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中,为什麽有着这麽深的忧伤?」白雨漓蹲下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受了伤的男子,问道。
「……………。」男子不语,却微微蹙起了眉。
她发现与她同班的同学在外头打了架,第一时间开口问的,居然不是为什麽打架,而是为什麽他眼中有着这麽深的忧伤?
他的情绪藏的不够好吗?他的冷漠不足以伪装吗?
为何眼前这个女人能够一眼就看穿他的忧伤?
「你眼中的忧伤,好深。」白雨漓说道,接着低下头来翻了翻书包,「虽然我不晓得是什麽原因,但是……这给你。」最後终於在书包中翻出纸星星的白雨漓,轻轻拉过男子的手,将纸星星放到他手上,说道。
「它能抚慰你的心灵喔。赶快回家吧。」白雨漓笑道,接着站起身,朝着男子挥了挥手,便迈开离去的脚步。
「……………。」男子愣了愣,看着手中的纸星星好一会儿,这才轻轻笑了出来。
看来,她根本不认得他是她的同班同学。
那个男子,正是阎纪痕。
当时他一直到白雨漓迈开离去的脚步以後,才突然会意了过来,看来,似乎因为光线太暗,让白雨漓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然而白雨漓却非常神奇的捕捉到了他眼中那抹深深的忧伤,明明没有认出他来的,却能捕捉到他眼中的忧伤。
那一晚,是他阎纪痕,第一次有被拯救的感觉。
那颗纸星星,到现在他都还收着。
接下来有几天他都没有去学校,因为他妹妹坚持要他在家把伤养好。
虽然他平时就很随性的想翘课就翘课。
而当他终於养伤完毕以後,去了学校却正好遇上方芸芸这般欺辱白雨漓的画面,於是本来趴在桌上睡着的他,起身阻止了方芸芸。
因为在白雨漓拯救了他的那一晚,他就已经认定,这辈子,她白雨漓就是他的女人。
「呃,谢谢你送我回来。」白雨漓说道。
其实她有些不解,为何阎纪痕坚持要送妹妹回家後,再送她回家?
其实她可以自己回家的。
但是阎纪痕说什麽也不肯让她自己回家。
「那个……你就这样把你妹妹送回家,就送我回来,你妹妹会不会又………」白雨漓轻轻低下头,微微加紧了抓着书包带的力道,顿了顿,「毕竟你不在家。」
「……………。」阎纪痕沉默,没有回答。
「……我爸在那天过後,就自杀了。」过了好久好久,彷佛一个世纪般久的沉默,阎纪痕终於开口淡道,语气很淡、很淡。
「………什麽?」白雨漓瞪大了双眼,讶异的抬起头,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麽。
「我爸知道自己在喝醉以後对自己的女儿下了手,无法原谅自己。即使我跟我妹都没有怪他,他还是在一天的深夜中,跳楼自杀了。」阎纪痕淡淡述说着,彷佛事不关己。
「……………。」白雨漓愣住了,小嘴再度不可置信的微微张了开来。
她怎麽也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事实………
「……………。」阎纪痕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仰首,淡淡望着天空。
「阎纪痕……」白雨漓很快的从震撼中回过神,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拉了拉阎纪痕的衣角,轻声唤道,眼里满是担心。
她很担心阎纪痕,在听过这样一段令人感伤的家庭背景以後。
她很想为阎纪痕分担些什麽,很想、很想。
「……………。」阎纪痕静静将微微仰着的头低下,看了看拉着他衣角,眼里又满是担心的白雨漓,不语。
「别担心,我没事。」最後,阎纪痕的嘴角终於微微勾起一抹小小弧度,伸手温柔抚上白雨漓的头,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