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後头,那一名女人长发滴着水,全身上下都被海水浸湿,从後头就能闻到咸湿味,她的指甲极长,皮肤浮肿溃烂,还可以看到里头翻起的死肉,就像一具泡在水里很久的玩偶,静静的站在後面,头发盖住了她的面孔,只看到她的舌头悬挂在下巴,舌头缺了一个口,估计是给鱼咬掉了。
我没有往回跑,因为她就挡在出口,我心想完了,来索命了。
我这样愣在那边足足有好几分钟,她也不动我也不敢动,就这样僵持在那里,脚已经站到没知觉了。
我颤抖的将水龙头打开,将肥皂冲掉。
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着女鬼,不知道怎麽办。
也不知道我哪条筋不对劲:「你可不可以把头发拨开?」
话说出口才发现喉咙早已乾涩,声音发不太出来,於是我又重复了一次。
「你可不可以把头发拨开?」
她没理我,只是默默的站在我後头。
我大声道:「你可不可以把头发拨开!」
我几乎崩溃的大叫:「把头发拨开!!」
老实说这麽大声我也傻了,那鬼也是无知无觉得站在那里。
又过了几分钟,她用她修长惨白的手指,往她自己脸上拨去,脸霎那间露了出来。
她早已没有眼珠,五官也被泡的不成人样,我虽然早有预料,但心里仍是一阵反胃。
「对不起,借个光。」我扭头走向女鬼的方向,那女鬼也不避让,本拟会直接撞到鬼,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我大步走出浴室,颤抖的打了鞋带,见到後头的鞋柜的镜子里头折射出一颗人头,她正停在我的後方。
我心里竟然浮现一个可笑的念头:「这家伙连出门都懒,只让颗头跟着我?」
走出公寓,我拿起随身携带的整容镜,看到人头慢悠悠的停在我後方约三至五步的距离。
我就这样带着人头一边逛一边走,最後停在一家素食餐厅的门口,我走进去点了一份便当,後来想了想不对,家里应该还算有一个『人』,所以又点了第二份。
我将便当放在後头,而自己正开口欲吃,却发现人头仍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我。
叹了口气,这样我也吃不下去,我将两个便当打包又重新带回宿舍,随宿舍後我观察镜子,便发现她的头与身体结合了。
我将便当放在她旁边,自己又从厨房拿了双筷子,想了想不对,幸好中午有玩见鬼游戏,便把用剩下的香插在便当上,这样一来就万事具备了,我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吃着便当。
不一会儿,便当吃完了,她仍是分文不动。
「你吃饱了没?还是没吃?」我问道。
她只是狠狠的瞪着我。
「你到底是不用吃,还是不想吃,还是吃完了?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你吃了没。」
叹了口气,索性不理那个便当,我打开台灯,坐到书桌上拿起笔写道:「我见鬼了,可是鬼不理我。」
我往後观望,那女鬼变换姿势,跑到天花板上头瞪着我,这姿势无疑更为恐怖阴森。
「你叫啥名子?」我抬头问她道。
她不理我,我重复问道:「你叫甚麽名字?」
我大声吼道:「名字给我!」
她仍是狠狠的瞪着我,我也瞪着她看,但看了不出十秒我瞪输她了,因为我鸡皮疙瘩已经掉了满地。
这时旁边的铅笔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写了三个字,那笔迹很是秀气娟丽:「郭灵儿」
我撇嘴道:「真是复古的名字。」
问了名字,接下来应该问年纪。
不对,我看这个情况应该要问她是几年次,这样好像也不对,如果她写个西元16xx年那我应该怎麽办,或者上面写:「道光壬午年」那我应该怎麽办?
拱手道久仰久仰?
还是问她请问是怎麽死的?
不行,百分之百上面一定是写:「被你害死的。」
还是问她有没有未完成的心愿?
我敢打赌她的心愿就是:「杀死我。」
我一边想一边跟她大眼瞪小眼,不对,正确的说应该算是大眼瞪浮肿眼。
这时灵光一闪,我的笔在上头歪七扭八的写道:「你的屍体再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屍,尤其是这种厉鬼找不到屍体最是厉害,反正我的寿命到底也是这几天,要死不如先帮人家把屍体找到,也算是了却一番心意。
女鬼贴在天花板,头发并没有如自然一般往下坠,而是紧贴再上头,形成一股妖异的现象。
头皮发麻,我不禁苦笑道:「罢了,我可能也活不过今晚,我想那麽多干嘛?」
正当我放弃准备起身时,无风,房间的窗帘自己被掀起来,笔开始动了。
一夜无事,不对,不应该这样讲。
那天晚上,怎麽干都不是,本想说开个音乐,但是在节奏声看着一个女鬼对着你狞笑怎麽也不是滋味,後来本来想出去睡,却发现门打不开,打不开就打不开呗,不然我能怎样?
最後实在是很累,我将大灯全部打开,就连紧急照明灯还有什麽手电筒都打开,搞的整层楼火通明,最後因为昨晚都没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眼皮子直打架,最後还是睡去了。
後来半夜又醒来,发觉灯光全熄了,只感觉身旁有人,全身冷的跟冰窖一样,本来想置之不理但发觉实在是冷到受不了,没法子,最後只得起身,摸黑去开灯,好不容易开了灯,便发现女鬼正坐在床沿,狰狞的看着我。
最後我只好看着她,晚上根本没法睡,眼皮直打架,最後实在是受不了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