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身体被人摇晃着，「起来了，灵灵。」
「唔……吃饭了吗？」女孩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他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唇，伸出手拉起她。「没有。」
「那你叫我起来干麻，」她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神哀怨。「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有多难睡。」
「抱歉。」
「好啦，没关系，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灰白色的布鞋踩过翠绿的青草，她走到大树後，捡起一只老旧的桃红色背包，将其中一条背带勾在肩上。「对了，你昨天又去见那户人家了？」
「嗯。」
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柳眉微微蹙起。「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对我说？」
男孩一晃身，斜靠在树干上，以身高优势俯视着她。
嫣红的唇微微抿着，黑眸里闪烁的流光令她不安……
随风摇曳的草儿在夕阳的照映下泛着金光，好似滚动的金浪。
他俩沉默了彷佛过了一世纪那麽久，直到他淡淡的开口，声音恍若来自飘渺。
「我要离开了。」
她愣了愣。「离开？去哪？」
「灵灵，我被领养了，必须离开孤儿院。」
分别，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女孩的视线模糊了一片，颤抖地说着：「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
「见得到，一定见的到。」他用手指轻柔抹去她夺眶而出的泪，「无论未来你会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真的？」
「我骗过你吗。」他轻笑。
是的，他一向是说到做到。
「啊，对了！」她从背包拿出一架纸飞机，递给他。「这个。」
「你留着吧。」男孩推回，握住她的手掌。「不许把我忘了。」
「我才不会忘了呢。」她嘟起嘴，回握他的手。
「忘了，我可是会处罚的喔。」
「知道啦。」咧开嘴，笑得很有自信。
她以为，她有把握在重逢那天马上认出他。
却不知，他的改变，远远超过她的想像……
他的痛苦，也是她难以体会的。
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
／
她模模糊糊醒来，已经是半夜三更，身边的位置空了。
却突然发现浴室亮着灯，门内传来阵阵水声。
她躺在被窝里，睁着澄澈的眸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开启，突来的光线刺的她的眼张不开。
「怎麽这麽快就醒了，刚刚那样还不累吗？」他穿着黑色长裤，袒露的上身本是白皙无暇，却遍布着各式或大或小的伤疤，俊美的脸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瞬间，她有点懵了。
他跟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了，变得更成熟稳重，但不再向她坦白。
有好多好多的秘密，藏在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
就连她自己生命中的那一大片空白，他也不曾跟她解释过……
她勾起唇角，「我刚刚，梦到了以前。」
「哦？」
「没想到我们真的再次相遇了……」
「可是你却忘了我。」他轻笑，眸光却冷了几分。
「永……」永沧，不是的……
他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处罚你，以後就一定不会忘记了。」
「灵灵很怕痛的，不是吗？」在她的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袭来。
原来她，只是被这样自私的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