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仙劍五前同人】夢緣長離 — (十六) 共許鴛鴦盟【上】

正文 【仙劍五前同人】夢緣長離 — (十六) 共許鴛鴦盟【上】

四人回到仁义山庄,皇甫卓扶初临下车之後说道:「初临,咱们去见我父亲。」

初临微愕:「见门主?为什麽?」

皇甫卓没有多说,偕着初临来到皇甫一鸣书房,要守门的成思传话相见。日头偏斜,室内已略见昏暗,房中却未掌灯,皇甫一鸣凝然坐於椅上,一手斜靠在扶手上支着额,见到他们进来时只有眼睛看过去,动作不变,也不知他这姿势已经坐了多久。

「父亲。」

皇甫一鸣没有应声,只是沉沉地望着他。皇甫卓直迎他的目光,一撩前摆单膝脆下,正色道:「父亲,请您允许孩儿与初临的婚事。」

「卓哥哥……」初临未料他意欲如此,惊得呆了。

皇甫一鸣面无表情,未动得一动,好似早就预想到了此番局面。皇甫卓低垂头颅,长背前俯却十分直挺,透着一股誓在必行的坚定,似乎皇甫一鸣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

初临震惊过後双颊冉冉浮红,也跟着要跪下,皇甫卓拦住她,对她摇头。他担心她身子承受不住,这一跪也不知得跪到何时,怎能让她一起受罪?

初临微笑着也对他摇头,脸上满是温柔之色。哪有他为他俩努力争取,自己却冷眼旁观的道理?跟着盈盈跪倒在他身旁,面向皇甫一鸣却是敛眉以对。皇甫一鸣终於开口。

「夏姑娘请起,皇甫一鸣不敢当此大礼。在你心里,或许一直觉得自己是皇甫家买来的人,但对我而言,我虽不满意你的出身,却仍然认为你是我皇甫家聘请而来的客人,如何能有客人向主人曲膝行礼之事?卓儿,还不快扶夏姑娘起来。」

卓初两人互视一眼,大感惊奇,皇甫卓连忙将初临扶起,自己又要跪下之时,皇甫一鸣冷哼一声:「你也不用跪了。」

皇甫卓只好站直身子,与初临静默并立,等候他的回应。皇甫一鸣嘲道:「呵,我拦你不住的,是不是?你大了,有自己的意思想法,已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事事听从为父的安排了。」

他声音沉微,听在皇甫卓耳里但觉无比凄凉,心中不由感伤,低声道:「孩儿敬重父亲的心一如既往,父亲阅历深广,孩儿诸多事宜仍需父亲提携指点。只是……」剑眉一轩,郑重说道:「只是孩儿认为,生不论长短苦乐,总有一些重要之事无可妥协,孩儿无论如何不愿自己半生悔恨,还求父亲成全。」

「无可妥协之事,不愿半生悔恨……」皇甫一鸣喃喃念着,忽然嘿地一笑:「你倒是提醒了为父。我所追求的,又岂能轻言放弃?」

皇甫卓心中一突,竟是感到不安,皇甫一鸣目光如电地看向初临,初临一怵,直觉想往皇甫卓身边躲靠,随即提醒自己不能逃避,强逼自己迎视他可以震慑任何人的锐利目光。

「你们的事我可以不再反对,不过须得答应我两件事。」

卓初两人面面相觑,又一齐望向皇甫一鸣,等他接着说下去。

「第一,养剑不可中断,且必须等到长离剑戾气净化完毕,剑灵出世之後,你们才准完婚。」

皇甫卓不敢相信他会以此相胁,大声道:「父亲!养剑不能继续下去,它会伤及初临身子啊!」

皇甫一鸣却未理会他,冷然目光看着初临,话也是对着她说:「夏姑娘意下如何?」

初临回视他,心绪反而冷静,她不假思索回答:「我答应。」

「初临!」皇甫卓满脸惊愕不解。

初临目光柔和地看着他,道:「我之所以能留在仁义山庄,乃是因为养剑之故,如果我不是养剑人,不再养剑,抑或养剑功成,我便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皇甫家、留在你身边了。卓哥哥,我想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所以我愿意。」

她脸上笑意没有半分勉强,皇甫卓心疼不已,摇头表示无法赞同,谁能保证她能够支撑到养剑结束?然而初临已迳自转向皇甫一鸣道:「请问门主,第二件事是?」

「完婚之前,夏姑娘对外的身份上仍仅是仁义山庄之客,而不是皇甫世家未过门的媳妇,你们必须恪守礼法,不论在庄内或在外人面前,皆不可忘却分寸,漠视他人目光。」

皇甫卓紧眉一番忖度,依照这番话,他与初临在众人面前顶多如往常一般相处,不能有大胆亲密之举,相较养剑之约,第二件事却是简单无害得多,但他第一件已经不能赞同,第二件自也不用多说,却听见初临说道:「我明白了,就依门主之言。」

皇甫卓顿觉一股气往上冲,「初临,你!」

初临也不看他,只是定定地注视皇甫一鸣,後者嘴角微微一扬,笑得令人不明其意。皇甫卓大声道:「父亲,我不答应!」

皇甫一鸣瞥眼看他,冷笑道:「既然夏姑娘应承了,你不愿意又如何?」

皇甫卓气恼地看向初临,初临歉然回望,却无後悔之色,他心想等会儿再听她有何话说,又向父亲道:「那麽,孩儿希望至少能先给初临一个名份,以辟庄内流言。」

皇甫一鸣淡漠道:「她往後会是皇甫世家少夫人,但那是你们完婚之後的事,在此之前,你们最好同往常一般,在他人之前莫要表露情意太过,其他毋需多说了。」不愿再谈,起身离开书房。

房内一片安静,皇甫卓闭了闭眼克制住心中怒气,沉声道:「初临,你明明知道这两个条件对你有多不利,你竟还答应?」

初临认真地看着他,轻叹道:「卓哥哥,我说过了,我想陪着你,怎样的苦我都能忍耐。况且就算没有门主的要求,我亦希望剑灵能够出世,他与我相伴数年,依傍我的灵力日渐茁长,我想亲眼见他出世,不想半途而废。」

皇甫卓默然一会儿,闷闷地道:「你不愿放弃剑灵,却忍心放弃我。」甚觉不是滋味。

初临俏脸一红,讷讷道:「卓哥哥,剑灵就像我亲人一样,你们……你们是不同的……」

皇甫卓忍住想狠狠惩罚她的冲动,叹了口气,忧心道:「可是初临,养剑伤你身子甚剧,你已经因此而……你竟还要继续养剑,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愈渐病弱,万一……」他倏然住口,心慌地将初临拉进怀里。

初临心头乱跳,羞涩地伏在他怀里,低柔道:「卓哥哥,从今天起我会更加注意自己,更加努力调养身子,不会让自己就这麽虚颓下去。我听大夫说过,生病在身,养病在心,我现在很是欢喜,只要你在身边,不论往後发生任何事我都能无畏面对。我相信只要保持这般心境,定能抵挡养剑对我身子的侵害,等到剑灵出世,我们就能……卓哥哥,我信任我自己,你怎就不能信我?」

想不到这个向来柔弱得似乎不堪一击的姑娘,在经历这些事之後,却是坚强得令人刮目相看了。也许她其实一直是这麽坚强的,只是他太习惯将她安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没有机会察觉罢了。

皇甫卓深深吁了口气,终於妥协:「我明白了。」收紧手臂,无比认真:「我一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再有一点伤心;我会去找来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为你调养身子,每天盯着你喝药,只要有效,再苦的药都会逼你喝下去。」

初临皱皱小鼻子,佯作发愁:「怎麽听起来我以後好像没好日子过了?」

皇甫卓不禁语带笑意:「你後悔了?」

初临轻笑:「才不。」

柔情漪漪荡漾,皇甫卓抚着她的发,真希望不必再煎熬这不知长短的时光,即刻迎娶她过门,以夫妻之名疼她惜她,永岁厮守。正在缅想之际,初临突地从他怀中抬起小脸,矍然惊呼:「我们的事,娘她……她什麽都不知情!她若知道我私自和你订了……万一她不答应……」

皇甫卓看她一脸惊徨便觉好笑,道:「你大可安心,我怎会未经你母亲同意,就向父亲提起咱们的婚事?带你回开封之前便向她提过了,自也是经过她首肯的。」

初临这才忆起他和母亲在内房谈了一会儿话,原来说的是这个。她并不知道皇甫卓向夏氏下跪,痛忏自己未尽照料初临之责,致使她身败目盲,同时承诺此生不负,只愿与她结发为夫妻,白首与共。夏氏虽然动容,亦素喜他为人,於两人婚事却是不允不拒,只说:「知女莫若母,初临的心事我如何不知?但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之间似乎有什麽疑误,她才会那麽闷闷不乐。你若能哄得她回心转意,我自然不会反对;可她要是不愿,我就是死也不会将她交给你。」皇甫卓看着夏氏凛然双眼,不禁肃然起敬,蓦地明白初临骨子里深藏的坚决来自何人。

看来母亲早就知道自己对皇甫卓的情意了,初临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不由大为赧然。

外头天色已暗了下来,各处都掌上了灯。皇甫一鸣处并未传膳,皇甫卓心里叹息,吩咐修武别忘了提醒父亲用膳,又想既然他们和父亲已达成约定,私下里便不需再有与初临保持距离的顾忌,於是去了心中压抑,在初临房里用膳。

皇甫卓不断劝初临吃菜,初临嘴上应着,筷子也没多动,他索性不断往她碗里夹肉添菜,弄得初临求饶道:「卓哥哥,够了,我吃不了那麽多啊!」

「刚刚是谁说要努力养身子的,不多吃点怎麽行,快吃。」今儿在望枫村将她抱在怀里时,那轻如鸿羽的重量着实让他大为惊诧,怎能轻瘦成这样!

初临心中叫苦不迭,苦着小脸勉强多吃了两块肉几口菜,皇甫卓亦知她食量向来不大,一时难有长进,等她再次告饶时便不再勉强,心想来日方长,总能慢慢替她多养些肉,医食同疗,相信定能更有助益。

待晚膳用毕撤桌,皇甫卓心想今儿整天下来两人心绪起伏甚剧,初临多半也乏了,便要离开回房,让她早些安歇,忽然袖子一紧,却让她拉住了。

「卓哥哥,你今晚留下来好吗?」

皇甫卓心中剧震,顿时臊红满面,向来淡漠自持的他此时竟微见慌乱,仍强自镇定,说道:「初临,我们虽、虽然有着婚约,可是……这……」竟然连话都说不完整。他们虽已私定婚盟,但他个性略嫌一板一眼,自律甚严,从未想过在完婚之前对她有何踰越之举,这时听她竟尔大胆相邀,不由得震惊非常,不知如何回应。

初临见他反应奇特,困惑地眨了眨眼,一时意会不过来,接着啊地一声惊呼,醒悟他思及何事,清秀面庞瞬间火烧云般窜起一片酡红,随即燃遍耳根颈背,结结巴巴道:「卓、卓哥哥,你……你误会了!我……我不是……」只羞得双眼晕热,再说不出半个字来,转身逃进内房,砰地一声将房门关起。

皇甫卓不知所措地看着拒人的房门,瞥见一旁青鸾故作无事,但憋红了一张强忍笑意的脸,他横了她一眼,尴尬地低咳一声,连忙大步离去。青鸾这才大胆笑出声音,笑完之後敲内房房门,朝里说道:「姑娘,少主已经走了。」语气笑意未退。

里头没有回应,青鸾自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见初临正坐在床沿呆望着长离剑,脸上红晕已褪了大半,却似有心事。

「姑娘这是怎麽了,刚才还好好的,怎地又愁苦起来了?」

初临闻言连忙振作精神,但脸色随即又黯淡下来,低低愁叹:「青鸾姐姐,我有感觉,过了今夜,我就……我就再也看不见了。」

青鸾大吃一惊:「怎麽回事,为什麽这麽说?」

初临也不知为何,就是无来由地一股强烈预感,所以才会开口要皇甫卓留下来。她已经不感到害怕,只是希望在她的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之时,他是陪在她身旁的。

青鸾凄然握着她的手,明白言语无可安慰,两人静默半晌,青鸾才道:「姑娘,我先去给你准备洗沐更衣吧?」

初临随口应了声,青鸾走了出去,她一直盯着长离剑发怔。长离剑气,好像平息了点,不,是虚弱了点……

片刻青鸾回转,道:「姑娘,下面的人说你浴沐用的木桶让老鼠给咬穿了好大一个洞,来不及修补,今儿先用别院的浴室可好?」初临自无意见。

青鸾服侍初临沐浴,初临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没有注意到这次沐浴比平时要久得多,青鸾不断注入新的热汤,慢条斯理地仔细摁乾她一头乌丝,以防湿发易感风寒。待穿戴齐整後,青鸾忽然哎呀一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将姑娘的暖裘给拿来,我这就去取。」

「不要紧,也就这几步路,直接回房便了。」

「那怎麽行!甫沐浴过後是最易沾染风邪的时候,才更应该留心呢,眼下将要入冬,姑娘身子又弱,若一个不小心又病倒了,我可担不起少主的骂!」

初临心想自己承诺了皇甫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确是不该逞强,遂点头道:「那就有劳青鸾姐姐了,我在里头候着。」

青鸾快步去了,不旋踵返回,脸上一片笑意,将暖裘给初临披上,盈盈笑道:「回房去吧!」

初临奇道:「青鸾姐姐什麽事那麽开心?」

青鸾笑而不语,两人步出浴室,却见门外头立着一人,正是皇甫卓。他身上衣裳已换,外罩御寒披风,显然亦是洗沐更衣过了;刘言也在,站得稍远。

「卓哥哥,你怎麽在这里?」初临讶道,想起稍早前的事,俏脸染胭,低下头不敢看他。

皇甫卓脸上略显不自在,仍努力维持正经之色,清了清喉咙道:「我来陪你回房的。」

初临疑惑道:「陪我回房?」这里离自己的独立院落不就几步路,因何要多此一举?

皇甫卓看了看她,掀起暖裘上的毡帽替她戴上,全身只露出一张小脸。他道:「刚沐完身子,仔细别冷着了。」妥当之後,轻轻揽着她走,青鸾识趣地拉着刘言落後两人身後十来步,安静尾随。

初临颊上仍微微烫着,满脑子要和他解释早前那句令他误解的话,可又羞於启齿──他要是打算若无其事地揭过,而她又旧事重提的话,岂不是太羞人了吗?但若不说清楚,他会不会以为她轻浮孟浪、行止不端?两心交战,不得决策,反而一路无语,不知不觉已来到院落门洞之前。

「初临。」

忖思间听见叫唤,初临抬头望向皇甫卓,入眼是他星目薄唇皆深噙笑意。他面容不若平时石龛微光下的隐晦难辨,反而是映着亮灿灯火一般明亮清晰,尚不及意会因何如此,皇甫卓下颔朝前一点,道:「看。」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