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再度背起了令狐祤,我跟在他身後。走出闻风院後,一路上急急走回我的院子,我看着他背上的令狐祤不断冒出一颗颗晶莹的冷汗。
这时已是第二天傍晚。
回到房内,他把令狐祤放到床上,「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
我面色担忧的说,「嗯…好…。」
走出门前我顿了顿回头看向他,「你……也小心点…。」
他愣了一下,随即温柔的一笑,似繁花盛开,「嗯。」坚定的眼神让我安心。
我低下头,脸颊微微的发烫,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坐在外头的台阶上,发丝随着傍晚的渐冷的晚风飘动,似乎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象,那麽的不真实。
这时,眼角余光突然瞄到院门外似乎站着一个人,我看了过去,竟是百里舱。
他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彷佛就像是在说着,死丫头你把我的徒儿拐到哪去了一般,我走向院门边开口道:「臭老头,能再一次见到你我内心充满了十亿万分的感动。」
他一弹手一个爆栗打在我的额头上,「死丫头,你们这些时间都跑去哪了,怎麽都找不着人,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我怪叫一声,「唉呦…臭老头别一见面就打我,疼死了。」
「哼!死丫头你不说你们去了哪里是不,就算是去私奔,要奔走前也该通知我一下,让我好好帮你们放个鞭炮庆祝一下是不是?!」
「臭老头!谁去私奔了,我们可是历经了一场人生浩劫好不容易才回来呢,你还这般悠闲。」
就在我们吵得火热的同时,身後传来一声有些虚弱的轻笑,「呵…才刚回来,你们俩就别斗嘴了。」是柳刖殇。
「阿祤怎麽了,还好吧!?」我关心的问。
「嗯…没事,暂时脱离险境了。」
我正想走进去瞧看令狐祤的状况,老头却突然在後头惊声道:「唉呦~我的宝贝徒儿,你脸色怎麽这般凄惨,到底是谁把你给害成这样了。」老头面色焦急担忧就好像柳刖殇真出什麽大事一般。
我心下一紧,转身注视着他,仔细看才发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脖子上还有几道血痕,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是痛吗?!
他咧起苍白的嘴唇朝我一笑,「没事了,快进去吧。」
「可…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真的没事吗?」一时,有种想冲上去好好关心他的冲动,天哪…我到底是怎麽了?
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终於我转身走进房里,身後还传来老头的声音,「唉!这丫头还真狠的下心。」
「师父…你就少说两句吧。」
进到房里,就看见令狐祤虚弱的躺在床上,毫无声息,我走近,在床头坐了下来,我看着他看了很久,心里就像一团打了结的毛球,我甩了甩头,要自己清醒些。
放空了很久,突然肚子一声「咕~~~~」的巨响把我的思绪扯回现实世界中,才发现我好像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了,经历过这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忘记还有吃饭这一回事,我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令狐祤,才走出房外。
一打开门就看见柳刖殇靠在门槛边,没见到老头儿,我愣了一下,「你还在这里?」
他随口应了一声,「嗯…等你。」
「等我?」
「是呀,等娘子肚子饿了好带她去吃饭填胃。」
我笑了笑,奸声说道:「阿祤也还在睡觉,我们就出去吃吧,还有!我没钱,你请客。」
正好我也没钱,他就这麽送上门了。
说完我就一蹦一跳就跑向了院外,还回过头对他喊道:「快啊!肚子都饿扁了。」
大街上。
夜晚的街道繁华依然不减,一盏盏的灯笼把整条街都映的红通通的,我们两人找了一家路边的小面摊,就坐了下来。
我喊着,「老板,来两碗鸡蛋面。」
「好勒。」
一旁的柳刖殇看我这一副再不快送来就咬杀你的表情笑道:「哈哈…你确定你这样吃的够?!老板,改成四碗。」
「好勒。」
过不到片刻四碗香味四溢的鸡蛋面就送上桌来。
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洒着鲜绿的葱花,我看了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拿起筷子就要开始大快朵颐。
「小心,很烫,吹一吹吧。」柳刖殇提醒道。
「安啦,我有金刚不烂之舌,现在饿的饥火烧肠,别阻止我吃掉它的冲动。」说完我就要一口把面吸进我饥饿的无底洞里。
他忽然抓我的手道:「你不吹,我来帮你吹。」
他把头伸了过来朝我手中热腾腾的面吹了吹,我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儿,微湿的烟气扑上了我的脸,他忽然抬头,距离…很近。
我脸颊微醺,低下头…吃面。今天是怎麽了,我的脑子是不是被撞着了,我到底在想什麽啊…腼腆个屁。
他调笑说道:「娘子害羞了,真可爱。」眯起的眼里充满笑意。
我嘴里塞满了面条含糊的说,「哪…哪有…分明…是你…你…。」心里嘀咕着,今天是怎麽了,我的脑子是不是被撞着了,现在我到底在腼腆个屁。
他笑了笑坐回了位子也开始吃面,这段时间内两人也没有在开口说话,桌上陷入一片沉默。
吃饱喝足後欲起身付钱离去,「老板,结帐。」
「好勒!」面摊老板应了一声,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他一边结帐一边说道,「夫妻俩一起出来吃晚饭啊?可真是甜蜜,看来是刚新婚不久呢。」
我连忙说道,「没…没有啦,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喔…是吗?」他喃喃自语着。
我们两人的关系感觉真是越来越雾里看花,看不清了…。
回到房里时已是戌时。
一进房就看见令狐祤还躺在床上,但呼吸已经稍显平稳了,床被令狐祤占着我只能打地铺了。
柳刖殇看着我把被枕铺在地上,皱了皱眉头道,「你做什麽?!」
「当然是打地铺啦!难道要我和令狐祤睡啊。」
他轻哼一声,「哼!就凭那小子,我自己的娘子我都还没睡到了,他敢睡,我就阉了他。」
我怒声回应,「你敢!我才要阉了你,谁要让你睡了蛤!?」
他一听只好摸摸鼻子耸了耸肩,走了出去,忽然他又走回来,我问,「干嘛?!又想赖着了?」
他眼神颇为怪异的道,「没,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一脸疑惑的跟着他走出去,一出门他就指向西南角一边的花台道:「你看。」
我随着他的手看向那个方向,一开始是一片黑嘛嘛什麽也没有,但仔细看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躲在那里。
我朝花台走了过去,还没走到,花台後的人就自己蹦了出来,竟然是熠缜!我看了皱了皱眉头,竟然是这小鬼…,真糟糕,地宫里的事怎麽好像还没解决的感觉。
一旁的柳刖殇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唉…真麻烦,熠涉那老狐狸怎麽偏偏选在这时候死,看来明天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了。」
熠缜小小的身影就在这时走近我们身旁,缓缓的开口,「呆姊姊、百里哥哥,你们知道我爹爹去了哪里吧?……受不了他那样…。」口气竟有些老成,让我微微惊讶。
我和柳刖殇都是一愣,这小子难道知道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