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獨白 — 獨白25

正文 獨白 — 獨白25

25

她没准备任何防台应急所需的东西,反正房间里本来就有一支手电筒,那是老爸之前买给她的,又粗又长的家伙,不但可以照明,遇到坏人闯入还能拿来当防身武器,就搁在床尾,一次也没用过。除此之外,她认为什麽也不用买,反正不过是一晚上的台风而已,就算屋子里没东西吃也饿不死人,还有什麽好担心的?

夜已经深了,无心工作,把所有的工作材料都推到一边去,抱着一本杂志,缩在床上看着,杂志内容全是些无聊的保养品广告宣传,那些老生常谈的保养方式,难道不能有一点别出心裁的诠释方式吗?这种其实非常低能、只会摆在发廊里,让无聊得半死的女人们用来打发时间的杂志,写了一堆保养品的分子式做什麽?是想逼那些做头发的女人都睡着吗?她实在看不下去,早知道不该相信郁青,说什麽可以拿来当品牌选择的参考,把杂志丢一边去,顺便在心里臭骂编写那些烂内容的编辑一番,听着外头呼号的风雨声,她转而下床,正想去拿手机,顺便打开电视,起码玩玩手机游戏,或者听听台风动态也好,结果脚刚落地,就在同一时间,屋子里忽然一暗,电力顿失的当下,她脚底板一痛,不晓得踩到了什麽东西,整个人差点摔下床去。

直彻心扉的疼痛让她站立不住,蹲下身来,在漆黑中用手一摸,只觉得湿湿黏黏,看来已经流血,再往旁摸几下,果然摸到一把没收好的小剪刀。她咬着牙,心里骂了几百句脏话,本以为东西都收妥了,怎麽会漏了这把小剪刀呢?捱着痛,拖着脚步到桌边,就着手机的微弱灯光,从书桌抽屉中翻找出急救药品,这下可好,电视也不用开了,而手机的电力也只剩一半不到,爬到床尾,手电筒还在,只剩沉甸甸的金属还有点重,而不幸的是原来里面根本没装过电池,她哭笑不得,长叹一声,把手电筒扔到一边去,看样子除了把脚包紮好之外,自己真的没半点事好干了。

花了好半天工夫,把伤口清理了一下,再随便包紮包紮,草草了事後,她只觉得倒楣至极,无奈地躺到床上,外面是一片漆黑,没有铁窗的遮蔽,好像不断有小东西被强风刮起,打到玻璃上面,她有一种不妙的直觉,也许最好远离那片窗户,或者就学学人家商店或百货公司那样,拿块大胶布,在玻璃上贴个叉叉,搞不好也是一种办法。想到这里,她翻个身又下床,书桌最下方的抽屉里各式各样的胶带都有,随边挑一卷也能派上用场,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她才刚摸到胶布而已,就听到磅啷一声大响,公寓外面本来悬挂着隔壁楼下眼镜行的招牌,那招牌在台风的威力横扫下,本就老旧腐朽的铁架应声而断,一片压克力招牌晃了两下,撞上了小桐房间的这面玻璃窗,瞬间玻璃碎裂满地,虽然没有命中距离窗口有点距离的她,但伴随而进的风雨却瞬间飘上了她的脸,当下一阵湿冷立刻侵袭而来。

「救命呀!」所有的坚强与勇敢这当下已经全部溃堤,她大声尖叫,再顾不得脚底板有多痛,急忙退缩到厕所里面,手里紧紧抓着电话,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打给徐子尚,然而电话拨了两通,却怎麽也拨不出去,她急得连眼泪都哭了出来,连忙又从通讯录里找到房东的电话,是了,打给楼上的房东才对,找徐子尚干嘛呢?她颤抖着手,按下了通话键,电话接通之际,房东也已经听到了那声巨响,急忙问她有没有事。

「窗户,窗户破了,雨都飘进来了!」她大声叫嚷着。

房东大吃一惊,要她千万远离那些碎玻璃,还说会马上下楼处理。挂掉电话後,小桐忍耐着痛,跛着脚走到门口,松开铰链,开门出去,发现外面居然静悄悄的,这层楼的几个住客都是女生,她们竟然在台风到来前早都已逃散一空。楼梯间有紧急照明灯,淡淡的白色灯光把整座楼梯映照得鬼气森森,幸好刚刚招牌砸落的声响惊动了不少人,楼下偶而传来人声,才让她少了点惊惧,但她再仰头看看,房东明明就住在楼上,怎麽等了好半晌却还没下来?她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通电话,正在焦虑,又担心雨水泼洒进来,会把自己的房间弄脏,更怕吹坏了那些好不容易做好的半成品,忽然有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小桐愣了一下,还以为房东怎麽跑到楼下去了,结果两个转弯,卖力跑上楼来的,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徐子尚。

「你怎麽来了?」目瞪口呆,小桐望着还穿着雨衣,但满脸都是雨水的他。

「才刚停好机车,妈的,招牌就掉下来了,差点砸到我。」还喘个不停,徐子尚也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说:「你说什麽都没准备,我就知道一定会有问题……」大口喘气,徐子尚看看小桐的脚,还有鲜血不断从白色的纱布里渗漏出来,急忙蹲下身去帮她检查伤口,而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她打的吧?你不接吗?」出奇地冷静,小桐已经忘了脚上的伤,却隐隐有种心里的刺痛感正蔓延开来。但徐子尚连拿出手机看一眼都没有,他扶着小桐走进房间里,先帮她把伤口重新包好,又脱下雨衣,把它充当成遮雨的帆布,用胶带贴在破碎的窗边,暂时阻挡住了风雨,而後房东才姗姗来迟,见局面已经控制住,连忙安抚了几句,他匆匆下楼又去看招牌掉落所造成的灾情。

「你真的不接吗?」徐子尚的手机又响,小桐坐在床边,声音平淡地问。但徐子尚没有回答,他拿出电话,直接关机。

「我不是来这里跟她讲电话的,我……」把手机扔到桌上去,走到小桐身边,弯下腰来,本来还想去检查她伤口的,但徐子尚一句话都没能讲完,脖子忽然一紧,热烫的眼泪整个倾落,流过了他的脸颊,滑过他的颈子。小桐紧紧抱着,除了哭泣之外,漆黑的屋子里,就只剩下风雨声而已。

-待续-

我的假装不在意,其实只证明了我原来如此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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