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墜天醇酒調 — 【九】流落街頭的幼犬

正文 墜天醇酒調 — 【九】流落街頭的幼犬

三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了良久,靖箫逐渐停止哭泣,初柳抓抓头慨叹﹕『好啦,不要哭了啦,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哭了,我相信你们总可以了吧。OK,听好了,今天很晚了,下船後我会把你们带回我家住,明天再作打算,暂且不用担心,在确定你们是偷渡客前,我不会将你们送警察局。对了,你们的名字是?』

靖箫打起精神自我介绍﹕『我叫莫靖箫,今年21岁,就读天诺调酒学院三年级。』她听到靖箫讲出了个她知道根本不存在的学校,只得摇头叹气,懒得问长问短。

夏笙也开口了﹕『我叫风夏笙,今年21岁,就读天诺调酒学院三年级。』她心想这两个人的胡说八道都是一个样,招还套的真好。

她微笑﹕『我叫高初柳,今年18岁,就读尚成高中三年级,我旁边这两只是我捡到的。』

在她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九点,她从补习班骑自行车回家,经过一个小公园。在溜滑梯旁,她看到六只穷凶极恶、流着口水、满嘴利牙、站起来可能到她肩膀的高大狼犬,将一只年稚的大麦町和一只年稚的小博美狗围在中央。虽然很替它们担心,但那群狼犬如此凶恶,连她看了都不敢接近,只好躲在树丛後远远观。

动物的世界非常简单,体型庞大的就是老大,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最高最壮硕,左眼上有条疤的就是它们的头目,心想原来在动物世界里的流氓,跟人类世界里的差不了多少。头目冷冷地瞪视它们,昏黄色的眼珠圆瞠,似乎用眼神就能吃了它们。

大麦町茶褐色的小眼猛地睁大,与头目互瞪,後退虽微微发颤,却丝毫不避开头目锐利的眼神,两犬喉咙中都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以示威吓。小博美狗在大麦町身後瑟缩发抖,灰蓝色的大眼眨巴眨巴,让她看了非常不忍。突然大麦町抬起右後腿重重地踢了小博美狗,将它踢得老远,掉入她藏身的树丛中。接着向上一跃,踩上头目的大头一蹬,跃上了溜滑梯的木梯上,挑衅地吠叫。

其余五只狼犬随即追向木梯,大麦町前後脚并用,一步一步在木梯上爬行,让她看得胆颤心惊。五只狼犬争先恐後地在木梯上爬挤成一团,好不容易一只只开始爬上去,却因在这麽小的木梯上行动不便,外加对攀爬木梯的不熟悉,行动迟缓。大麦町爬到了木梯顶端,正准备从溜滑梯滑下去,却看到头目在滑梯下虎视眈眈,大麦町立刻煞住脚步,转往吊桥逃逸。

两只稍小、因而能爬上木梯顶端的狼犬往吊桥追去,却因为脚掌太大而卡在吊桥上木板的缝隙间,动弹不得。它们不耐地抽动着被卡住的脚掌,整座吊桥猛烈摇晃。大麦町跌跌撞撞地跑过吊桥,另外三只狼犬早已堵在吊桥尽头要爬上的木梯上。受到前後包夹,大麦町显得有点意外、不知所措时,刚刚躲进树丛的小博美狗猛地窜,跳上了荡秋千摇晃着,对着大麦町吠叫。

她看到小博美狗的举动,以及两犬间似乎有计划的布局,突然觉得它们真是她看过最了不起的动物、最了不起的狗了。心中的钦佩、早就想帮助它们的心境,压过了她的惧怕,她看到头目冲向荡秋千上的小博美狗,於是跑到荡秋千後用力一推,小博美狗连着荡秋千撞上了头目,头目受到如此突如其来的重击,向後仰倒。

小博美狗从荡秋千上跃下,她心生一计,跑到翘翘板旁,向小博美狗招手。它很有灵性,感受到她想帮它,於是向翘翘板奔来。她指使着它跳上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它感受到自己居高临下的安全,於是吠叫示威。围堵在吊桥尽头的三只狼犬其中一只,见状奔向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底下吠叫,刚刚的头目不愧是老大,走向翘翘板较低的那端爬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旁的她双脚一蹬,跃上了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将小博美狗一手捞起抱在怀中,翘翘板瞬时降下,较低的那端上的头目竟然笔直飞上半空中,然後掉入一旁大树的树枝上,巨大的身体卡在枝桠间动弹不得。

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底下的狼犬,则在翘翘板坠下时当场被敲昏了头,晕倒在地。刚刚围堵大麦町的狼犬看到两名同伴被修理,怒极的奔向小博美狗,她摸摸小博美狗表示支持与保护,小博美狗感受到了,立即挑衅地吠叫。

她将它再度放在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刚刚跑过来的狼犬跑到翘翘板较高那端的底下吠叫,大麦町也非常有灵性,看出她有帮忙的意愿,於是奔向吊桥上两只脚掌卡住的狼犬挑衅,鼻孔喷气。

两只狼犬见状,一时气极,居然瞬间抽出了刚刚卡了好久的脚掌奔向大麦町,它见状,急忙跃上荡秋千,两只狼犬也奔向荡秋千。她看到了,跑向荡秋千後方,使劲一拉一甩,同时重击了两只狼犬,它们身体向後弹起、落下,瞬间昏死在地。

她接着跑回翘翘板,趁那只狼犬愣住时,瞬间跳上翘翘板较高的那端,又捞起了小博美狗,翘翘板落下,压垮了最後那只狼犬。她看看现场,五只狼犬昏死在地,头目挂在树上动弹不得。听说狗都有惧高症,与猫相反,但这两只幼犬居然有胆子跳上跳下,真是两只天生不凡的狗。

小博美狗走向她,舔了舔她的鞋子。一般的流浪狗对人类都很少有信任,这小博美狗居然在这麽短的时间就对她表示友善,可见它的灵性真的很高,懂得分辨是非善恶。大麦町见状,也走向她低下头,让她温柔地抚摸它的头。

她当场决定将它们偷偷带回家,养在门後的防火巷。她每天苦心训练它们身为家犬该有的习惯、规矩,好在它们都还年稚,可塑性很高,久之也越来越乖巧,学会不要随便乱跑出去,每晚要回来,以及不要在深夜嚎叫,打扰邻居。

两狗毕竟不是隐形,最後母亲终於发现了它们,但在她拿学校功课做保证後,母亲心里想,对两狗有了责任感,最起码没补习的时候会乖乖回家,也是件好事,也就算了。

日子久了﹐母亲与两犬间相安无事。虽然她不会喂它们,也不让它们进屋,但也不会为难它们。直到她有一天在路上看到一张台湾驯犬师协会的DM,一切才起了变化。

自从那一夜以後,虽然它们在她的训练下,都乖乖地不活蹦乱跳,方便她管理,但她始终忘不了它们那一夜的勇敢与不输人类的智慧。她看到那DM後,直觉它们找到了可以大显身手的舞台,於是她带着它们前往这个协会,在会长黄叔见了它们,表示孺犬可教後,她便每晚、周末假日带它们来练习各种技巧。

在长久的训练下,它们逐渐发挥出它们的潜力,拥有高超的动作技巧,体格好、体能佳、毛色健康又漂亮。

她深感欣慰,却没注意到自己也逐渐因两狗而改变。本来下课、周末假日总爱溜出门跟朋友去摇头、甚至半夜溜出门去唱KTV、逛夜店的她,现在放学、补习回家後就是直奔回家照顾两犬。看到它们生病她会难过,发现它们逃跑她会伤心,看到它们亲近她她会快乐,看到它们在训练下越变越厉害,一向没有什麽生活目标的她,也变得更有自信了。

她整个人完全投入了它们的训练工作,虽然还是天天去上课,但补习班的课越翘越多,最後在补习班老师打电话给母亲时,她的长期谎言东窗事发。在连日几番争吵後,对於不了解、不支持她的理想的母亲,她早已绝望,於是在昨夜,她终於带着两犬离开了家。

靖箫听完故事後,没好气的说﹕『你的故事这麽离奇、叫人难以置信,我不觉得我跟夏笙从【拉普它】来这件事,会让你吃惊到哪里去。』

她挑眉,以示挑衅的说﹕『你们的故事比较精彩,好,那来呀,告诉我呀,尽管放马过来﹗』

这时船靠岸了,众人熙熙攘攘地下船,各自散去。夏笙正要开口讲他们的故事,她阻止了他。

『等等,与其让你们解释两遍,倒不如等到我们见到他,你们再一起讲给我们听吧。』

夏笙问﹕『见到他﹖谁呀﹖』

她笑着说﹕『我的房东兼死党﹐一名不喝酒的咖啡店老板。』

靖箫和夏笙一听到居然有人不喝酒﹐面面相觑﹐只得跟着她﹐坐上了计程车﹐前往她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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