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我一个人。
在那个下着雨的傍晚,你离开了我。
我却独自一个人活着,痛苦的活着。
有时候我问我自己,独自活着真的好吗?
没有你的生命,是漫长而令人绝望的。
没有你的世界,是黑白和冰冷的。
如果忘了你,这场骤雨就会停下来吧?
可是,我没办法忘记你,我一直思念着你。
不要丢下我,我想要跟你一起走,去到那个有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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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我们在哪里?」灵梦问道。
灵梦等人离开红魔馆後一小时,就陷於这片一望无际,红得刺眼的彼岸花海中,这片花海的天空没有被吞噬的满月和无止境的黑暗,却不停的下着和现在季节不合的大雨,雨滴打在身上虽然会有感觉,但却不会沾湿任何事物,彷佛只是幻觉而已。
「我们也飞行了好一阵子了,还是用走的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忙走出这鬼地方。」魔理沙在花海中到处打转,毫无所获的她提出建议。
一行人就这样漫步在花海中的小径上,紫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怎麽了吗?我听说八云紫这位贤者总是一派轻松的样子,现在怎麽看起来一副忧郁的模样?」格里芬摆出愉快的样子。「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老实说,这次异变我应该也是元凶之一。」紫轻轻的叹了口气,美丽的脸上依旧被哀伤覆盖着。
「是指把夜刀神八重封印的事吗?」听到格里芬用轻松的口气讲出这句话,紫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要怪的话,去怪风见幽香小姐吧!我可是付了不少代价才能坐着跟她喝茶聊天呢!」格里芬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右手,「开放性骨折,一两个星期就好了,如果没闪过最後那发魔炮,估计现在我还在永远亭住院呢!」「所以,你就拖着骨折的右手坐在那边和凶手喝茶?」「正解。」
紫想像着面前的吸血鬼拖着重伤的右手和那个暴力的千年老妖怪悠闲喝茶的样子,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容,「你是想知道她以前是怎样的人吗?」「没那个意思,不过我洗耳恭听。」格里芬有礼的回覆。
紫将目光摆向面前一望无际的花海,想起了那个穿着白色和服,每天找她打打闹闹的黑短发少女,「她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虽然有些冒失但是很热心,总是想帮助别人,朋友一旦遇到麻烦她一定冲在最前头,明明长得很漂亮却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估计是因为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很要好的朋友了,如果後来没发生那件事的话,她应该会继续在幻想乡安心的过活吧!」
格里芬点点头,「是这样啊,我了解了,那麽,皆神望月是怎样的人,我也说一下吧!毕竟我算得上是他的朋友。」他停下了脚步,「你认为『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是有可能实现的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那家伙还是作着这种愚蠢的梦,因为知道这个世界的冷酷,所以他比谁都温柔,他把所有的痛苦全都扛在自己身上,将一切放在拯救和牺牲的天平上,即便要牺牲的是他的挚爱,他也会毫不考虑的继续下去。」
格里芬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的影像,那个穿着黑衣,脸上充满疲惫却依旧笑着的身影,「我讨厌那个家伙,因为他总是只考虑别人的幸福,只考虑这个世界的和平,却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幸福,那个白痴……自以为牺牲自己就能让这世界的悲叹减少,都不知道在我这个朋友的眼里,自己才是最需要被拯救的那个人。」
妖怪贤者和吸血鬼一边聊着各自的往事,一边走在无止尽的花海中,此时紫的耳边突然响起某个声音。
「一直等着……」「想念着你……」「即使经过百年,我依旧深爱着你……」
「你有听到什麽吗?格里芬。」「听见了,估计是这片花海的主人要出来了。」
此时魔理沙发现了前方有个人影,「太好了,总算找到活着的东西了!」那个人影看得出来是名少年,留着一头黑色短发,身上穿着白色的和服,上面绣着许多鲜红色的彼岸花,那个人影蹲坐在地上,低声的念着某些话。「喂~~~请你帮忙一下!」「等一下啦!魔理沙!」魔理沙急着想离开这里,把爱丽丝抛在脑後,直直的朝向那个人影冲过去,一路上也有不少花朵凄惨的丧命在魔理沙的鞋底下。
那个人影停止了低声的细语,慢慢的转过身,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眼神像是在寻找什麽似的,充满了迷惘。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麽,却在看见魔理沙鞋底下那些花瓣的残骸後停住了,降着大雨的花海,突然刮起了诡异的强风,在随风飞舞的红色花瓣中,少年再次开始了细语,并向魔理沙走来,「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他不间断的念着,充满杀意的眼神锁定了魔理沙,然後扑向了魔理沙,苍白的双手伸向她的脖子。
魔理沙看见情况不对,急忙往旁边跳开,此时所有人才从刚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真是的,雾雨魔理沙小姐,以前我还在战场上的时候,像你这种总是冒失的冲在最前面的家伙,都是第一个被子弹扫成蜂窝的喔!」格里芬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是手上却多出了几支小刀,整支小刀都是由灵力构成,呈现的是鲜血般的红色,刀刃的长度还在随着灵力的增加而逐渐变长,已经接近长剑的长度了。「咲夜前辈,如果她真的应付不了,到时候再帮忙就行了。」他看向握着银质小刀的咲夜。
「啊啦啊啦~~~,好像有人惹火花海的主人了呢!」紫在一旁轻轻笑着,伸手挡住一旁拿着御币准备出手的灵梦,「灵梦,你也别动手喔!自己制造的麻烦要由自己解决才行。」
「既然如此,我就看着好了,毕竟能在二小姐的攻击下存活的人,应该也弱不到哪去。」「魔理沙,好好加油啊!如果你不幸阵亡了,我会秉持着我们的友情每年扫墓的!」
「不要把事情都丢给我啦!」魔理沙很不高兴其他人决定作壁上观。「我会帮忙你的,魔理沙。」爱丽丝似乎是唯一要帮忙她收拾残局的人。
那名少年的攻击落了空,接着的动作比起刚才快了许多,但他没有再次扑向魔理沙,而是倒退了几步,口中喃喃念着一些话,灵梦听清楚他念了什麽之後,立刻脸色铁青的大喊:「小心!他用了符卡!」
「花符『怨怼之针』。」他低声念着,接着以他为中心,地上那些彼岸花的花瓣突然变成了红色的尖针,范围不断的往外扩张。
所有人为了闪躲这片如地毯般的红针,马上飞上了天空,「虽然使用了符卡,但是看他那个样子估计是想置我们於死地,那麽,我们也不用好好遵守规则了。」咲夜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照着符卡规则战斗的打算。
「被躲过了,不过还没结束。」少年嘀咕着,化为尖针的花瓣猛然的伸长,如长枪一般刺向众人。
「这家伙玩得有点太过火了。」格里芬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之下依旧显得很轻松,身旁却围绕着杀气。「哎呀,不是说好不动手吗?」「只是清理现场,不会杀了他。」
「爆符『Nebelwerfer』。」左三支右三支,六支血色的飞刀出手,直直飞向少年所站的地方,少年似乎也发觉他的目的,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
此时格里芬再次造出六支飞刀投出,然後一弹手指,每支飞刀都分裂成六支,六支飞刀又再次分裂,十二支飞刀一瞬间变成了数百支飞刀构成的红色弹幕。
「Detoniert!」(引爆!)
数百支飞刀像是小型的火箭一般,喷出灵力加速前进,碰到地上之後卷起猛烈的爆风,绚丽如花火般的火焰和闪光照亮因为大雨而有些灰暗的天空,红色的花瓣也随着震耳的爆炸声和灼热的狂风一同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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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稗田阿求而言,拥有情感是件痛苦的事。
对记载历史的人来说,历史必须要客观公正,不能受私人因素影响,事实上,她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每一个历史学家,都不可能完全没有偏颇和不足,她反而认为研究历史的模糊之处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令她痛苦的,是无止尽的死去和转世。
每一代的御阿礼之子,生下来就为了记录历史,而且注定活不过三十岁,死後舍弃记忆,再次投胎转世,继续书写接下来的历史。
但即便舍弃记忆,阿求依旧为此痛苦着,当她看见前生的自己所爱过的人事物,只能化为冰冷的文字默默的记录下来,她便开始对与他人的交流感到害怕。
不管是寺子屋的半兽老师,神社的红白巫女,还是操纵隙间的妖怪,她也只是装成普通女孩的模样,维持着还算友好但并不深入的交流。
除了那个在某个满月之夜偷偷溜进她家的少年,在风见幽香出面帮她的朋友做担保之前,这花妖还一直被当成小偷处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差点被送去阎王那里教训到死的他,却不知不觉间闯入了她那短暂而漫长的一生,也再次唤起她很久没有体会的一切。
「这次的异变闹得真大啊。」我坐在院子旁的走廊,望着被吞噬的满月自言自语。
八云的式神正在外面忙得不可开交,毕竟这一连串的异象也容易让人里的人们陷入恐慌。
我并不因为这次的异变而慌乱,一方面像这样大规模的异变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另一方面,比起眼前的异变,我还是比较担心他的安危。
「那几封信……真的对你影响这麽大吗?」寺子屋的老师上白泽慧音这麽问我,应该是刚刚我大哭了一场让她有些担心了,因为满月的力量完全被月蚀隔绝开来,所以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变成白泽形态。
「因为是小胧留给我的,虽然对象几乎都是阿弥,但是,他最後在里面加上了一封给我的信。」
「彼岸胧那个家伙……居然就这样突然丢下你一个人突然失踪了,真过分!」
是啊,他算是丢下我一个人吧!讲了「以後不会再见面了」、「请不要来找我」、「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幸福」一类的话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张召唤式神的符咒,还说「这个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你」,不过,在看完那些信之後,我就能体谅他了,毕竟同样的时光,对我而言可能会成为再也想不起来的风景,可是对他而言却会成为刻划在内心深处的思念。
「他认为独自离开才是对我最好的吧,如果让他知道我刚刚为了那些信大哭了一场,又会害他跟着难过吧。」
「对了,他留下来给你的式神我帮你拿去研究过了,那玩意儿是传送特化型的式神,着重在安全性和目的地准确性的样子。」
听到慧音调查的结果,我真的有些疑惑,明明是用於传送的式神,却说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如果离开我是对我最好的「现实」,那麽,这个式神就是他不顾一切,最渴望的「理想」吧!
「慧音,这个式神只要将符咒撕碎就会启动了对吧?」我这麽问慧音,「是这样没错,等一下,你不会要去……」「我是要去找他没错,因为式神是他完成的,我想一定找得到他吧!」
「可是现在外面一片混乱,你就这样出去的话……」「没问题的,这个式神不是有考虑到安全性吗?」
而且,我也不想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任何遗憾了。
我望向院子里的那几朵红色的石蒜花,都是前一代阿礼乙女稗田阿弥还在的时候就种下的,又名彼岸花的红色花朵都象徵着他的思念,不管是对阿弥的还是对我的。
旁边那一大片竹子听说是我出生的那一年种下的,他曾经用有些忧伤的口气这麽对我说。
「竹子开花时极其美丽,然而却在开得最璀璨时突然死去,稗田家的女人,也一直都是这样子。」
如果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情感,也许就不会为此悲伤了吧?但是,我们两个不可能舍弃自己的情感,因为这是我们活着的象徵。
也许我还是会像竹之花一般,在最美的时候死去吧?但是,同样都是死去,我希望可以赌上这条命,将我最璀璨的一切都献给他,只是不希望带着悔恨结束一生,我希望我能将我好不容易找回的那份名为「爱」的感情传达给他。
「那麽,我要去找你了,不要跑走喔!小胧。」我笑着自言自语,撕开了那张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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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死啊……」爆炸後的烟雾还没散去,格里芬就给出了结果,「安全的场地搞出来了,请魔理沙小姐好好加油!」「还是要我上吗?」
烟雾散去,然而那名少年依旧站在那里,身上完全没有一点伤痕,但是原本在他脚下的那些花朵被炸得连灰尘都不剩,成了一片焦黑的,凹凸不平的荒地。
「我是普通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让开,不然就报上名字,让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我是人偶师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我们两个会一起打倒你!」
少年听着两人丢出的战帖,只是冷冷地笑了几声,用近乎疯狂的笑声笑着。「我是彼岸胧,彼岸花的花妖,是这片花海的主人。」狂风更加猛烈,吹动着他那一身白色的和服。
名叫彼岸胧的少年猛然冲向魔理沙,不同於刚开始的迟钝,这次是满怀杀意,一副准备掐断对方脖子的模样。
「魔符『Stardustreverie』!」魔理沙迅速的发射弹幕进行反击,绚丽的弹幕虽然阻止了对方的前进,但是胧停下脚步之後轻易的左摇右晃闪开了所有子弹。
「果然只有这样还是不行吗?这个该死的掐颈男!」魔理沙骂了一声,「爱丽丝,两张符卡一起用我不信打不中他!」「了解!」
闪开弹幕的胧再次狂笑着朝魔理沙冲了过来,「想再被轰一次吗?」魔理沙笑着拿出了迷你八卦炉,令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是,这时他的目标突然换成了爱丽丝,爱丽丝来不及反应,被他紧紧掐住脖子,扑倒在花丛之中。「该死!」本来在一旁看戏的众人都紧张了起来,格里芬一边骂着,一边造出了飞刀。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上她的脑子,对方拼死掐住她,几乎要扭断她的颈子,爱丽丝在濒死的朦胧中只能听到他的狂笑,这时,颈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胧的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疯狂,现在剩下的,只有迷茫和悲伤,「我又要再次杀了你吗……明明被我亲手杀死却还说着谢谢……」他喃喃嘀咕着。
「破甲『Panzerfaust』!」数十支血红色的飞刀已经飞到胧的面前,接着,飞刀爆裂开,化成数十道红色的光束,如长枪般贯穿胧的全身,并将他击飞出去。
「爱丽丝!没事吧?」魔理沙刚刚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跑到爱丽丝身旁,「这条命还在,没事。」
「干掉了吗?」咲夜看着身上被打穿几个大洞的胧这样问,「想太多了,还活着呢!」格里芬再次造出六支飞刀,「再出什麽问题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一定会一次轰成灰烬!」
果然如同格里芬所预料的,黑发的花妖鲜血淋漓的再次爬了起来,这次他完全没留下任何反应的机会,「花符『悲痛之雨』。」一直随着狂风飞舞的花瓣附上了灵力,变成了锋利的利刃,如龙卷风般围绕在周围,稍微停下动作的花之长枪也开始全部刺向魔理沙。
魔理沙骑上了扫帚,在空中划出华丽的弧线,闪着利刃和长枪冲向风暴中心的胧,「爱丽丝!再来一次!魔符『Stardustreverie』!」「没问题!战符『LittleLegion』!」绚烂的弹幕与人偶军团的猛攻全部击中了目标……正确的说,是击中目标外面像防护罩一般聚集起来的花瓣,但是强大的冲击依旧将防护罩轰的破破烂烂的,地上也卷起了厚重的沙尘。
花妖一挥手,作为防护罩的花瓣飞射出去,将爱丽丝的人偶全部击落,他的眼神充满愤怒,「以为两个人一起攻击就行了吗?」利刃和长枪突然停了下来,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彷佛连噪杂的大雨也停下了,可是魔理沙一看见他手上聚集起来的强大灵力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花符『愤怒之岚』!」凝聚在手上的强大灵力化成光束,以摧毁一切的气势射向魔理沙和爱丽丝,光束所经之处的万事万物全都在强大的力量下化为灰烬。
「哇啊啊啊啊啊啊!快闪啊!」魔理沙惊慌失措的拉着被吓傻的爱丽丝勉强闪开,「这家伙粗暴的打法怎麽和风见幽香那个老妖怪一模一样啊!」
「这是和我朋友学来的,听说你也会不是吗?」「虽然不是和那老太婆学的,不过看你这副德性好像很想接一炮的样子。」魔理沙握紧了一直拿在手上的迷你八卦炉,「爱丽丝,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对面的妖怪!我会把你轰到连碎片都不剩!」
胧并没有理会魔理沙的挑衅,但是他的手上早就聚满了灵力,八卦炉的灵力也已经达到最高点。
「花符『愤怒之岚』!」
「恋符『Masterspark』!」
两人的魔炮在空中激烈碰撞,冲击掀翻了周围的陆地,大量灵力的光芒照亮了整片阴暗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