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永远？
莉莎睡眼惺忪的眨眨眼，疲倦的翻身想找温暖的怀抱钻进去撒娇，却扑了空。
奇怪，里维呢？
莉莎马上坐起来，睡意全消的四处查看房间里有没有里维的身影，房间没有。她跳下床打开每个有门的房间。浴室没有﹑衣柜没有﹑抽屉没有﹑花瓶没有…
到处都没有。
昨晚，里维说完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後就拍拍她的头叫她赶快睡，而她不放心的抓着他的衣袖请求他留下来陪她一起睡。
他也没有拒绝…
里维很有耐心的再三保证他不会消失也不会不见，会一直在她身边……
但现在是怎麽一回事？
他，骗人吗…？
莉莎马上摇摇头，把闪过脑中的可笑想法甩开。
他绝对不会骗人的，绝对。
他很有可能是去拿早餐，或是去跟艾尔文讲说想多陪她几天所以请假或者是去拿他清洁立体机动装置用的清洁剂……
恩，一定是这样没错。
莉莎信誓旦旦的想，赌气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算等里维开门进来。
等他回来一定要用她毕生学到最酸的词酸回去，比如说你好慢我等到快睡着之类的。恩……是不是不够酸呀？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里维还是没回来。
嘛，一定是走回来的路上等不及想清洗立体机动装置所以先蹲在路边洗起来了…
莉莎想着不怎麽有说服力的藉口，勉强告诉自己他没有突然消失，她左手拿着里维送她的发簪，右手轻轻抚过发簪上的纹路，喜欢这种凹凸不平的冰凉触感。
她好喜欢好喜欢这支发簪，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而且当她把发簪缠上，里维总是会比平常更留意她一些，彷佛她是属於他的。这是她注意到的小细节。
「里维去哪里了呢…」
一个小时後，莉莎双手撑在脸颊上，呆呆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发簪，仍静静等待心中的佳人出现。
毫无动静。
好烦躁……
莉莎有些心烦的梳了梳自己的头发，伸手拿起桌上的发簪把头发盘起来，照镜子看看有没有合适。
不知道里维现在到底在干嘛……
他去了好久噢…
「哈罗，」突地，一道不重不轻的柔和嗓音出现在窗边，「你在找里维吗？」
莉莎吓一跳，马上转过身查看是谁。
出现在窗边是一个全身上下的肤色都非常轻非常淡的男人，他穿着的衣服同样也是会让人容易忽略的淡色衣料，男人笑着问莉莎，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你…是谁？」莉莎的防备心全部启动，一脸警觉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
「别那麽紧张嘛，莉莎，」坐在窗边的男人轻笑，身体轻轻一耀，无声无息落在莉莎房间的地板上，慢慢靠近她，「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这麽紧张。」
自己人……？
「你是怎麽进来的？」莉莎有些害怕的後退，想敲门向外面求助。
「嗯…我想这不是个好注意，」男人早就察觉莉莎的行动，笑笑的阻止，「除非你不想再看到你最爱的里维了。」
「你知道里维在哪里？」莉莎听见男人提到他，皱起柳眉追问。
「我当然知道…」男人轻笑，眼神透露出的寒意却足以让整个房间结冻，「想见他吗？」
莉莎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在哪里？」
「米斯坦总是这麽天真。」男人笑着摇摇那头浅色的发，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莉莎听得一头雾水，他认识妈妈？
「天真教会了你什麽吗？莉莎。」男人浅色的瞳孔透露出些许嘲笑，倾身靠在墙上，「米斯坦的爱教会你什麽吗？」
莉莎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也是，」男人又轻笑，「天真让你的双眼看不见真相。」
莉莎握紧拳头，有些动怒的看着男人。
「这跟妈咪没有关系，还有里维在哪里快告诉我…」
男人听见“妈咪”这个词之後便开始疯狂大笑，尖锐的笑声刺痛莉莎的耳朵，「你说妈咪？你说米斯坦是你的母亲？」
「我知道我不是她生下来的，」莉莎回答，怒火越烧越旺，「她对我就像自己的女儿，我当然也尊称她为母亲。」
男人仍旧大笑，他捧着肚子笑弯了腰，手扶在墙上才不至於在地上打滚。
「待会艾尔文先生一定会上来抓走你，你再继续大叫没关系。」莉莎咬牙切齿的说。
「放心，他们不会上来的。」男人笑够了，重新换上微笑，眼神同样一点笑意也是没有。
「什麽意思…」莉莎愤怒到语气有些颤抖，「你对他们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不过弹弹手指罢了，」男人伸出手在空中弹了几下，「放心，他们没有死……不过也快了。」
「你到底想干嘛！」莉莎朝男人大吼，小脸因愤怒扭曲在一起，「你有什麽目的！」
「我的目的是要带走你。」男人笑道，「这麽简单的事情你看不出来？」
「想得美！」莉莎马上拒绝，伸手做出要划伤皮肤的动作，「我现在就可以在这里杀死你！」
男人浅色的瞳孔透着玩味的眼神直勾勾看着莉莎，来回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毒药人体内的血液是由强烈腐蚀性及致命的毒素组成。一毫升的血便可使方圆一公里内的动植物瞬间死亡，并在十年之内无法种植任何作物或植物。」男人缓缓背诵出毒药人的特性，「当毒药人不小心受伤流血，若无即时处理伤口，轻则使村落消失，重则可使国家完全灭亡。」
「你要杀我无所谓，但是否也该顾及那些在方圆一公里内的无辜生命？」男人似笑非笑看着手微微颤抖的莉莎，「要是米斯坦就不会这样做吧，嗯？」
莉莎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愤恨的瞪着男人。
确实，要是她用血液杀死眼前这个男人，将会影响到方圆一公里内的人类草木，这真的很不值得。但真正让莉莎下不了手让自己流血的原因是……
「况且莉莎，你怕痛对吧？」
男人说出她心里正在犹豫的事情。
「一个从来没有受伤过的女人，一个被从小保护到大的女孩，想必没有体验过受伤流血的感觉吧？」男人正确的说出莉莎心里真正的原因，浅笑着。
「我才没有…」
「莉莎，你以为自己很善良。」
男人笑容逐渐加深。
「事实上你错了，其实你既胆小又怕痛，是个自私自利的没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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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移动，似乎是被他的话震憾到了。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莉莎想张嘴说些什麽反驳的话，嘴巴一开一阖却吐不出半个词。
从有记忆以来都是米斯坦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没有让她擦伤或瘀青过，顶多只是捏捏她的小脸告诉她什麽是对的什麽是错的，像擦伤这种事，她从来不曾体验过，当然她知道那很痛…
她却什麽都不想尝试。
「莉莎，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那肤色很浅的男人开口，「如何？」
莉莎没有回答，但眼神直视着他。
「如果你跟我走，我就把里维送回来，」男人浅笑着，「我保证不伤他任何一根寒毛，只要跟我走，怎麽样？」
跟他走？走去哪？里维被他抓走了吗？他又在哪里？
「你能保证把里维安全的送回城堡？」莉莎问。
「当然可以…」男人的笑意更深，「只要你肯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莉莎问。
「啊…好问题，」男人张嘴浅笑，「我们去一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冰山有大海，有……」
「城墙外？」
男人停下动作，用赏赐的眼神看莉莎，「答对了，姑娘。」
莉莎一愣，城墙外……？那是巨人们的领地，这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要是一出城门就被巨人发现……
「墙外这麽多巨人，是要送死吗？」莉莎不可置信的问，双手一摊，「你知道巨人的恐怖吗？你体验过吗？你……啊啊啊啊！」
莉莎看见男人做出一个动作，吓得放声尖叫，往後退了好几步贴在墙壁上。
他的，身体……
「这样的解答你满意吗？」男人微笑的对莉莎说。
那个男人身体上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轻，最後全部消失，现在看过去只剩一颗头在半空中对她微笑。
他是……他，他…
「我跟你一样是被制造出来的，」男人浅笑，「这件事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我跟你是同一类的东西。」
「你…能隐形？」
「正确来说，我的肤色能随时融入周围环境的颜色。」男人说，又恢复原本的样貌。
莉莎呆愣在原地许久，不敢相信。「这麽说…就是你…」前几天死的那些士兵会死得那麽惨，都是因为他？他能隐形，能悄悄的靠近士兵杀掉；能偷偷爬上城堡却不被其他人发现，能无声无息的把里维带走……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是的，就是我。」他微笑肯定她的猜测，顺手拿起地上的立体机动装置穿上。
不可…不可原谅。
想到这麽多士兵无冤无仇的被杀掉，死前惊恐的眼神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莉莎快气疯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往男人的方向跑去，满脑子只想着要替那些冤死的士兵报仇。
「就是有你这种以杀人为乐的人，」莉莎尖叫冲向男人，愤怒的挥起拳头要往他的脸上打去，「你这种人为什麽不去死！」
男人看见莉莎逐渐逼近，仍旧微笑着，不闪也不躲。他大掌一伸，轻轻松松握住莉莎挥过来的拳头，再一个转身把她倒挂在肩膀上。
「是时候要回去了，毒药人。」男人笑着说，「我只是奉命把你带回去而已。」
莉莎挣扎的想离开男人的箝制，手脚不断乱踢乱挥。「里维！里维呢？我要看到里维平安无事的回来！」
男人前脚跨上窗台，听到莉莎这句话後转身让她的脸朝向房间门口，「注意看。」
这时，碰！门被踹开，有另一个男人额上爆着青筋的冲进来，表情非常乖戾凶猛。
是里维！
「莉莎！」里维朝着窗户大吼。
「我根本没有带走里维，」男人开始狂笑，带着戏弄的眼神看着怒火冲天里维，「我骗你的。」
「你！」莉莎睁大眼看着男人。
「里维先生，有缘再见。」男人用嘲笑的语气对冲过来的里维说，启动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并往下跳。
「该死！把莉莎给我还来！！」
莉莎走远前听见里维的嘶吼声回荡在整座城堡，是这麽的愤恨，如此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