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寓时江薇亦完全没有放手打算。
「你……」
「我订了餐厅，泰国菜。」她还紧紧抓着傅楠悠的手肘，几乎是强迫的安排好了後续。
泰国菜，还特地选了泰国菜。
他沉默，看着她微微撇过的侧脸，想起了某些事。
她其实很怕辣，最怕吃泰国或印度菜。
可是他喜欢。
傅楠悠低头摸索了下背包前袋，结果不意外的空空如也，车钥匙已被一个不注意拿走了。
感觉到他降到零下的锐利视线，江薇亦没有退缩，反而直接的回头正视他，「钥匙，等事情办完自然会还给你。」语气是强装的坚强和霸道，其实掺合了明显的不安，自语末的一个颤音便可听得。
面对他，面对过去，面对已经变样的现状，她果然还是无法承受。
那些伴随着回忆排山倒海而来的歉疚及悲伤折磨着不够坚强的她。
望着他死寒的双眸，他心里是否彻底的嫌恶她，只想立刻掰开她的手？或想尽其恶毒所能羞辱她现在的行为？
如果是，她能理解。
因为她只配得那样的对待。
听完江薇亦的话傅楠悠没有作出愤怒的反应，也不显露任何情绪，像是有空气在试图扰动他一样无关痛痒。
「嗯。」回应了声似是答应了她的任性纠缠，这样简短又不带感的回答，敷衍得让她恐惧。
他，没有情绪。
压抑到，对她失去任何感觉。
妥协的结论是，江薇亦开车载傅楠悠前往餐厅。
「江小姐，五点半，两位吗？」门口负责带位的女服务生笑容满面，手一摆，「请进，小心台阶。」
这家泰国餐厅是北部有名的连锁店，非常的热门很难预约到座位，这时段正好接近巅峰，座无虚席。
店员领着两人来到一面红墙的双人桌，靠窗而坐。
沉默的看菜单空档正好由四周的嘈杂来填补，江薇亦很快的看完了，反正能吃敢吃的菜没几样，她看向对面的他，清清喉咙问：「决定好了吗？」
他点点头，然後她举手招来服务生点菜。
上菜的速度意外的快，傅楠悠点了几样经典例如椰汁炒猪肉、椒麻鸡、泰式春卷……
她看着他将全部的糖水一次注入橘色泰式奶茶时，再次开口：「原来你喜欢吃甜。」
试图用稀松平常的方式开启话题，结果对面投来一瞥，他不带情感的在嘴角一抽，笑了下。
「我以为你知道我喜欢。」
她是不知道，又怎麽可能知道？
过去他厌甜，特爱黑咖啡，对甜食相当排斥，如今连这习惯都不同了叫她怎麽知道这件事？
讽刺，江薇亦没有移开注视他的视线，只是低声回应：「我只记得你讨厌甜。」
「那麽，现在就记下来，」傅楠悠优雅的嚼着绿咖哩牛肉，顿了顿，「以便之後你又绑架我时找到正确去处，建议你去找家粉红色的蛋糕小屋，我爱死了。」
「你说话一定要这样吗？」她委屈的垂下双眼。
傅楠悠没有停下筷子，进攻刚上桌的一盘烤猪，「怎麽样？」
「很伤人，」江薇亦几乎没了胃口：「拜托，我来不是为了跟你吵架……」
「不然叙旧？」傅楠悠淡然，「省省吧。」
用餐完两人各自结帐，算清楚了，但一离开餐厅江薇亦又硬着胆子抓住了他。
傅楠悠回头看她，虽然早就预料到她一定会死抓着他也做过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在真正面对的时候会这麽的让人反感。
「钥匙？」他尽量耐着性子。
「Cheers.」她答非所问的说了一个词，傅楠悠瞬间听明白了，但脸色越发阴沉。
「你开什麽玩笑？」他几乎想立刻甩开她的手，眼神中难掩愤怒。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这麽做，」江薇亦的声音里尽是哀愁，「就当我疯了吧！这次听我的，一次就行。」
「你疯？我为什麽要跟着你疯？」他笑，久违但一点也不真诚的微笑，「我不是傻子了，就凭你这样也想牵着我走，太可笑了。」
「我知道，」江薇亦坚持，「就因为我不够格，才更要厚着脸皮。」
「有些事不是喝了酒就可以装糊涂原谅的。」傅楠悠冷然瞪着她。
「我……」
「如果要叙旧，我说过了，省下这功夫和你的口水，」他恶毒的说：「如果你想找床友，我今天没兴致，即使你是这麽饥渴又风骚。」
江薇亦感到心如刀剜，她眼底一涩。
许久没流泪的她再次感受到强大的情绪冲击，那股酸涩感是那麽的清晰，然而她只是默忍。
「随你怎麽说，」她铁了心不回避他能杀人的视线，「钥匙在我这里，跟着我就对了。」说完拖着他的手快步迈向下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