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後,杜易杰并起几张课桌,将壁报纸摊开桌面上,三人讨论完主题马上打稿作画。
尹瑄雨一边上色,一边看着杜易杰提笔蘸墨,在壁报右上角落下标语,飘逸潇洒的字迹让人看得神往。她的书法还在和欧阳询的楷书奋战,没想到他已经写到行书了,而行书又以楷书为本,相信他的楷书必定有一定的火候。
「班长的行书写的这麽好,怪不得风纪股长会被你的字骗了,误以为是女生。」看着两人程度上的落差,尹瑄雨心里又焦急起来。
「易杰的妈妈主修国画,他幼稚园就……」听到她的称赞,范诗绮一脸以他为傲,停下笔准备闲话当年。
尹瑄雨微微蹙眉,她不喜欢听范诗绮一而再、再而三的聊起杜易杰,炫耀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过去。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过去独占了他多少回忆,便是拥有这个人最多。
「诗绮,废话那麽多,还不快画!」杜易杰口气冷硬打断她的话,随後瞥了尹瑄雨一眼,见她眼底透着淡淡焦急,心里一叹,他真的不想伤她的自信心。
「画就画嘛,那麽凶……」范诗绮噘着唇撒娇。
尹瑄雨当两人的拌嘴是耳边风,虽然范诗绮当时没有收下马克杯,但是心里对她还是存着怀疑,偏偏杜易杰搞不清楚女孩间的微妙心事,很爱拗她帮忙布置教室和做壁报。
为了明志保身,每当范诗绮在场时,她从不回应任何有关杜易杰的话题,对他兴趣缺缺,一段时间後总算卸下她的敌意,再加上住宿生身分很好利用,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三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
默默画了几分钟,范诗绮想起路跑的事,再次打破沉默:「四公里等於操场十圈,我跑完两圈就喘到快死掉,真怕撑不到最後。瑄雨呢,你最长可以跑几圈?」
「国中跑完八百公尺,我就吐了……」语气好泄气,那是非常难堪的回忆,此後只要长跑,她总是未战先投降。
「你们女生平时都不爱运动,才会跑一下身体就受不了,」听到八百公尺跑到吐,杜易杰觑着尹瑄雨,唇畔扬着一抹揶揄:「这路跑不只关系能不能毕业,还关系到班际竞赛,你不要害全班同学垫了底。」
真想拿胶带封住他的嘴!尹瑄雨不服气地瞪着他,坐在旁边的范诗绮见她脸色不悦,漂亮大眼闪过一丝看戏的窃笑。
夕阳一寸寸退移,天色逐渐暗下,被杜易杰压榨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後,尹瑄雨才背着书包提着画袋走出教室。
穿过中廊走进操场边的林荫大道,放学後的校园相当宁静,远远看见夜间部的教室亮着灯。行到半途,她蹲下身绑着松开的鞋带,没注意到一道蓝色身影斜倚在旁边的树干後。
向予澈收起手机放进裤袋里,俊眸锁定猎物般微微眯起,唇畔含着恶质的笑,悄声走到她身後,黑色皮鞋用力踩住她披在地面的裙子。
听到身後传来细微动静,尹瑄雨满面疑惑转头,乍见一道人影幽灵般直直定在背後,吓得惊跳起来,同一刻,身下的裙子被一股力道反钉住,整个身子又重重跌坐地面。
「蟑螂学妹,你反应也太强烈了吧!」他收脚跳开,望着吓到花容失色的她,捧腹闷笑起来。
「混蛋史莱姆!我打死你!」她气得双颊和耳根尽红,抄起画袋冲向他,袋里装着铝制的水彩调色盘,恨不得一击秒杀他。
向予澈矫捷身姿一闪,避开她正面甩来的一击,一边拭着眼角笑出的泪,叫道:「喂喂,你美术班的,要留点气质给人探听。」
「你真的很讨厌!」气愤地甩着画袋追打,可惜全部被他避开。
向予澈见她没完没了,只好出手截住画袋,两人距离一下拉近,她马上抬脚朝他小腿狠狠踢去;先前吃过她一记重踢,他早有防备侧身跳开,尹瑄雨一踢落空,鞋带尚未系紧的布鞋竟然以一个半弧飞了出去。
「啊鞋……」脸上一阵窘红,她单脚跳啊跳向自己的鞋,突然一道蓝影从後追上,一手抄起她的鞋藏在身後不给。
「还我!」她狠狠瞪着他。
「行啊,上次踹了我一脚,先说对不起。」他耍赖地笑。
「我要跟教官讲!」
「去讲啊,我没在怕,鞋子先丢福利社的馊水桶。」说完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