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漾漾，我想应该不用跑的这麽快……」
阿斯利安委婉的说，紧抓着他手的人被他这麽一提醒，似乎终於发现刚刚他是用冲的上楼的，不太好意思的放开手：「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反射性就用跑的了……」
悲哀的他连被压榨都已经变成反射动作了，哎。
冥漾一秒安慰一下自己，才带着阿斯利安去看客房，「阿利学长，这是我们家的客房，呃，刚才姐说你今天可能会住下来，所以要我带你先上来看一下。」
冥漾打赌阿斯利安绝对有听见褚冥玥的话，那些袍级一个个都不是人，身上都装有自动雷达探测器，耳朵也好到吓死人，个性嘛……嗯……算了还是不要评论会比较好。
环顾了一下，阿斯利安露出微笑，「很乾净，没有任何不好的东西。」
其实客房也没有什麽东西，就是很简单的一些基本家具而已，说简陋也是简陋啦，问题是平常又不住人，褚家也只是平常小老百姓而已，也很难好到哪去，不过该有的一样不缺，阿斯利安看起来也一点都不介意，冥漾看了一下阿斯利安，真怕他会像摔倒王子……是休狄殿下一样用鼻子「哼」一声的完全鄙视，现在看来果然是他想太多，脑袋运作太旺盛才会导致系统出错。
「漾漾，还有阿斯利安，马上下来吃饭！」
楼梯口传来褚冥玥的声音。
看来不管是谁，老姐嚣张的态度都不会改变，褚冥漾无奈的想，自从看见褚冥玥居然理所当然的叫黑袍去帮她跑腿之後，他发现他适应力就越来越好了，更别说假期她忙着巡司的工作没空处理家里的事情还叫那些袍级来帮忙，跟老妈说是她的朋友，更扯的是，那些袍级一个个看起来极度不情愿的样子，却不敢违抗褚冥玥说的话，难怪她得到了一个「恶魔」巡司的称号，大概整个守世界只有他家会有紫袍和黑袍甚至是红袍来帮忙大扫除吧。
想偏了……
「漾漾？」
阿斯利安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回神，没有特别注意阿斯利安奇怪的神情，迳自说：「啊对不起，阿利学长，我恍神了。」
「没有关系，」
阿斯利安不知为何，反手握住他的手，朝着他微笑，声音偏低的说：「叫我的名字就好，不用加学长也无所谓，一次也好，我希望你能呼唤我的名字。」
阿利学长……
他忽然惊觉般抬头，对上的是那双纯粹的眼，尤其是那只右眼，拥有和冰炎一样的深度，不同的纯粹与深邃。
阿斯利安的语气低沉，配合着他本身的气质，褚冥漾一瞬间有些傻了一下，对方的话语有着强烈的暗示的意味，正在他不知道怎麽回应时，褚冥玥的声音二度传来：「别在楼上鬼混！立刻给我下来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
趁着沉默被打破的几秒钟，褚冥漾只差没跳起来，然後他有些畏缩、怕怕的看向阿斯利安，後者笑笑，好像也看穿了对方在想什麽，打破僵局说：「我们一起下去吧。」
「喔、好。」
愣了一秒钟，大概没想到阿斯利安会这麽爽快放过他，冥漾有些呆愣的让对方随手携带下楼。
可恶啊难道我的脸上真的写着「离开时请顺便带走我」字样吗？大家都喜欢随手携带他是怎样！
×××
「刚刚听小玥说过了，听说你自己一个人住，反正明天也要劳烦学长陪我家漾漾回学校，今天乾脆就先住这边好了，也不会无聊……」
冥漾老妈一边热情的给阿斯利安夹菜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相关的话，褚冥玥不知道跟妈说了什麽，反正对阿斯利安要住下来一点疑问也没有，「对了，如果漾漾的另一个学长也过来的话，就跟这位学长一起住同一间客房，应该没有关系吧？漾漾的学长？」
似乎还没有完全记起阿斯利安名字的老妈这样问着，阿斯利安礼貌的点头微笑回应，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冥漾如常的当个路人甲，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菜，偶尔他妈会丢来一句「不要给学长添太多麻烦啊知不知道」之类的话，然後又继续跟阿斯利安攀谈，冥玥很少插话，跟他一样都是采取默默吃饭的状态，不过按照经验，自家姐姐绝对不是没有说话，一定是在之前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虽然有点好奇冥玥到底是怎麽跟老妈说的，不过他完全没胆子问。
吃饱饭後，老妈赶着阿斯利安去洗澡，顺便把他也赶上去了，「漾漾，换洗衣服就先拿老爸的给你学长，知不知道？」
「听见了。」
回答了一声，知道如果不回答，老妈肯定会重复到他回答为止。
好了，现在阿斯利安回到客房，冥样想了想，终於问出口：「那个，阿利学长，刚才下去的时候，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麽啊？」
他「好像」看见褚冥玥瞬间跟阿斯利安说了什麽，但是声音太小了，估计只有阿斯利安听的见而已，然後老妈就来抓人去厨房吃饭了根本没机会问，好不容易机会来了他也还记得，当然赶快问啊！
阿斯利安看着他，「不，巡司没有说什麽特别的事情，漾漾你想太多了。」
真的是他看错？
「没有威胁你？」
「没有。」
「真的没有？」
看冥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阿斯利安大概也没有想到他会这麽……坚定，这时终於微微软化说：「巡司说话一向都是如此，她也没有特别指出什麽，所以漾漾不要担心。」
说的很明确，具体说了什麽却没有透露。
看了阿斯利安一眼，冥漾没有再追问下去。
像是想到了什麽，也可能一直都没有忘记，小学弟的表情微微红红的，有话想说的样子，「我去拿换洗衣服，学长先进浴室好了，我再把衣服拿给你。」
阿斯利安笑笑，伸手揽过对方肩膀，轻轻在冥漾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温柔平和的说：「不要紧张，我不会做什麽的。」
那一秒，冥漾的脸紧绷了起来，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谢谢……还有，那个……没事，我去拿衣服！」
不晓得冥漾想说什麽，最後那个身影跑开，但阿斯利安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只是露出笑容，看着那个背影。
【07】
虽然冥漾跑去拿换洗衣物，不过阿斯利安却没有穿，在冥样的眼中，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术法把自己的衣服传送过来，说是不想麻烦到他家老爸……其实阿斯利安是有衣服洁癖的人？
该不会那种外星人各个都有不同的洁癖吧！褚冥漾胡思乱想着，阿斯利安从冰炎那里也知道不少他会「脑残」的资讯，好心的不打断他，让冥漾继续在他脑袋发疯……不是，是做脑部运动。
虽然，阿斯利安满脸问号的样子。
等待阿斯利安洗澡的期间，冥漾就真的只是做脑部运动而已……「漾漾，我洗好罗。」
敲门声伴随着外面那个人的声音，开门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冥漾不自觉抬头，刚洗完澡的阿斯利安显得特别清爽，整个人好像脱了一层皮……不是，是看上去精神变好了，嗯，果然有洗澡就是不一样。
「喔，那换我去洗。」
摸摸鼻子，褚冥漾一时之间有点尴尬，不晓得该说什麽，最後只吐出了这麽一句。
「要快点哦，巡司说太晚洗的话就没热水用了。」
阿斯利安提醒了一句。
「嗯，谢谢阿利学长。」
似乎有那麽一瞬是想说些什麽的，但最後阿斯利安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朝他露出了微笑，他熟悉的温暖的笑。
确定冥样进了浴室，阿斯利安才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冰炎，我是阿斯利安。」
背景的声音很安静，阿斯利安猜想大概是告一段落了，只是那个任务有些耗时间，必须等红袍处理完回报公会跟其他探查的事情才算结束，对方冷漠的声音完全表达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嗯，褚还好吧？」
「很好，他正在洗澡……我今天会住在这里，伯母说，如果你过来的话也可以一起住，明天早上再一起回学院。」
依言转告，果不其然，对方冷冷「哼」了一声然後说：「我明天早上去接你们。」
对方冷漠的说完这一句，紧接着问：「有事？」
「巡司私下处理了一批想对褚开些恶意玩笑的人，神喻家族的千冬岁也出手帮忙了，不过褚本人并不知道，巡司说你之後应该会接到一个护卫工作的询问，应该会遇上那些人。」
他说的很简单，不过重点都在，笑容还保持着，只不过褚冥漾在的话，大概会注解那个笑的异常灿烂的脸彷佛背後写着「不要忘记顺便把那些人杀的连灰都不剩」。
冰炎冷冷笑了一声，对褚冥玥的私人动机并不问，只说：「我知道了，你负责看好褚，别让他乱跑。」
「不用担心，我想褚家很安全。」
阿斯利安这麽回答他，虽然冥漾本人并不知情，但是房子本身设有好几层的大型防护结界，加上屏蔽及隐藏结界，就是黑袍联手也很难找到，冰炎的言下之意他理解的很清楚。
「你没遇到什麽东西吗？」
那方冰炎突然开口，语气也很突然。
「东西？」
阿斯利安好像听见背景有什麽声音，辨认的出是人的声音，但是谁、说什麽就听不清楚了。
×××
当冥漾洗完澡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门开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某种按下静音爆炸的场景，不过很短，短到不只一秒的时间，这让冥漾有点怀疑，他看错了？
阿斯利安一秒露出微笑，「漾漾，洗完澡了？」
笑容是他熟悉的温和，但也好像有另一层意思，背後那一层淡淡的黑气好像是在说「你最好不要问」那样。
「嗯……我洗完了。」
冥漾决定当作没看见。
总觉得阿斯利安似乎就是在等他，虽然觉得这样想的自己很煽情，可是心里直觉就是这样。
「冰炎说他明天早上会来接我们回学院。」
拉着冥漾一边坐下来，阿斯利安一边说。
褚冥漾懵懵的点头，等他坐下来才发现他是坐在谁的腿上，惊吓的又更严重，但是阿斯利安握住他的手，感觉就是有料想到却还是很无奈。
「那个……」
他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根本不知道要做何反应，哪知，阿斯利安双手圈住他的腰，就这样把头埋进了他胸口。
「……一下子就好。」
对方缓缓说着，声音十分低沉。
「那、那个，阿利学长，」
冥漾知道对方有在听，他鼓起勇气说下去：「我、我还不习惯叫你的名字……那个，怎麽说呢……因为学长就是学长，一下子要叫名字总觉得怪怪的，所以、」
停顿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办法。」
虽然不管是阿斯利安还是冰炎都说，没关系你想清楚，无论多久我们都可以等，但是这样的关心却反而让他觉得有些愧疚了，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他觉得，至少他也要做些什麽回报才对。
冥漾是很迟钝，但是小细节却异常敏锐。
他轻轻摸着阿斯利安的头发，最後把下巴也轻轻靠在上面。
说完了，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麽了。
总觉得好尴尬啊。
阿斯利安推开他。
连他都看得出来阿斯利安看着自己的眼神很认真。
一只手的两三根指头微微磨擦着他的下巴，缓缓凑近。
「阿、阿利学长……」
「你不喜欢吗？」
没有……
冥漾急得摇头澄清，阿斯利安笑着，「不用紧张。」
阿斯利安凑上去，浅浅吻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当真和他自己说的一样，「什麽都不会做」。
似乎看得出，冥漾那双黑色眼眸的色泽，阿斯利安只是浅浅笑笑。
冥漾还无法习惯，一双眼睛完全不知道要看哪里。
时间并没有很晚，如果说现在就要去睡觉……这个藉口怎麽听怎麽假。
「那个，阿利学长知道学长的任务怎麽样了吗？」
虽然知道冥漾只是在找话题，阿斯利安还是流利的回答：「似乎进行得很顺利，不过今天赶不过来，漾漾在担心吗？」
如果是，那他可就惊讶了。
果然冥漾不自觉就回答：「我比较担心遇到学长的人，毕竟在学院以外的地方不能复活。」
完全符合学长「恶鬼」的形象。
阿斯利安笑了出来，「学弟的确是遇到了一些东西……」
而且一边跟他说一边还在手机那一端巴拉巴拉的骂人。
这让冥漾松了口气，还是可以如常谈天的这个事实纾解了他十分紧张的情绪。
【08】
那天晚上他没做恶梦，也没有半夜惊醒，很好眠的一觉到隔天……
虽然，还是受了点不太大的惊吓。
好像有谁摇了摇他。
「漾漾，漾漾……」
「嗯……」
他下意识挥开摇他的手，抓着棉被又继续睡。
但是那个谁还是很有毅力的摇他。
「漾漾，起床了……」
似乎又叫了几声，没声音了，冥漾还不见清醒，过了一会儿……
「唉唷……」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一秒，他从床上差点跌下来，「褚，你到底要不要起来？」
冥漾抚着头，一脸的无辜委屈，但是不可否认，冰炎直接往他头上扁上那麽一下非常有效，「我起来了……」
一秒、两秒、三秒……
「那个，学长。」
「什麽事？」「干麻？」
叫一声有两个人应，默契还真好啊……不对，他在想什麽，冥漾後知後觉的问：「为什麽你们在我房间里？」
阿斯利安居然没有阻止学长对我使用暴力，反而还面带微笑的解释：「差不多该吃早餐了，冰炎也已经到了，可是漾漾还没醒……」
冰炎冷冷哼了一声，充分表示他睡眠不足的心情不好：「所以，我们就上来叫你起床。」
当事人吞了吞口水，「谢、谢谢。」
他还以为会遇见那种早上起来眼皮打开发现自己在别人怀里睡得很香之类的芭乐剧情……看来是想太多了，幸好。
冰炎看了看他，眼光转回阿斯利安身上，阿斯利安像是看得懂般的点了点头外加灿烂的笑，冰炎才缓缓开口：「去漱洗，换衣服，我们在楼下等你。」
他怎麽觉得冰炎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麽啊？
高高在上的黑袍冷笑：「你脑袋的渣渣也就那一些吧。」
「伯母说一定要吃早餐。」
阿斯利安补充了这麽一句。
嗯，我早就知道了。
深深知道自家阿母的坚持，褚冥漾一点惊讶也没有。
×××
左右边各坐着一个据说是恋人的人感觉很奇怪，还不是一个，是两个，虽然只是一件看起来极为普通的事情。
普通的事情是一起吃早餐，但是冥漾却深深觉得虽然没有面对面吃饭但还是会胃痛啊！
而且褚冥玥那种别有深意的笑容也让他寒毛直竖，桌上老妈则继续左右开弓找阿斯利安和冰炎交谈，偶尔褚冥漾会插话，不过也不是什麽特别需要听的。
结果那天早上冥漾几乎没动到什麽东西，阿斯利安还很好心的帮他把他的早餐外带回学院。
其实如果不是直接移动到黑馆大门前，褚冥漾应该会发现一些让他备感疑惑的事实。
「那麽我回去了。」
阿斯利安稍稍道别了一下，也和冰炎点点头。
「下次，换我们过去。」
冰炎简单的说，一手环过冥漾的肩膀。
冥漾似乎完全在状况外，眨了眨眼还是问了：「什麽过去？」
阿斯利安露出微笑，走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等褚比较适应了再说吧，不急的。」
冰炎浅浅笑，微冷，「那你用不着等了。」
他似乎看见阿斯利安的笑一秒多了一点黑线：「冰炎。」
「我知道。」
「那我走了，漾漾。」
依旧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麽的冥漾，愣愣看着狩人用法阵离开後，才转过来看冰炎：「学长，你们最後在说什麽啊？」
「没什麽。」
冰炎一秒回答，环过他肩膀的那只手这时卡住他下巴，冰炎把脸庞靠近对方，一点也不意外地看见褚冥漾脸上通红的表情。
他低低的、不是很明显的笑了一下，「脑袋果然很简单。」
因为我不是火星人，不像学长强到见鬼，也不像学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有四百天都摆着一张冷脸……
冰炎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异常灿烂：「再脑残嘛褚。」
「学、学长……」
冰炎的唇轻轻的吻上他的，让褚冥漾的脑袋接上线的不是冰炎的离唇，而是黑馆门口出现的人……错了，不是人。
「小朋友真甜蜜。」
奴乐丽吃吃笑了几声，从移送阵里走出来，手里拖着某种不知名物体，「大姐姐可以教你更多有趣的事情唷。」
冥漾一秒推开冰炎。
「啧！」
这是某黑袍的反应。
冥漾眼睛没离开过那团被綑成肉粽的东西，冰炎冷冷的解释：「那是高级妖兽的一种，八成是她这次的任务吧。」
「是──呀，委托者出了一大笔钱说想要有只可爱的宠物呢！」
恶魔黑袍笑得很甜蜜很惊悚：「冰炎殿下也觉得牠很可爱──对吧？」
说着尾巴还晃啊晃的刮过冰炎的脸颊。
「奴勒丽，别玩了。」
冰炎说着微微挑眉，不过大概是太了解恶魔的性情，没有动怒。
冥漾抓着冰炎的手，像是想从奴勒丽的眼光下逃开，事实上也就是在打这种主意的他说：「我跟学长先上去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麽，他回头看向冰炎。
冰炎的回应是直接拉着人离开。
恶魔大姐笑意丝毫不减，「哎呀，褚小朋友长大了，姐姐好伤心啊……」
虽然语气听不出半分伤心，反而有些遗憾的意味。
从家里回到学院後，这一周以来，褚冥漾发现他周身的气氛有了明显的改变。
例如现在会来找他的，已经不只是「妖师、纳命来」，或者是其他一样对妖师不爽的学院者。
还加上了据说是阿斯利安和冰炎後援会的东西，或者是纯粹想找理由打架的……不是人。
褚冥漾其实没见过什麽後援会，对那个也没个概念，但是问他的话，他大概会说「好可怕」吧？
例如现在。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内心一直呐喊的褚冥漾发现这些後援会什麽的可以支撑这麽久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擅长跟踪、擅长识破，就凭他憋脚的术法根本就躲不过，而且人太多，他还无法很好的运用米纳斯……
褚冥漾其实只是要去餐厅而已，偏偏途中就是遇见了，就在他快躲不过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有个力道直接将他拉了过去，他好像感觉自己有半秒腾空，然後、原本聚集着许多人、以及那些攻击全部都在他原来站的地方突然全都爆炸了，还是连环爆破……摔倒王子？
好几个闪光就这样闪过去，接着带他离开现场的人迅速摀住他耳朵，应该是有搭配使用了什麽隔音术法，他的耳朵没有遭到摧残。
疑惑着转过去，不可能，摔倒王子不可能特地来救他这个低贱的妖师的，更不要提把他从那样的「战场」上抓出来，肯定那套衣服他就不要了去洗澡然後换套新的。
除了为自己的小命庆幸外，褚冥漾一时还没有理解过来。
「漾漾，没事吧？」
看他恍神的很厉害，阿斯利安微微皱眉，以为是那些後援会做了什麽，眼底闪过一点冷冽的看着迅速修复中的地面。
小学弟似乎慢了很多拍才发现自己在谁怀里，他用着有些吃惊又讶异的口吻，却出奇地好像不想让他看见的表情：「阿利……学长？」
见状，他也只是温婉的解释：「我和休狄一边讨论一些事情一边想过来餐厅拿些东西，正巧遇见你。」
已经炸完人，顺便还把人打包送去保健室的摔倒王子直接用一声「啧」表达了他的不屑。
休狄有看见阿斯利安的表情，平时都还会阻止一下，今天没有，有点反常……不，遇上那个低贱的妖师，那可能才是正常。
【09】
──连锁是一种奇妙的道理。──
不少人频频往那个方向看去，更多人都侧着耳，努力的听清楚那两人在说些什麽。
但这实在太难了，不要说是不容易，根本就不可能，只是还是有许多人远远的观察着，那两人高挑的身形站在一起，对一般学生来说，杀伤力极强。
离他们比较近的是一个身形同样高挑的人，距离不远，双手环胸，微靠在墙上，当部份好奇心强烈的学生靠近时，他微微偏过头，冷冷斜了那些人一眼，目里的寒光如霜，顿时没人敢接近。
这三个人分别冰炎、阿斯利安和休狄。
其中，休狄的脸上有着明显敢怒不敢言的不耐烦，他挑眉，所有想靠近的人毫无例外的都会被他的怒气波及。
──事情回到半个小时前。
手机开始响。
老师只是看了冰炎的方向一眼……或许他怕又像上次一样透过手机传来某种不知名的魔物，所以才默许了冰炎的行为？
冰炎皱眉，但没说什麽，当着全班的面，看了来电显示一眼，迳自跃出教室，这才按下通话键，将电话凑到耳边，开口：「喂，怎麽了？」
来电显示写着「阿斯利安」。
「冰炎，你知道漾漾经常被骚扰的事吗？」
「没特别注意，怎麽了？」
阿斯利安一开口就直奔重点，连关子都懒的卖，而冰炎的回答也是，从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他到底是生气呢，还是疑惑更多一些。
但是有一点很明显，这种私人恩怨在学院中十分普通，简直稀松平常，阿斯利安不可能特地打电话来，就只是为了要通知他这件事，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个嘛……」
听罢冰炎合理的提出疑问：「那些应该都是无袍级学生。」
「是，他们都是无袍级。」
阿斯利安的声音比他还肯定……冰炎嗅到了一些言下之意。
此时阿斯利安和休狄在一起，看似随意的走在校园中，休狄双手环胸，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阿斯利安说话时，绝对有听见休狄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一边说，一边因为留意到休狄的反应而露出苦笑，但，眸中的色彩沉了下来，映出淡淡的光。
冰炎思索了一会儿，和阿斯利安不同，得到结论後，他露出的是冷笑，是一种饱含算计、不高兴和身为一个黑袍做事风格：「褚知道吗？」
「不知道吧。」
听见冰炎一贯有些质问的口吻，阿斯利安的语气开始转变，显得随意：「他需要知道吗？」
轻轻巧巧的强调。
冰炎听着在那端挑眉，又思索了几十秒，方开口：「……他真麻烦！」
「是啊，是有些麻烦。」
阿斯利安停了一下，接着说：「我明天开始不在学院。」
「……是吗。」
冰炎果断的说：「我会跟夏碎商量，等一下再告诉你怎麽安排……」
这两人说话不时有些跳跃，倒一点也不会衔接不上，在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下，一个为褚冥漾量身订做的「密集训练」就这麽热腾腾出炉了。
同一时间，还在上课的褚冥漾忽然不明就里的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不小的「惊喜」，他未来一个月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他知道，身为妖师，他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千万不要啊拜托！
×××
做为学长，阿斯利安的确是给人脾气温和、十分照顾後辈印象，就像冰炎给人脾气暴躁一样，可一旦三人关系确立，这两人的心态当然会有所转变。
阿斯利安并没有愤怒到想把那些後援会的学生大卸八块，事实上，十分了解阿斯利安脾气的休狄知道，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太好了，再说，阿斯利安是紫袍，当众对付无袍级学生，也不是他的风格。
休狄非常清楚，阿斯利安是那种非常护短的类型，冰炎是不是，不得而知……只是，护短也有很多种的。
休狄瞬间寒了一下，聪明地没有去招惹现在的阿斯利安。
「至於学院……我知道，放心。」
阿斯利安露出笑容，温和，休狄却觉得有些阴恻恻的。
到底是谁没事去找那妖师的麻烦？还选在阿斯利安看的见的时候？那些人难道不知道那妖师背後的靠山是惹不起的吗？
×××
隔天早上七点半，褚冥漾的手机便哇啦哇啦响了起来，睡眼迷蒙的褚冥漾慢半拍接起电话，只一秒就跳了起来。
那是说：「褚，限你十五分钟给我滚下楼，听见没有！」
而且是冰炎的声音，褚冥漾瞬间就清醒了：「我、我就下去、我醒了、我马上下去！」
楼下大厅，冰炎等人早就等候多时，听见冰炎刻意装出来的凶狠话语（？），离他最近的夏碎当场笑了出来。
那当然是因为夏碎那种分明真有些看好戏的语气。
「冰炎，就算褚还在睡，也用不着这样吧？」
夏碎轻笑说：「果然，第一次以『这种关系』带去学习任务，你还是……」
「少罗嗦，夏碎，」
冰炎哼了一声，没有否认，偏过头，说：「别对褚说些多余的话。」
「是是。」
夏碎笑了笑，神色自若的继续喝茶，一点也没有被威胁的样子，冰炎则哼了一声，夏碎知道他其实是有点心虚，揶揄别人点到为止的分寸，他还是很能拿捏的。
褚冥漾对於冰炎有种类似根深柢固的畏惧和尊敬，冰炎限时他「十五分钟」，当他睡眼醒松地抓着随身包包下楼时，时间正好十四分钟，不多不少。
「欸？学长和夏碎学长都在啊。」
小学弟很合作地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疑问。
夏碎露出笑容，笑得十分无害……他并不是刻意的，只是褚冥漾并不觉得那是什麽好事。
「我们来接你一起出门，」
说着递出一份文件，「这是任务内容。」
全部都是重点，而且不超过三句话，因为出任务也不是第一次，褚冥漾倒是适应的很好。
褚冥漾脸上马上掉下三条黑线，怎麽别的无袍级都闲到发霉，他就天天有人随手携带往外跑？
冰炎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麽，淡淡的俑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道：「一个紫袍帮你申请、再加上一个黑袍和紫袍做担保，你就认命吧。」
冰炎转过头来说了这麽一句，又转过去对手机那头说了什麽，交谈了几句後，才把手机交给他。
带着今天的第二个疑问，褚冥漾将手机凑近耳朵。
【10】
阿斯利安和冰炎的心态其实并不难理解，可怜褚冥漾虽然敏感，却没有灵活到可以在短时间内调整自己，他只是隐约知道两个学长态度有所转变，只是这样而已。
「呃，喂？」
褚冥漾的视线有一秒和冰炎对上，他很快移开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紧接着，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令他更加不知所措的声音。
「漾漾，早安，昨天没事吧？」
阿斯利安的声音，「没事，学长，我很好。」
他回话，抬眼看冰炎，但是他实在无法判断冰炎的情绪。
那种眼神他不熟悉，但是他曾经看过。
但是，在哪里呢？
电话那方温和地：「看过任务了吗？」
「哦，喔，正在看。」
褚冥漾胡乱翻了一下任务内容，但其实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阿斯利安的声音一如既往，是关心的语气，「我听冰炎说了，那麽这次的任务也要加油喔，漾漾。」
等等，你是听说了什麽啊？
褚冥漾立刻在内心爆出这句话，他可不是那种阿斯利安嘴里说起来那麽积极的人。
他沉默了一下，感觉阿斯利安还在等他，他又抬头看着冰炎，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他似乎已经知道，阿斯利安虽然说的很简单，可一定不只这样。
冰炎原本并不看他，是怕自己会给他压力，但是这会儿他转过头，正好看见褚冥漾的表情，有些红，还有些语无伦次。
褚冥漾走近冰炎，这让冰炎有点讶异，接着，褚冥漾窘迫的伸出手抓住了冰炎的手腕，有些嗫嚅的说：「……我、我会加油的，学长。」
一说完马上放开了冰炎的手腕。
「似乎」是在对冰炎说，也是在对阿斯利安。
某种流光在冰炎和阿斯利安眼中一闪而逝，冰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冷眸中透出一些温柔，在另一端的阿斯利安，则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丝笑意。
他心情不错，或许，是因为他在褚冥漾心目中，已经从「阿利学长」变成「学长」了吧？
褚冥漾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冰炎的脸……或说是他的表情。
他不知道冰炎原来也有这种四号表情。
这时，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两位，请别忘了我还在好吗？」
夏碎稳稳当当的说，由於他还戴着面具，配合着那种戏谑的语气，褚冥漾只觉得自己的脸更加红了。
冰炎随手用手掌很快搂住褚冥漾的脖颈，飞快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才放手，轻声说：「夏碎说笑的。」
褚冥漾定了定，才点点头，前方走出黑馆的夏碎没说什麽，似乎也完全没有看见（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那我们出发吧。」
熟悉的移送阵法亮起，这次，褚冥漾犹豫了一下，最後还是没有抓住冰炎的手腕。
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
褚冥漾并不知道他离开学院的这几天发生了什麽事情，严格来说，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
不过那是以紫袍和黑袍的标准来看，黑袍们的消息都很灵光，学院里的那群黑袍更是其中翘楚，虽说褚冥漾被一些无袍级学生追杀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但他到底「身分特殊」，大家不过是看着褚冥漾的脸皮薄，明着不提，私底下却是关心的很──谁说黑袍不能八卦？
被欺负这种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阿斯利安理智上是知道不能完全归咎於那些无袍级学生身上，不过那也只是理智上而已，比起褚冥漾被欺负……或者更露骨地说是「自己的人」被欺负，阿斯利安和冰炎一样，有着一种潜在性的占有慾，他绝对不会承认，但是在他的想法里，褚冥漾是除了自己和冰炎以外谁也不能欺负的人，当然亲人例外。
这种想法就好比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许糟蹋那样，当褚冥漾随着冰炎与夏碎去出任务时，敏锐的人都已经从中嗅到了一些蛛丝马迹，那意味着，褚冥漾还不够强，至少还不够强大。
这种想法本身是有点矛盾的，一方面对於欺负「自己的人」的无袍级学生不高兴，一方面则是希望自己的情人变强一些。
透过黑袍们的情报网，很容易就能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所有欺负过褚冥漾的人有哪些，和冰炎比起来，阿斯利安可说是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虽然不像是一般袍级那样，但是在日常课业上给他们吃点苦头还是做得到的，当然，如果是袍级，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这种事的。
至於身为黑袍必须做出相应的袍级的典范这一条律，可说是守世界史上其中一条最搞笑的不成文条目，套褚冥漾一句话就是：能成为黑袍的都不是人！
於是，这群无袍级学生在褚冥漾出任务的日子中，「无缘无故」地在课业上备感压力，有些人或者也濒临了被当的边缘……
当然这些只是题外话，略略一提。
×××
「演……艺厅？」
褚冥漾随着移送阵法，传送的地点不是什麽小巷，而是一间乾净明亮的厕所。
夏碎笑着说：「正确来说，是演艺厅的其中一间厕所。」
真是谢谢你的补充啊。
冰炎这时已经进入了任务模式，当然也就不会再像出发前那样上演温柔戏码，变装完毕後就迳自走了出去，褚冥漾出发前既然没有仔细看过任务内容，当然也就对细节不甚了了，只大概知道要送走个什麽谷神。
「哦。」
夏碎也知道褚冥漾根本没可能一字字把任务内容看完，一边跟着查看附近环境一边更仔细地说：「这几天会先看看状况，今晚会先找一下地点在哪里。」
前面冰炎听见了之後，接话但脚步也没慢下来：「安置谷神们到新住所不难，难的是这里长年积累一些不好的东西，逐渐形成复杂的封印咒语。」
说到这里冰炎便没继续说下去，但是常常被携带出门的褚冥漾倒已经知道没讲完的下文了，大约就是要先解决那些咒语才会有下一步吧。
其实就冰炎的个性来说，他已经说得满仔细了，毕竟夏碎也不需要这麽详尽的解说，搞不好任务内容都详细写着呢，冰炎或许还只是复述一次给他听而已。
为了自己的头安全，褚冥漾聪明地没有问一些白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