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仰望 — 5

正文 仰望 — 5

一早大脑才刚开机,便马上感应到全身酸痛和右脚的肿胀感。

我无奈叹气,撑起身子拿枕头稍微靠着,动动右脚,痛觉的神经马上有反应,被纱布包成一大捆,也不知道到底是肿成怎样了。

很遗憾也很不幸的,昨晚下班时我车祸了。

更悲惨的是还是我去撞人。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这场事故反变成对方肇事逃逸,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很担心对方到底有没有受伤,虽然想起昨晚的一切觉得有点毛。

自从前天晚上看到了晴也的回覆後,我就失眠了。

他传了他新录好的一首曲子给我,除了新曲的网址之外什麽留言也没有。曲子一开始感觉很普通,直到第二段认真听歌词後,就不一样了,理解了歌词,配着他沙哑的嗓音,我竟然哭了。

关於梦想的一首歌。

纯吉他伴奏,配着简单的歌词,却句句撼动人心。

直到隔天上班都一直在失神,那旋律占据脑海、在耳边挥之不去的回荡,所以才在下班的路上,骑上那个路灯比较暗的桥时,撞上了一台机车。

还好因为是在发呆状态,所以车速并不快,我连机车都没有倒下,右脚伤的这麽严重,大概是在车祸一瞬间,我几乎是用脚撞人家的……

警察还憋笑地说:『从没看过有人车祸是用身体去撞人,自己的车连半点刮痕都没有。』

而且当他听我陈述对方离开的状况时,居然还真的没礼貌地大笑出声!我只不过是说了对方被我撞到之後,自己清理完现场的一些碎片,之後还骑到我旁边,诡异歪着头对我咯咯笑,然後就跑了。

警察却一脸,我肯定是遇到灵异事件的表情,可碍於身分,他不好明说。

因为我在发呆,所以她是突然出现在桥上也很正常吧?对吧?

这绝对不是什麽灵异事件,当然我也直接忽略警察说我记下的那个车牌,早就已经是报废车这件事,一定只是我不小心记错了。

回归正题,昨天经历这些,回到家都凌晨三点多了,跛着脚克难地洗了澡便呼呼大睡。

直到清醒才又得继续面对现实……这就是独居的难处吧,当生病行动不方便时,什麽事情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啊啊……我就这样饿死好了……」想到又要以高难度的动作跳到外头,而且很可能造成二次伤害,我就很不想动。

喀啦。

我听见门锁被转开的声音,却一点也不意外。

「死了没?」来人在客厅喊着。

「活得很好。」而我也继续赖在床上。

「为何车祸了也不打给我?」柚子手上提着一大袋的食材,没好气的说。

「你是在我家装了监视器是吧?」

「自从上次你在家把自己烧到四十度,意识都快不清才晓得打给我之後,我就交代你家管理员了,只要你这人看起来快死了、或消失两天以上没出门,就打给我。我可不想跟你这家伙孽缘到还要替你收屍。」柚子就是嘴巴坏,念了一大堆後,看看我凄惨的右脚大叹气。

「也不知道为什麽,当我听到你车祸这件事一点也不意外,对方没事吧?」

「够了喔,虽然真的是我去撞人的……但对方跑走了。」

「算你好运,呿!」说着,他走出房间,我吞了吞口水,知道他要准备作饭了。目前在知名居酒屋当店长兼厨师的他,手艺不是我在说,简直好到可以嫁人了!

我跟柚子的关系常让人匪夷所思,跟这家伙认识也八年了,而我们会认识是从交往开始的……他是我初恋男友,我们在跟对方不熟的状态下交往一个月决定分手,却莫名奇妙当起了朋友,真的是纯友谊,还很要好,也多亏了这几年还有他会定期检查我是否还活着,让我不至於跟外界隔绝太严重。

一跛一跛走到客厅坐下,饥肠辘辘地等着。

「不过你是怎麽了?虽然你骑车很危险,但也不至於跑去撞人吧?」

「就……就想点事情……」

「想事情?什麽题材让你想到这样?」

「嗯?喔……不是啦,跟小说无关。」

「我靠不会吧,你……你想我也不用想成这样吧!」

我马上翻个白眼,「专心煮你的菜好吗?」受不了他自恋,乾脆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他。

柚子摆满一桌我爱吃的菜,看着我毫无形象可言的吃相碎念,「你这样根本就是诈骗集团嘛!」

「啥?」

「而且还去诈骗一个无辜的外国人,写了奇怪的情书,还欺骗人家你是作家,现在可好了,人家还为你唱首歌,要不是我不会日文,不然一定立马去告诉他真相!」

「什麽真相?」

「你根本不是文青的真相。」

「……」

「你看看你这间像猪窝的地方,除了厨房我有严格告诉你只要脏了,以後我来就没饭吃,你才保持乾净,其他还有走路的地方吗?更不用说你没事就当着我的面抠脚挖鼻屎,哪里有像作家的地方?」

「唉唷……你真的很爱在意这些小细节耶。」面对他这千篇一律碎念,我早就会背了。这就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吧,他的女朋友都是长发气质型,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知道我喜欢写东西,自己幻想一大堆,看清楚现实、了解残酷後,我们才会变成损友。

「本来呢,只是很喜欢他的音乐,现在……好像真的有点,在意了呢。」我咬着筷子,又发呆了。

「喔是吗?那还不快点回讯息给人家?」

「对吼!我都忘了!」

「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你的手机跟电脑网路因为过期都没缴,据我刚刚所知,目前都被停用了喔。」

「……」

这也是我不可能会喜欢这家伙的原因,好、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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