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晶晶并没有太意外，她点点头，「因为平衡被打坏了。」
她转过来看着我说：「春日又不交女朋友，我们两个是最接近他的女生，如果没有什麽大变动，我们就会一直维持这样的朋友关系，等到某天你和春日在一起。」
最後一句话让我微微脸红。
「可是我却突然说了自己喜欢春日，强迫让你正视自己的心情，你早就喜欢了，只是一直没有自觉。」涂晶晶耸耸肩。
「晶晶……」我看着她，不知说些什麽才好。
「你打算跟春日告白吗？」
「没有！」怎麽跟常大为问一样的话！
「为什麽不？就差那临门一脚。」她歪头，「你不想跟他在一起？」
「也不是。」我戳着餐盒里的萝卜糕说，「可是我……我没想那麽远，现在这样相处也不错，就像你说的，如果平衡没被打坏，那我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情，而现在我知道喜欢他，而也知道他……喜欢我，那这样就可以了。」
涂晶晶也不是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她嗯了声，将我的奶茶一口气喝光。
「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晶晶，你……那你怎麽办？」这个问题会不会显得我很假？
说不开心向春日喜欢我是骗人的，可是，我同样也会担心涂晶晶，虽然每一段感情都有人受伤、有人成全，但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将伤害减到最低。
「这问题好奇怪喔，我喜欢春日之前，就已经知道他喜欢你了啊。」涂晶晶站起来，拿走我的萝卜糕，「你戳成这样怎麽吃啊？」
我默不吭声，涂晶晶又说：「你什麽也不必做、什麽也不必改，就跟以前一样就好。」
涂晶晶是以失恋为前提，在喜欢着向春日。
我想起来她说的，当朵在地面上凝视着太阳的向日葵，好过当假装是云的向日葵。
为什麽她还可以带着笑容跟我说话？明知道怎没结局，而现在又和我侃侃而谈向春日的事情。
如果我是涂晶晶，我一定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我会眼不见为净、会疏远，等到自己释怀才会回来当朋友。
光是这样想，我的胸口就压抑得难受。
「黎莐，加油啊。」在旋身之际，涂晶晶给我一个暧昧不已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要加油什麽，但我还是回予她一个笑容。
＊＊＊
我有一种感觉，涂晶晶告诉我她喜欢向春日，只是为了让我发现自己喜欢他，而她让向春日知道她喜欢他，可能就是为了要向春日疏远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放弃上。
而现在，聪明的向春日也感受到涂晶晶的转变，慢慢的又恢复到以前有说有笑的相处模式。
对於这一点感到最开心的固然是我，而且最大一件惊喜的事情，就是常大为这迷糊蛋持续忘记带课本，几乎每节必借，而我的课本上也充满了他的笔记。
於是乎，在全校榜首的笔记加持下，期中考我从倒数五十名变成中间名次。
「太夸张了！」一如往常第一名的向春日在教室大喊。
「那根本就已经是神的等级了。」涂晶晶翻阅着我的课本，沉思一下後说，「期末考课本再借我……」
我赶紧抽回来，「不行，你们成绩都很好了！」
「死鱼眼很疼你嘛！」向春日皱起鼻子，用手肘顶了我，「很幸福啊。」
「你在讲什麽啊。」我红起脸，不是因为他亏我和常大为的事情，而是他的手碰到我。
「春日，你真的很怪欸。」涂晶晶皱眉。
「哪里怪？」向春日拿起一本课本翻，「怪的是这可怕的笔记吧。」
我和涂晶晶对看一眼，忽然向春日过来跟我挤同一张椅子，他的手碰到我的手臂，让我彷佛触电般起了鸡皮疙瘩。
「你看这里。」他指着课本的左下角，丝毫没发现我羞赧的双颊，「没想到死鱼眼也会涂鸦。」
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过去，是一颗圆圆的东西涂鸦在角落。
涂晶晶也凑上来，翻了下一页，「这也有。」
「是连续涂鸦吧。」向春日将课本拿起来，弯了一个角度後开始连续翻动。
涂鸦中的不明圆形物在快速翻阅下，变成像是动画一样，太阳从旁边慢慢升起，圆形物也慢慢发芽，不断往上生长，最後变成一朵向日葵，最後镜头还拉远似的，地面上有许多向日葵，但太阳只有一颗。
我连忙盖上本子，放到抽屉里面。
「那是啥意思啊？」向春日问。
「我哪知道。」我红着脸，只有涂晶晶明白为什麽在我课本上会被画上向日葵。
「其他本有吗？」向春日开始翻动我的每本课本，但除了国文课本外，其他就只有笔记。
上课时，我快速翻动着国文课本，看着那里头的向日葵生长，但最後一页的向日葵花海越看越碍眼，所以我拿起橡皮擦，把所有向日葵都擦掉，只留下一朵。
向春日在前方转过头看，正巧与我对上眼，然後他露出一个想睡觉的哈欠，嘴型说着这堂课好无聊。
我窃笑了几声，只要像这样就够了，我不一定要和向春日交往，只要我是最接近他的女生、只要他也喜欢我，只要我们永远像现在这样心照不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