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
接到沈彦恺托柜台打的电话之後，我跟小宛马上赶到医院。
他说雨霏听完他要分手的话之後，受不了刺激，就冲了出去。
「等我追到大门口，就看到雨霏被游览车撞到……倒在血泊里……」他用力地哭着，「都是我，我不该那样说的，至少，我应该拦下她，我应该追到她……我不该让她冲出去……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了。」
他搥着墙壁，「雨霏，你这个笨蛋……我有什麽好?」
小宛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雨霏会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雨霏，痛吗?
被车撞到痛吗?急救痛吗?你的心，还痛吗?
医生说，雨霏的脑部受到太严重的撞击，情况很不乐观。
「我想把雨霏转诊回台北。」沈彦恺说，「那里是她的家。」
「回去也好。」我的泪一直掉。
沈彦恺陪雨霏坐上救护车。「不然她如果醒来，身边都是陌生人，她一定会害怕。」他哽咽着。
我留了我的手机号码给他，「有事打给我，我一回去就到医院。」
「苏靖，谢谢。」关上车门前，他说。
开车回台北的路上，小宛异常地沉默。
「你睡一下吧。」
「……想不到，我们四个人都是出来玩的，结果却发生这种事。」
「别想了。」我轻叹，「是注定好的吧。」
「苏靖，他很爱雨霏吗?」
「是另一种爱吧。雨霏如果知道，一定很开心……很开心吧……」我又红了眼眶，「好了，小宛，你也累很久了，睡一下好吗?」
「嗯。」她顺从地闭上眼。
到台北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上了。我先送小宛回家。
「帮我跟你uncle说谢谢。」
「我去放行李，等我一下，我想陪你去医院。」
「小宛，不用了。」我帮她把行李拿下车，「你做的够多了，我不该一直把你牵扯进来，你回家休息吧。」
「苏靖……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别在意这个。」她接过行李，「何况，雨霏也是我的朋友啊，我想去看她。」
「好吧。」我说，「我等你。」
沈彦恺说，雨霏在加护病房里观察。
「我第一次，这麽害怕失去雨霏……」
我拍拍他，「你都没休息，先回去睡一觉吧。有任何状况我会马上通知你。」
他疲惫得无法拒绝，给了我三个号码，「这支是手机，我都会开着；这支是我家电话……另外这个，是小鱼家。」
我点头，表示理解。
沈彦恺走了之後，小宛说，「你开车赶回来也都没睡，要不要在长椅上躺一下?我会叫你。」
「好。」我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小宛刚和医生讲完话。
「怎麽了?」
「没什麽啦，医生是说，雨霏如果没有恶化，过两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会好起来吗?」
「医生说，雨霏暂时脱离险境，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部重伤的病人，总是会有不可预知的後遗症，必须等病人醒来再观察，进一步检查了才会知道。」小宛顿了顿，「可是，最坏的状况……医生希望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是什麽?」
「最坏……就是，雨霏可能……可能永远……都这样子了。」
「你的意思是，雨霏可能醒不来吗?」
小宛点头，而我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