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连续下了三天，据说是什麽西南气流，但清涛颇不耐烦的坐在窗边碎碎念：「就是回个娘家，有需要这样依依不舍外加双泪潸潸吗？」
虎爷趴在他脚边，「这里的小龙王跟妻子感情很好，成亲许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分开。」
「情侣什麽的最讨厌了！」清涛抱怨。
「可是他们是夫妻……」
「……感情好的夫妻什麽的最讨厌了！」清涛口气更加不良。
「原来你是去死团的？」灼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房门轻轻的被推开了。
清涛一见她来，就笑得宛若骄阳。「我不是去死团的，我讨厌所有妨碍我的人物。」
「原来你是自私鬼。」灼华寻了个位置坐下，摸了摸虎爷的头，淡淡的问：「你不是要找个人去代替我上课，人呢？」
「不是人，是书蠹精。」清涛撑着他的头，「你来就是要说这个？」
房间里都是庙里头传来的檀香气味，虎爷打了一个大呵欠，起身走了出去。灼华来了就好了，牠快要被清涛烦死了。
「对。」灼华点头，「明天就要换她去上课了，我总要看看她长什麽样子，像不像我什麽的。」
清涛挑起嘴角，讽道：「我做事情，天上地下只有你不放心。」
「可见聪明人并不多。」灼华冷冷的反讥，「快点把人带出来。」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下了三天雨，清涛无聊的要去数虎爷身上有几根毛了，现在终於来了个算是人类的东西，他一点都不想放过。
灼华仰首，只淡淡的说：「这是我的员工福利。」
清涛伸手出去接了几滴雨水，灵机一动。「好吧，那你看完之後，必须陪我去一个地方。」
「算是工作之一吗？」
「我如果说不算你就不去了吗？」清涛很有闲聊的兴致。
「嗯。」
「是工作。」清涛笑得跟狐狸似的，「反正本来前天就要出发，要不是这场大雨延宕至今，你早就是我的属下了。」
灼华翻了个白眼，你就多唬烂一点吧，看看我会不会信。
清涛才不管她信不信，他只在乎有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书蠹虫呢？」灼华问。跟这人相处几天，她学到一件事，这人嘴上承诺什麽，都不比拿在手上的可靠。「我要先看她，才要跟你去。」
清涛啧了一声，从一边的柜子上拿出陶罐，「书蠹，出来见人。」
灼华紧紧盯着，她以为，最少，起码，是个人形吧！
清涛转身刚好对上灼华诧异的眼神，「嘿，你那是什麽眼神？瞧不起虫喔。」他把书蠹从陶罐里抓出来，「你不知道这只书蠹可是蠹中龙凤欸！」
灼华收起质疑的眼神，「是我不好，不知道这只书蠹来头不小。」
清涛点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嗯，孺子可教。」
他把书蠹放在桌上，灼华看了一眼，「有点像蟑螂。」
「没礼貌，什麽蟑螂，这可是吃了我一整个书柜的书蠹！」清涛有点得意，「牠还没有智慧的时候就知道躲避我的注意，吃掉我的书柜，可见这只书蠹超有慧根，绝对可以完美得演出。」
「……这就是你说牠来头不小的来头？」灼华勾起一边嘴角，冷笑着问。
「那当然……」
话还没说完，灼华已经伸出手从清涛後脑杓打下去了。「你个骗子！牠能变成人形吗？」
等到脑中一阵晕眩过去之後，清涛才捧着脑袋，慢慢的说：「当然可以啊！疯婆子，你要打人也要等到我话说完，牠现在没化成人形是因为正在休养，你见过哪只妖物要休养内丹的时候是用人形的！」
「我没见过半只妖怪休养的样子，我只见过妖怪要吃人。」灼华冷淡的说。
「喔，对喔，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命不好。」清涛回的很快，「不过，凡事有好有坏啦，要不是你命不好，还不能遇见我呢。」
说完他很有一点骄傲的看着灼华。
「我不能确定这到底是好是还是坏事。」灼华哼了一声，「不过为什麽这只书蠹要休养内丹，牠受伤了？」
清涛的眼神漂移，正当这个时候书蠹已经现出了人形。
「因为他把我的内丹拍到裂开。」书蠹的模样跟灼华一模一样，说话的「直爽程度」，却跟清涛一样。
「不是我喔。」
灼华安静的看着。
「拍你的人是小阎王，我只是喊了一声有蟑螂，君胥就尖叫了，然後小阎王就出手了。」清涛这几句话把责任推卸的一乾二净。
书蠹龇牙列嘴，「对啊，然後你再来当好人，把我关在罐子里，美其名是休养，其实是随时把我当google，每天只喂我吃一页书，还是佛经。」
「有佛经吃不错了，帮助你修仙成道呢！」清涛别开眼，没有提起那佛经是从庙里书架上拿的免费物资，又理很直气很壮的挺胸说：「你住我的陶罐，又吃我的书，我只是问你几句话哪里错了，早知道你就不应该吃我的书，说到底是你的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书蠹摀着胸口，痛苦莫名的。「不行了，再吵下去我的内丹要爆炸了。该死的千年话精……」
听了他们的对话，灼华大概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懂了。
「谢谢你帮我。」灼华低头道谢。
「牠才不是帮你，是帮牠自己。」清涛坐在主位上，翘起双腿，「是我承诺牠只要安稳的替你渡过这些日子，不管长短，日後我都会帮牠一次。」
灼华嘴角抽动，虽然自己从小就没父母教导，但也没有这人这麽没礼貌。真想要把他吊起来狠狠的鞭打。
「不管怎样，书蠹愿意帮我上课，帮我考试，我很感激。」灼华站起身来鞠躬。
清涛嘴角挂着嘲笑，「你真无聊，你的兴趣是鞠躬吗？」
书蠹跟灼华同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清涛完全没有感觉，脚板打着节奏，很愉快的模样。「你看想要第几名，想要什麽大学，书蠹都会帮你搞定的。就是她没有读过外文，不知道英文行不行就是了。」
「闭嘴！」灼华跟书蠹异口同声忍不住的狠狠骂了出来。
他挑眉，「不得不说，你们两个性还真有点像欸。」
长相一模一样的灼华跟书蠹相看一眼，同时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是谁的问题？」书蠹咬着牙问。
「我怎麽知道，看是你爸的问题，还是他妈的问题啊？」清涛笑的很愉快，「噢，对了，我就是要骂脏话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