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出咖啡厅的，但我发现我的脚步踉跄，每一步走起来都困难重重。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感到寒意，让我开始发抖。
「呵呵......」我讽刺般的低笑出声。
心好像撕裂了一般疼痛，除了白灏明学长死去了时候，也只有现在这种感觉让我绝望的想消失。
我以为自己终於可以摆脱那场梦魇，我以为有哪一天我可以不用再依靠复仇，而是靠着证明自己活下去，我以为我自己再也不会是这场游戏的输家......可是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攀不了高台，就算真的攀上去，我也会瞬间跌落。
我以为那场梦会实现，就像我当初认为我和白灏明学长这样就是最完美的结局，可是他却很绝情的离开我，现在呢？我又重蹈覆辙了一遍。
作着自己幻想中的美梦，等到梦醒的时候才放声大哭，蒙着眼睛在以为是光亮的地方行走，等到张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早已处在一片黑暗中。
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所有，就连复仇那个东西，我也失去了。
我拿出包包中的手机，拨出前阵子刚储存的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嗨，纪彦岚。」我微笑着，可是那微笑却是近乎凄凉般的无助，「我知道南翌海在哪里了。」
「真的？！在哪？」纪彦岚激动的问，声音中藏不住喜悦。
「你去严氏集团大楼，跟他们说要找总经理就知道了。」语末，我冷不防的挂上电话，不想再与他解释些什麽。
我再度拨通另一个电话。
「喂？」这一次，我是打给严烨宇。
听着他一如往常般的温柔声音，我颤抖着嗓子问：「你要骗我到什麽时候？」
「什麽？」严烨宇似乎对我这没头没尾的问题给搞混了。
「我说，你要骗我到什麽时候，南翌海？」我冷笑的唤着他以前的名字。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只剩下电磁波的嗡嗡声响，以及我处在的车声和雨声，一切都是那麽的吵杂，尖锐的要划破我的心脏般。
「紫妍，你听我解释......」严烨宇终於开口，语气却是我从没听过的心慌意乱。
「你还要解释什麽？」我嘲讽的勾起嘴角，寒着声音说，「你是指你要为你从头到尾都是在玩弄我的事情作解释吗？」
程允浩可以放下我对他的背叛，为什麽我做不到？很简单，因为这是二度伤害，我承受不起这种恩典。
白灏明学长的背叛让我失去了一切，原本打从心底不想再相信任何人的，可是当我渴望着这个人的时候，他却是拿着一把刀，锋利的在我心上划下一道道伤痕，割出一条条血痕。
「对不起。」严烨宇在电话那头沉声说道，感觉的出来他很痛苦，可是我已经被怒意盖过理智，什麽都无法思考。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看着我付出真心再被揉烂有那麽好玩吗？」我在雨中嘶吼着，已经分不清楚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但是，我没有哭，我绝对没有哭。
嚐着脸颊上滑下来的咸味，我不停的在心里说着，我没有哭。
他压抑着痛苦说：「我可以为你离开，也可以为你留下，只求你心中有一个位置是留给我的。」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我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可是现在说什麽对我来说都是藉口罢了，所以我听不出来他暗示的：「我喜欢你。」
「我恨你！我讨厌你！以後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哭喊着後，立刻挂上电话。
「呜......」我用手摀着脸颊，水滴从我的指缝间掉到地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都避而远之。
我终究还是把伤痕累累的心付出去，可是这一次它彻底被揉碎了。
我的世界开始下雨，下着永远都停不了的雨，浸湿我的人，淹没我的心。
曾经我以为我死了，可是我的心脏却顽强的跳动着，现在我也觉得我死了，可是我什麽都感觉不到。
我蹲下身颤抖着身子，嘴唇开始发白，脸色也没有丝毫血色，我感到一阵反胃，恶心的液体从我的食道中逆流，昏沉沉的脑袋让我无法思考。
我知道我的病又复发了。
我摀住嘴唇，强忍着那种恶心感，好像在把我的胃给翻过来一样，酸臭的味道冲上脑门。
「恶......」我乾呕一声，反而让那种反胃的感觉更加强烈，身子也开始发冷、颤抖，雨水打在我身上更是疼痛。
我颤抖着手滑开手机萤幕，拨给现在我唯一能求助的人。
「喂？」魏天晨的声音温柔的传过来。
「天晨......我好冷......我真的好冷......」我努力压抑自己，可是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紫妍，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透露着慌张。
「我在哪里......是啊，我在哪里......」我迷茫着抬起双眼，看着这个对我来说灰蒙而无色彩的世界，然後反胃感再度涌上。
「恶......」我摀住嘴巴，企图堵住那酸臭的液体涌上。
「紫妍，我现在人在外面，你快说你到底在哪！」魏天晨知道我的病又复发了，比先前更加惊慌失措。
「我的眼前有一家电影院......」还没说出名字，我的头用力一晃，眼前瞬间就失去了风景，只剩下一片孤寂的黑暗。
掉落在地板的手机仍不停传来魏天晨紧张的呼喊：「紫妍？......紫妍！」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静静的雨声和吵杂车声成强烈对比。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广告与叫卖声，加上我刚才说有一家电影院，魏天晨立刻知道是哪里，车身紧急一个转弯，直奔在马路上，然後在我昏倒的地方旁停了下来。
我的附近已经围了很多人，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魏天晨用力挥开人群，终於看见倒在地上的我，他惊慌的上前抱起我。
「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一个路人走上前说。
「不要管我！」魏天晨发疯似的迳自抱着湿淋淋的我放在他的车後座，然後坐上车子，油门猛然的踩到底，直奔医院方向。
「是，已经不用了，有人带她去了。」刚才那个路人愣愣的看着魏天晨的车子高速驶离，对着电话里的救护人员说。
黑暗中，我发现自己正在往下坠，眼前的光彩慢慢消失，有一个人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告诉我他已经救我一次，我不能再死第二次，好几次那个人把我拉上来，我却又往下掉，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我终於爬了上来。
看着我刚才坠下的悬崖底部，有爸爸、有妈妈、小桓和学长正对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我的眼泪开始掉落。
我早就该死了，死神那时候没带走我是失算，但是到後来我还是逃不过这个劫。
为什麽你们都要丢下我？为什麽你们那麽自私？为什麽要把我独自一个人留在这种已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世界？
这时，我的人已经抢救回来而被推到加护病房，而听到消息陆续赶来的黄澄澄和陪她的纪彦岚、赖雅薇、程允浩，以及严烨宇前後各自来到病房。
「妍妍......！」一看见我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黄澄澄泪涌如泉，趴在我的病床旁痛哭失声，纪彦岚则是在一旁安慰她。
「天啊......」就连赖雅薇也摀着眼睛，蹙紧的眉头。
「怎麽会这样？」程允浩愣神的看着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我，微弱的呼吸甚至需要藉着机器才能生存。
严烨宇则是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双唇紧抿，眼神也失焦，只是从头到尾都是锁在病恹恹的我身上。
「你们是紫妍的朋友？」穿着医袍的魏天晨严肃着脸走进来，在看见程允浩的那一刻有些动容，却立刻冷冷的别过脸。
「你是......」原本哭到泣不成声的黄澄澄抬起头来看着魏天晨。
「我是紫妍在美国认识的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也是她的心理医生。」魏天晨微笑着自我介绍。
「主治医生？心理医生？」赖雅薇疑惑的问，其他人也都讶异的看着他。
「对。」魏天晨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点头回答。
「这是怎麽回事？」赖雅薇紧皱着眉问。
「你们认识『白灏明』吗？」魏天晨转过头来，看着所有人问。
除了程允浩外，其他的四个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都愣住了。
「知道，是紫妍高中时很喜欢的学长。」赖雅薇淡声回答。
「正确来说，也是她的丈夫。」魏天晨神情凝重的说。
「什麽？！紫妍她和学长结婚了？」黄澄澄惊讶的喊，除了程允浩，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当初，我还在美国的医院当外科医生的时候，有一个晚上，三个奄奄一息，不，应该说都已经死去的人，两个大人，一个小孩被紧急推进医院，而那个小孩正是紫妍和白灏明的儿子，可是她的老公和小孩都已经停止呼吸心跳，却只有紫妍，微弱的心脏仍顽强的跳动着，经过我们将近一个晚上的抢救，她总算是从鬼门关前走回来了。」魏天晨叹口气，沉声说道。
「怎麽了？为什麽会被送入医院？」赖雅薇低低的问。
「你的老婆，李湘柔和白灏明在美国扯上关系，正确来说，他们两个人都出轨。」魏天晨看着程允浩冷声回答。
早知到一切真相的程允浩却只是沉默着，装作不知情的继续聆听。
「这对紫妍是那麽的惨忍......」黄澄澄哀伤的喃喃道。
「旧情复燃？」赖雅薇紧皱眉心问。
「对。」魏天晨点点头，又继续说，「最後，当李湘柔要提分手的时候，白灏明禁不起这种打击，走上绝路，更过份的是，还带上了紫妍和才快要五岁的孩子一起走。」
「天啊......」黄澄澄掩面痛哭，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严烨宇的眼底闪过痛苦的神色，却仍不发一语。
「刚被救起来的紫妍完全没有求生意志，甚至有几次想在医院自杀，都被阻止了。」魏天晨严肃的说着，「後来，唯一让她肯继续在这个对她来说没有色彩的世界呼吸下去的理由，就是复仇。」说完，他紧紧看着程允浩。
後者仍不发一语。
「复仇？」除了程允浩，其他人都仍疑惑。
「让李湘柔的家庭也破碎，我没说错吧，李湘柔的丈夫？」魏天晨冷冷的看着程允浩。
然而程允浩只是沉默不答，神色凝重。
「紫妍她怎麽都没有跟我们说过......」黄澄澄含着眼泪悲伤的说。
「她不是不想跟你们说，而是因为一说出来，她就会崩溃。」魏天晨沉着脸色回答，「其实紫妍的心理已经有创伤，她会无意识的在伤害自己，所以身体出现剧烈反抗，会想呕吐，身体会发冷，吃不下，睡不着，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他看着卧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说道。
「难怪她常常昏倒。」程允浩终於开口，喃喃似的回答。
说到这里，原本一直沉默的严烨宇终於开口，哑声问：「会好吗？」
听到了这个问题，魏天晨转过头来看他，刚好撇见他胸前的暗紫色领带，有些苦涩的笑问：「就是你吧？」
所有人一致往严烨宇看去，但他本人却也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曾经可以将紫妍救回来的人，却又再度把她推下深渊。」魏天晨的眼里有着愤怒，可是他忍下来了。
闻言，严烨宇愧疚的不再多说。
「你懂什麽？梦紫妍是最没有资格去恨海的人......」纪彦岚生气的喊。
「别说了，岚。」严烨宇摆手示意，虽然刚才纪彦岚跑到他公司大吵大闹，还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狠狠朝他脸上揍一拳，最後还哭着抱他，但他们终究还是相认了（破镜重圆？某：我可没有打算要写成同人书籍......）。
过了一阵子後，严烨宇不发一语的沉着脸色离开病房，眼底却浮现着痛苦。
「这一切对妍妍来说都太残忍了。」黄澄澄掉着眼泪说。
「没想到她会遇到这种事。」赖雅薇跟着在一旁叹口气。
而我仍紧闭双眼，深陷在一片黑暗中。
隔天，我缓缓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刺眼的亮光，随後听见同样频率与音调的单调机器声，我模糊视线慢慢聚焦，这才发现我在医院里。
「医生，病人恢复意识了。」一个站在病床旁边的护士说。
闻言，有一个人走过来，用手掌轻轻抚过我的脸庞。
「醒了？」魏天晨含笑的望着我。
我只是看着他，然後眼泪再度不争气的掉下来。
我的心好痛，快把我整个人撕裂了，为什麽我要醒来呢？如果就一直这样沉睡，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麽痛了？
「别担心，你会没事的。」魏天晨微笑着安抚我道。
後来，等到我的状况稳定後，魏天晨把我编入普通病房内。
「给你这位大医生医治，我还真是承受不起。」我笑笑的对站在我旁边的魏天晨说。
「所以你要快点把病养好，不要让我在台湾丢脸。」他朝我眨眨眼回答。
我点头，随後一一回答魏天晨问我的身体的状况。
「我跟你的朋友说事实了。」做完检测後，魏天晨忽然对我说。
「你说什麽？」我皱起眉头，冷声问道。
他跟他们说了？为什麽要说？
「他们都很担心你，况且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他们知道。」魏天晨平静的回答，认为这样做并没有什麽不对。
「你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啊！」我生气的喊，感觉自己的隐私被掏空了，「你为什麽要说？」
「记得我告诉过你的方法吗？你必须让伤口曝露在阳光下，亲自上药，这样才会痊癒。」魏天晨温柔的对我笑道。
「我......」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
可是这不是件什麽光荣的事，说出去也不是很好吧？搞不好他们反而会更避开我，因为我是个寡妇，对吧？
「妍妍！」话说到一半，我便听见类似黄澄澄的哭腔从病房外传进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看到一个人扑到我身上，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哭着。
「澄澄？」我无奈的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我没事的，你看。」
闻言，黄澄澄抬起她含着眼泪的脸，担忧的望着我。
「对、对不起，我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妍妍你......你发生过那种事......对不起......」她紧紧抱着我哽咽着说。
「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麽。」我微笑着摸摸她的发丝，柔声道。
忽然，一只手指用力的弹上我的额头，我吃痛的抬头看去，发现赖雅薇强忍着眼泪，表情僵硬的看着我。
「为什麽不告诉我们？」她微哽咽责备的问。
「对不起。」我像个做错事的坏小孩一样低下头，缓缓的说。
「笨蛋。」赖雅薇只轻声的骂了我一句，然後也用力抱住我。
我们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我感受着这份温暖，忽然觉得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是一件很不赖的事。
我抬起头看着魏天晨，而後者则是微笑的对我眨眨眼，然後我们两个都轻笑出声。
我感觉自己正在缓缓从那个罪恶沼泽中爬起来，虽然还不能直接离开，但是我感觉自己好很多了。
「喂、喂、喂！不要抢我的女朋友。」纪彦岚忽然冲进来，一把抓过黄澄澄抱在怀里。
「你们两个终於交往了？」我笑着问。
「这对笨蛋情侣。」赖雅薇则是紧握着我的手，也微笑的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人。
「你不是去找南翌海，怎麽样了？」听见黄澄澄这样问，我的眼神一黯，别过头去不想听。
看见了我的反应，纪彦岚愤怒的朝我走来，用力抓起我病人衣服的领子。
「彦岚，你在做什麽！」黄澄澄惊呼，想上前抓住纪彦岚，却被赖雅薇阻止了。
「让他们两个人谈吧。」赖雅薇淡然道。
我静静的被纪彦岚抓着，神色平静而不起一丝涟漪，没有惊慌，也没有疑惑。
「我告诉你，梦紫妍，你是最没有资格恨海的人。」纪彦岚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听到这句话，我轻轻皱起眉。
『没有资格』？什麽意思？
我眯起双眼，危险的瞪着他。
「好奇为什麽吗？」不理会我愤愤的眼神，纪彦岚也眯起双眼，冷声问道。
──「因为他喜欢你很久了，从高中开始。」
我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般彻底怔住，紧缩着瞳孔简直不敢相信。
怎、怎麽可能？从高中开始？那个老是跟我作对的......他？
「讶异？也是，毕竟他藏得很好。」纪彦岚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松开了我的衣领，「其实我同学会那天就是不小心说溜嘴，还好你喝醉了，也没听清楚。」他滴咕道。
我感觉到全身无力，嘴唇微启，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麽。
那个老是骂我平胸、没料、肥胖的南翌海喜欢我？
「我和他当了死党这麽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麽真心对一个女生。」纪彦岚冷哼一声，讽刺我的态度道，「但你却是害他被他的母亲控制之一的凶手。」
我皱起眉，双眼无神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应该有跟你说过他的身世吧？当初，他妈妈就一直想要他回去继承家业，他不肯，除了因为他不想乖乖当个毁了他家的仇人的魁儡，另一部份是因为你。」纪彦岚轻描淡写的瞄了我一眼，「谁会想离开自己喜欢的女生？但是，在你离开以後，他就没有其他理由可以留下了！」
「他早就知道你是为了那个白灏明走的，白灏明刚拿到交换学生去美国，而你也去美国留学了，这不是很明显？」他讽刺般的笑着。
「後来，他去了法国就音讯全无。」纪彦岚看着窗外，低声说道。
「紫妍，你还记得高中的隔宿露营吗？」赖雅薇走上前也问。
我处於震惊中还无法回神，但是仍点点头回应。
我记得，那时候我溺水了，还被、还被......
「其实那时候，救你的人，不是白灏明。」这句话重重的落在我心头上，压的我喘不过气。
「你、你说什麽？」我几乎是乾哑的问。
「你落水昏过去时，我们看着你的身体随着水流不停的漂，我们都一直在岸上跟着你跑，试图想办法救你，可是只有一个人不要命似的不顾一切的往水里跳，他就是南翌海。」黄澄澄也走到我旁边，握着我冰冷的双手，「他抱着你想游回来，却被冲到下游，等到我们赶过去，就看见南翌海已经把你抱上岸，然後把你交给刚好来的白灏明，跟他说：『告诉她，是你救的。』」
「白灏明学长当然很不谅解，但是南翌海却说：『如果她知道是你救她上来的，会比我救她上来更高兴。』所以，我们都一直隐瞒着你，对不起......」
纪彦岚冷笑两声，眼神微微黯淡道：「我跟他当死党当了那麽多年，那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麽惊慌失措。」
我简直就快疯了，不禁想起当时的情况。
......
..........
忽然，病房的门被拉开了，一个轻轻的脚步声走近我，我转头一看。
「什麽啊，你还醒着啊。」他挑眉的看着我问。
「不然咧，你希望我一直昏迷就对了？」我瞪他，顺便做了个鬼脸。
「看你这麽有精神，别浪费公共资源，赶快出院吧。」他的嘴巴对付病人依旧毫不留情。
「喂，你的全身怎麽湿湿的，你是去洗澡喔？」我看着他那湿透的衣服和头发，目光又落在他肩上的毛巾，又问，「干嘛不回家换衣服？」
「谁去洗澡啊，只是刚才在医院去上厕所时，我一打开那个水龙头，谁知道竟然爆开，把我喷的一身湿，烦死了。」他拨拨他的头发说，一脸不耐烦的说。
「哈哈......」我笑出声，「怎麽有你这样衰的人啊......」
......
..........
他说谎。
所以，那时候其实是他救了我？他为什麽不说，为什麽──
「你们就这样瞒我瞒这麽久？」我愤愤的说着，眼泪也不自觉的滑下脸庞。
「告诉你，你绝对不知道其实海和李湘柔交往过吧？」纪彦岚冷冷的看着我的眼泪，僵硬的回答，「他是为了你，不想再看到你因为白灏明和李湘柔暧昧不清而伤心，所以他故意去和李湘柔告白，然後交往，虽然这件事没什麽人知道，但李湘柔也因为这样，有暂时离开白灏明身边一阵子。」
他讽刺的哼了两声︰「现在才掉眼泪，会不会太迟了？」
我哽咽到说不出话，眼前全都是泪水，等到它承受不住才不停的往下掉，湿热的感觉落在我的手背上，我紧握着棉被的双手开始颤抖。
魏天晨有些哀伤的望着我，忽然，他撇见一个人影站在门边，随後轻轻带上门离开，就好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他想追上去，可是却又不敢，只能在门边呢喃：「哥哥......」
「既然你知道看着白灏明和李湘柔在一起有多痛苦，那你就应该也了解海的感受。」纪彦岚皱眉头，斜睨着我，「更何况，你伤心的时候，他总是装作什麽都不知情的安慰你，等到你没事了，他又离开，然後躲在暗处看着你和白灏明远走高飞，你想，他有多难受？」
他低下身来，愤愤的对我喊：「所以，你是最没有资格去恨他的人！」
「呜......」我用手摀着嘴巴，忍不住低咽出声，然後我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更低。
胸口的压迫感让我快要窒息，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滚烫的泪水烫伤了我的手背，也烫伤了我的心。
我不知道该说什麽，也不知道该用什麽脸去面对他。
「紫妍，你好好想想。」赖雅薇轻拍我的背，低声说。
然後他们四个人就这样悄悄离开我的病房，只留我在里面痛哭失声。
「呜......呜啊......呜呜......」眼泪浸湿了棉被、枕头，但我仍不停的哭泣着。
手紧紧抓着棉被，直到指甲开始泛出血色，我还是不停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而脑海中，只剩下我的哭泣声和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声音。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