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离。

苏安凝神注意了一会儿,才习惯性地低声开口说:「姑娘可是觉得皇上认出来了?」

彤仙伸手摸摸头发,看似检视的动作却很随意,她看了草生一眼,笑着说:「这我怎麽知道呢,苏安,你这麽聪明,何不想想。」

说罢她推开门,草生连忙去取了一件外衣,披在彤仙身上,苏安跟着出去,想了想回头商量:「你待在里面?」

草生点点头,又取了一件外衣给苏安,他没有开口,不过苏安知道草生在关心他。

接过衣服,他很快跟上不远处看起来是在悠闲散步的纪子伶。

×××

彤仙,不,在苏安眼里,他始终是纪子伶,不论外型如何改变,他始终是纪府二爷……他只是随意的,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

偶尔停下来,有时候走回屋前,坐在廊下,看起来好像在思考,但又像是什麽也没想,其他姑娘陆陆续续的走过,他也完全不加理会。

纪子伶这时又停了下来,坐在廊下,时间渐晚,风也渐凉,而他始终没有任何进食。

「姑娘,我热了东西,您要吃点吗?」

香草款款走到彤仙面前,露出笑容,「还是进屋歇歇,开始有点凉了呢。」

彤仙微微抬头,向晚,她站了起来,苏安这时动了,彤仙却伸出手,挡住他:「苏安。」

苏安原本不明白,他知道他也不需要明白,而这时他才知道,原来纪子伶无所事事的在外头走了一整个下午,并不是真在想什麽事情,只是在等人。

草生静静地伫立在门边,这时的他并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只是忽然间微微一皱眉,随即,他推开门。

只要距离够近,他便可以感觉的到苏安。

那个人穿着华丽的常服,踏着稳健的步伐,身後只跟着随身的护卫及太监,只见那太监李石低声跟领头的人说了甚麽,一脸的不赞同,那眉目间的傲气与自信,在场的苏安是认得的,他无疑就是楚以华,那位名闻纪府的「孙公子」。

正待要行礼间,楚以华已经挥手,「免礼。都下去吧。」

四周远远里聚了几个其他被安排在附近的姑娘,看起来好像是要过来,而那李石已经受到吩咐,踏不赶人去了,楚以华身边只留下了林卿官。

纪子伶站了起来,他目光微微一凝,却说:「香草,你去忙吧,时间到就直接去休息,今天不必再管我了。」

香草眨眨眼,敏锐察觉到彤仙对她的称呼「丫头」变成了「香草」,她迟疑了一下,低声说:「奴婢……会将吃的放在桌上,姑娘千万要用,别伤了身子。」

彤仙转过来,知道对方是心神领会,她点点头,承诺:「我会吃的,你去吧。」

香草这才又朝皇上行礼退下。

苏安看着纪子伶,见对方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退了几步,保持一段距离。

可能对方的护卫也有这种想法,林卿官的动作与他一样,退了几步,保持距离,却绝对不走。

楚以华缓步上前,眼前的女子穿着素雅,丝毫没有任何首饰,穿着打扮没有任何花俏的地方,他站住了脚,沉声开口:「你和他,有什麽关系?」

他的语气并不严肃,只是长年身在高位,让他的话语无形间也散发出一种压迫。

彤仙慢慢抬头,面容已不再罩着薄纱,打从一开始发现楚以华来了,当着李石的面,她也不行礼,连一声参见皇上也不说,这时才抬起头,淡淡的微笑,用着不同於殿上惶恐的轻柔语气反问:「你说呢?皇上?」

那种轻柔的语气使得楚以华微怔,其实他刚刚便留心观察,这个女子不说话时,只是坐在那儿便会散发出一种沉静的气质,不过楚以华也很怀疑,或许是他一直认为这人和纪子伶定有某种程度的关系,才会让他有这种错觉。

楚以华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会去注意这个人的契机。

那伫立在树下的身姿,谈话中闪现的、错觉般阴狠的眼神……他找了很多年,当时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麽近的地方愈见他。

看见他的表情,纪子伶心里好笑,面上却不说破,只是笑着,用着同样轻柔的语气说:「皇上可是有什麽想问?」

楚以华回过神来,忽然间想起了那种蜜一般的甜,他开口说:「我回来时问过源宗,我能不能认出你。」

他顿了顿,走的更近,「而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你捉弄了。」

又是少顷的停顿:「……子伶。」

楚以华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却很好听,又低又轻又沉,楚以华缓缓一笑:「如果你们是联合起来骗我的,其实他并没有来,那我也认了。」

纪子伶心头一颤,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麽感觉,他无意识地回嘴:「我没有那麽无聊,偏静。」

依旧是好听的女声,最後那声「偏静」却是他原来的声音。

那声柔软的呢喃般的呼唤,使得楚以华原本有些严肃的面容也软化了下来。

他的表情也变了,刚刚面对的是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关系的女子,这时面对的却是纪子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容易受到这个人影响,换做别人,他明明就会加以确认,为什麽眼前这人的一声「偏静」,却让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甜……那是一种蜜一般的甜,使他想起了纪子伶刚开始喊他时,那种不习惯及有些生疏的语气。

楚以华微微瞪大眼,他伸手想去触碰眼前这女子的脸颊,纪子伶却站在原地微微偏头,皱着眉说:「不要碰我的脸,这个很麻烦的。」

楚以华一听,真的不碰,他收回手,严肃的脸上却露出苦笑:「换做别人,你这句话可是欺君,我却觉得很高兴。」

纪子伶挑眉,「我还在想,明天我们就要走了,皇上日理万机,怎麽会有空呢。」

「怎麽没空,晚一天早一天那些摺子也不会跑掉,还不如先过来,我不就先过去陪母后聊天吗?」

楚以华笑了,似乎想伸手去抱他,想起纪子伶刚刚的话,觉得他身上或许也有什麽机关,於是又打消了念头。

「说起来,你那个德妃长得可真标致,很漂亮呢。」

纪子伶一听,淡淡的说。

「看不见你的脸真的很奇怪,不过比起这个,你是在吃醋吗,子伶?」

楚以华笑着问,凑近他的脸,声音压得很低。

这个举动十分暧昧,好像旁边完全没有人,但他自幼便十分习惯,因此也不觉得有什麽,至於纪子伶,当初在纪府与楚以华暧昧时,後边那麽多双眼睛他都能毫不动容,此时更是不会动容,他反而抬头,眨眨眼睛:「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怎麽,难道我吃味你就高兴了?」

「当然高兴。」

楚以华认真的说:「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甜言蜜语对我不管用的,偏静。」

纪子伶停了一下,想了想好像想说什麽,楚以华却不期然地问:「子伶,你喜欢我吗?」

纪子伶一怔。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看似多情,却意外的有着十分执着的一面,楚以华低下头,罕见的用一种不依不饶的语气说:「那时候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很在意你的想法。」

纪子伶眨眨眼,「你……这麽确定我就是纪子伶?如果我是别人呢?或许我是骗你的,这些对话都是可以串通的。」

楚以华的笑容不减,他低沉地说:「这个嘛,你说说你怎麽想的,我再跟你说我是怎麽判断得如何?」

纪子伶看着他,想说的话忽然全都忘了,他隔了一会儿才说:「偏静……老实说,我不知道。」

对於这个回答,楚以华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看着纪子伶,忽然开口:「我可以抱抱你吗?」

在他的预想中,楚以华或许会追问原因,或许会说些其他的话,但不管如何,也不会是这种如此稀奇古怪的跳题,纪子伶回答:「可以啊,」

然後,楚以华伸手抱住他的同时,纪子伶又继续说:「为什麽问?你上次也是问都没问就亲上来了。」

楚以华低低笑了起来:「怕你身上又有机关,碰不得。」

他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霸道不失温柔,「试着喜欢我好吗,子伶?」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的请求让他的严肃与压迫感都消失了,纪子伶也伸手抱他,说:「看不出来,堂堂皇上也会有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楚以华低低笑了,「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个,你还不希罕。」

「偏静……」

纪子伶听出对方语气中有着某种陌生的情感,但是他分不出来,迟疑的说:「你是皇上,我不想变成你的禁脔,或是传出当今天子是个有龙阳之癖之类的传闻。」

楚以华没有马上回应他,只是微微靠在他一边的肩膀上,然後他缓缓的在纪子伶耳边吐息道:「子伶,你身上真香,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这麽近的距离下,楚以华才闻到,这阵淡淡的香味,让他有一瞬间的迷失。

然後楚以华放开人,低声地说:「你知道我四哥吗?其实,父王原本是传给他,但是四哥有点事情,让我先顶个一阵子。」

他的语气带着解释,其实这件事情他可以不用说,然而,楚以华忽然很想对他坦白:「母后也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四哥因为这样还跟母后吵架,但後来也就由着他了,先帝的遗诏就是被我们几个兄弟窜改的,再过一阵子,母后就会以我病死为由,立四哥即位,现在的这个德妃,到时也会废掉。」

他说的轻描淡写的,语气很像是「他这几天都有事所以我替他代几天班」这样,可那是寻常人,放在天子身上,可就是大事了,纪子伶神情一变,「偏静,你……」

才这麽说着,他已经强迫自己住了口,转而问:「你四哥能有什麽事?」

感情事。

楚以华的神情顿时有些似笑非笑的,「你还没说,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好,」

纪子伶眼神微微一闪:「真正的我很无情……比你想的到的还多。」

楚以华却笑了:「那很好,我喜欢。」

「你到底为什麽喜欢我?」

纪子伶问。

楚以华歪头想了想:「我猜的到你经历过很多事情,我不会说什麽好话,那是一种感觉,就像我说过的,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理由。」

这句话让纪子伶皱起眉,很久,久到楚以华渐渐有些失望,他才开口,缓缓说:「偏静,答应我,不会背叛我,还有,你一生中除了我,只会有一个女人。」

楚以华再度微怔,又抱住他。

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我答应你……子伶,你身上真的很香。」

纪子伶却已经好奇地问:「你还没说,你四哥到底什麽事?」

楚以华笑了几声,手指抚着他的头发:「他跟我一样,都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他呢。」

纪子伶难得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又用着那种有些柔软的语气赶人:「你该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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