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残酷
我所认为幸福存在的理由，不是把时间定格了、不在前进的那种永远，而是在日後，当你回忆起脑中的片段时，会犹如被没有保存期限的时光胶囊给保存在心里头刹那的悸动。
去医院前我买一些食物後拨了通电话给陈奕豪。
「喂，你还好吗?」
「恩。」电话那头平静的说，应该没有什麽状况。
「需要留院观察吗?」
「不用，没事。」幸好，我已经欠他太多太多，要是稍有闪失我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那我先去医院找你然後再一起去车站。」
「不用了，你直接来车站，我已经买好票了。」他不等我回答便挂了电话。不知何时他也多了几分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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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车站，空空荡荡的，不过这个时间理应如此。
「林梓语，你都不急着找我...」他坐在椅上自言自语，一个人等着暗暗的夜吞噬他的寂寞。
「如果我不急的话就不会连伞都忘了买就跑来这。」苦笑，坐在他身旁，紧紧贴着椅背。
「你淋雨跑来也不怕感冒...」他收起阴郁，关心的摸摸我的头，但能感觉他的手传来的是冰凉，能够透进心底的凉。
「怕你等太久，火车也不知道会不会提早到...」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要再让一个人等我，等到他受伤，他流泪，他不在我身边才後悔...
「火车来了。」他的目光彷若能看穿我的想法，包括我的情感。
陈奕豪一手拿起所有行囊，我只能默默跟在他的後方，我想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脸，因为会透露出不该有的秘密。
搭上火车，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轻笑，因为这里上次我也坐过。
他放好行李後问道，「陈于凯跟你很熟吗?」，言下之意似乎是他知道了一些他不需要知道的事情。
「在篮球队颇有交情。」采取回避掉所有关键的作战，既然跟他无关还是少知一些比较好，毕竟知道的越多只是徒让自己痛苦罢了。
「那他跟许宇豪怎麽样?」
试探?
他想从陈于凯那里得到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他跟许宇豪很好，我只知道这样。」装傻是最笨也是我现在唯一能用的方法。
「说谎会比较好吗?」打算紧咬不放那就只能坦然面对了，想来他也善於猜人心忌，是我忽略了。
「那你认为他们怎麽?」陈于凯跟许宇豪之间除了友情以外还多了单方面的暗恋罢了。
「不怎麽样，那你知道陈于凯跟悠唯交情甚好吗?」他冷冷的语气让空气冻结，也冰冻我的心跳。
从没听说悠唯过，毕竟我们俩互不干预对方交友，所以我自然不清楚她的交友。
「很好又怎麽样?」我的手颤不止，杯里的水泛起涟漪，ㄧ阵一阵荡漾我的心湖。
「就我所知，悠唯是喜欢许宇豪的。」陈奕豪瞟了我一眼看我是否动摇，但这件事情已然不是秘密，「陈于凯也是。」
指尖划了划杯缘，思忖着如何应付接下去的话，还有承受。
「这两个人要是联合起来对付共同敌人，你觉得呢?」陈奕豪看着我失神的逗弄杯子。
「悠唯不会做这种事情。」我淡淡的笑着，杯里的水映着我脸，好像告诉自己，我在说谎。
可我相信她，当初她为了保护我的眼泪不会假的，即使照片後面写着她的不满，也不代表我们之间没有昔日情分。
「不会?那天的简讯还在吧。」睁大双瞳的望着他，这件事情已经是不容被提起的不是吗?为何他明知故犯，我们应有共识。
「你收到什麽?」陈奕豪拿了一只面包啃着，彷佛是他安排着我命运似的悠然。
「梓，陪我看海。没什麽不对，许宇豪想看海有不妥吗?」
「可是那封简讯是谁传的，你注意到了吗?」陈奕豪放下食物狠狠的看着我。
是，我浑然不觉的忽略了。
是陈于凯。
「许宇豪收到的可是你叫他去看海的简讯。」
这代表什麽?
「而这封信息由谁传最不会被怀疑呢?刘悠唯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做这些还是各自的最好朋友，真是合拍。」
陈奕豪的字句都刺激着我，每个细胞，每个回忆。
「这又如何...我们约好了...」找不出任何辩驳的证据，这代表着我们四个人其实都是以虚伪维系着吗?
「如果你是许宇豪，当他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什麽?」陈奕豪抬起我的视线，让我回避不了它的问题。
「我没考上...」当时的我是认为许宇豪看到简讯後发现自己考不好所以说我们会分开...
「所以许宇豪理所当然跟你去看海。」我眼里的畏惧全部被陈奕豪看透，没漏掉任何一点，「更理所当然的他不会让你早早回来毕业。」他的语气转为平淡，正是我反驳的时候候。
「然後呢?是他们传的又如何，你怎麽知道，你并不了解他!」他说的头头是道，但他跟许宇豪的交及少之又少。这是我的质问，更是我唯一能为友情做的努力。
「我是不了解，但陈于凯可熟稔的很。」，那防护的最後底限轻易被突破一层。
「在车站绑架你可不能明目张胆。」陈奕豪放下箝制我的手，让我稍稍缓了口气，但绑架...是怎麽回事?
「学校对於这件事没有张扬，许宇豪的家里也暗暗的处理掉，这是因为弄伤他的是他最好的好朋友，许宇豪也坚持要原谅他。」
「所以...那时候弄晕我的是陈于凯?还有陈于凯之所以外表变得如此不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冷静整理了所有不堪的资讯，每一到信息传到耳里是如此不安，每一道现实传到心底是如此痛苦。
「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他，陈于凯追到这里可不是巧合。」
「我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未来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你是怎麽知道这些?」我冷冷问，这时候心若是暖的那麽想必往日情谊辨识虚假。
「我问许宇豪的。」陈奕豪揉揉发丝，摆出毫无在乎的样子。但这对我而言却是无比的重要...
「你知道他在哪?」我问过很多人打过很多通电话就是没人知道。
「不知道。」陈奕豪在行李中翻了下，随後来出一支手机。
「我妈妈和她妈妈私交甚深，我费好了一番心思才拿到他的电话，但是不能给任何在台湾的朋友，所以另外办了这支，只有这电话号码才会接通。」
「为什麽要做到这种这样?」我不解，朋友都不能关心吗?
「哪个妈妈会让自己的小孩身陷危险之中?伤了一边的肩膀，必须做长久复健方能痊癒，倘若不慎可能一生都无法抬过肩。」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我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尽管会後悔。
「对你而言更糟的是许宇豪不一定会回来台湾，三年是复健，那更久的话连大学都不会回来...那你该怎麽办?」陈奕豪眼里有一丝期待，微弱到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不能回应他的期待，因为陈于凯的信绝对是假的，许宇豪不可能寄信给他，他妈妈也不可能让他寄。
但谁知道这个绝对必是绝对?
「我会等他，你帮我跟许宇豪说，可以吗?」
陈于凯说对了一句，我要追。
「你为何不跟他亲自说?」陈奕豪拿着手机在我面前悠晃。
「既然阿姨不希望除了你以外的人打扰我也不必强求，否则唯一能和他联系的你一断就什麽都没了。」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执着...
「到站了。」陈奕豪起身拿起放在架上的行李。
到站，陈奕豪提着所有行李走出，看着他的背影，我有几分不舍与感谢，我伸手拿了一些过来，从前是他替我背负，以後我应当替他分担。
还有一件我要背负的事情---悠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