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着了吗?』
『……你睡不着吗?』
异口同声,然後又同时安静下来。想必是听见对方整晚翻来翻去的声音了吧!白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接着怔然。她笑了?有多久,没这样笑了?
『反正闲着,要不要玩个游戏?』
『啊?』这麽突然?
『就玩「真心话」吧。』
『……那不是女生在玩的吗?』也太出乎意料了。
『谁规定男的不能玩,』他回答,『换我问你……』
『咦!?等一下,我没有答应你……』
『嗯?可是你问我问题了啊。』他的声音有着疑惑。
『那不算吧……』她瞪着天花板,想了想,『算了,你问吧。』
『你喜欢吃什麽?』
白白已经不想数这是自己第几次愣住了,索性自暴自弃,『当然是讨厌的东西之外的那些。』
『看来你讨厌的东西不少。换你了。』他语带笑意,并不把她的敷衍放在心上。
『……你可以不要问一些太出乎意料的问题吗?』她无奈的声音非常明白清晰。
『应该很难,因为我只是随便问问。』他停一下,才问:『我的问题让你很难回答吗?』他觉得很一般啊。
白白翻个身,面朝他声音的方向。『也不是……可能我本来就不是很会跟别人聊天……』
『那普通的回答就好了吧,想太多做什麽。』
『喔,那我懂了。』白白点头,这次问的毫不犹豫,『你喜欢猫或狗?』
『……你领悟力满好的嘛,』他失笑,『没想过这问题,真要说的话,就是两种都不讨厌吧。』
『虽不满意尚可接受,因为我两种都喜欢。』
一来一往的问答中,白白渐渐放松,或许是这些问题多半很没有目的性、不用思考会不会说错话、是不是会让人看出她的不对劲而担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跟人交谈了。
『你的休闲活动?』白白边问边打呵欠。
『当农夫。』他顿了下,彷佛突然发现自己怎麽就真的说出『真心话』一般,『我是说,种花种草种树……也不对。总之,盆栽或园艺……可以这麽说吧。』
白白轻轻的笑,『很好啊,亲近自然……我也很喜欢。』
『你不会觉得……很怪?很落伍?』
对他的迟疑,白白不以为然,『为什麽怪?比起把跑趴、嗑药、吸毒、抽菸、喝酒、把妹当兴趣的人,你好太多了。流行就是对的吗?我不觉得。』说完,又打了个呵欠。
男人注意到了,把对她那番话的思索先收起来,随意问了个问题,当做结尾,『你喜欢海或是山?』却良久没有听见她的回应。是睡着了吧。他想,笑着也闭上眼。
『喜欢海……也最讨厌海……』彷若呓语,叫人听不清。
中午十二点。
白白坐在床上,环顾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这才看向时钟。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吧。
『你起来了啊。』
下床下到一半的动作蓦然静止,白白望向门口,那男人提着一袋食物十分自然的脱鞋进门。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做何反应好。
『你那表情,好像我有做什麽必须一早就偷偷跑掉的事情一样。』他说,白白这才假装若无其事的完成下床的动作,再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要吃吗?』他晃晃手中的塑胶袋,白白想了想,点头。
真奇怪,面对这男人,她就是有种提不起防备的感觉。不管是昨晚聊『真心话』或现在的安静无语,至少这不该发生在跟陌生人的相处模式上,对他们却很自然。
『未来,想过要做什麽吗?』
『我想要离开这里……啊!』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口了,白白懊恼,瞬间明白了他昨晚那段农夫说反覆解释的心情……
他却没有笑,也没有问她原因,只拿了笔在纸上写了写,然後递给她。
犹豫了下,白白还是接了过来。
三个字,章梓言。还有一串手机号码。
白白看着他,不明所以。
『我叫章梓言,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想「离开」……就来找我。』
这像诈骗集团或人口贩子的发言,却让白白红了眼眶,只能低下头,默默不语。而他,伸手在她头顶轻拍,那手心非常厚实温暖,一如昨日在岩岸拉住她衣角,几乎是洞悉般的拉了她一把……让人无条件的想要相信。就像亲人一样。
是啊,所以,从那之後她就叫他『言哥』,他对她就像哥哥那样的存在。
是比任何人都更亲近的存在。
无鱼有话要说:无奈的加班日……(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