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夕照之燼》 — 【04】閃爍的回憶

正文 《夕照之燼》 — 【04】閃爍的回憶

【04】闪烁的回忆

记忆中的靳仁,其实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过去的他,开朗,热情,充满朝气跟活力,对待任何人都不会吝啬施展他灿烂的笑颜,就和当初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一样。

一次偶然到靳仁的学校参加他们学校的校庆,沈聿悠才见识到靳仁的好人缘有多麽令人难以置信,上至主任老师,下至学长学弟,看见靳仁都是开怀的笑着。

靳仁带给周遭人的影响力,比想像中的还要多。

初来乍到这个新的领域,沈聿悠只能像个受到惊吓的鹌鹑,默默的跟在严久的身边,严久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自信气场,不自觉得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两个突兀的身影为这次的校庆增添了几道色彩。

「啊~小悠、阿久,你们来啦!」

靳仁从自己教室的窗户跳了出来,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和穿着整齐的他们形成了对比。

「来了正好~拜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们帮忙~」

靳仁双手合十的对着他们背躬屈膝的哀求着,自小和他相处习惯的严久当然一秒视破了他的诡计,并没有搭话,反倒是性格单纯的沈聿悠一脸茫然的开口问道。

「什麽事需要帮忙?」

「…就~你知道男校很缺女色嘛~所以我们班举办了女侍伴游活动,然後需要几个有姿色的男生来假扮一下女装…」

此话一出,严久和沈聿悠的头上立刻挂满了黑线,沈聿悠其实有些担心的看着严久,因为严久这个自尊心极高的家伙有个致命的缺点,非常讨厌自己过於女孩子气的面貌,若不是他性格过於火爆,平时在学校无人敢招惹,恐怕早就成为众多人取笑的对象。

但是现在靳仁居然冠冕堂皇的要求他们扮女装?这下靳仁就算不死也半条命了。

「想都别想。」

想当然尔,严久立刻否决掉靳仁的要求,不过根据他们对靳仁的认识,这家伙一项都是为达目的不得手段的。

很快的,靳仁又立刻施展了他那舌灿莲花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他们。

在他那纠缠到底是死方休的卢功之下,严久极度不甘愿的被推进了更衣间,而在一旁,特地被聘请来的专业化妆师早就已经蓄势待发,拿着彩妆笔等着大展身手了。

「至於你嘛…」

靳仁不怀好意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兄弟,来回踱步思索着。

「穿女仆装好像太恶了,护士服?水手服?女警?和服?旗袍?…啊!!我想到!」弹指一响,靳仁立刻想起有一件SIZE过大的连身晚礼服被压在箱子的最下层,硬是把沈聿悠推进去换衣服。

沈聿悠一脸委屈的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白皙的脸上隐隐约约的还挂着两行清泪,活像是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

当下一帮男人全都笑得人仰马翻,一时之间也不顾得彼此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立刻熟稔的打闹了起来,这也还是第一次,沈聿悠感受到何谓热闹的气氛。

过了好一阵子,还是不见严久的身影,正当靳仁开始担心起这家伙会不会临时变卦,翻脸不认人的时候,严久一脸不爽的拖着和服的腰带走了出来。

「妈的,鬼才知道这鬼玩意怎麽穿好吗?」

即使脂粉未施,仅只是带上假发套上华丽的和服就已经亮眼的让人无法移开眼光。

靳仁欢天喜地的冲上前,一脸喜孜孜的看着自家兄弟。

「兄弟,要是你生在古代,肯定是倾城倾国的歌妓。」

「妓你妈!!」

严久毫不犹豫的赏了靳仁一个爆栗,但还来不及多讲话,就被一旁的化妆师给拖走了,沈聿悠只能暗自在心里为他祈祷着。

果然在专业化妆师的神手底下,严久立刻摇身一变成为绝色美女,水嫩的肌肤,轻灵的大眼加上红润的樱桃小嘴,就连靳仁班上的同学也看得目不转睛、口水直流。

伴游时间每次一个小时,每小时100,可用五张园游卷做抵扣。

基本上,在化妆师的巧手下,许多姿色只算中上的男人也化身成为妖娇的美女,所以点台率不算太差。只是和已经被预约点满整天行程的严久相比,自然是差上了许多。

最後实在是乱烘烘的情况下,只能逼不得已把严久的价格抬高,但人潮依然络绎不绝,大家都想来看看这个外校生究竟有多麽吸引人。

但是严久的脸却是臭到不行,靳仁好说歹说的跟他讨价还价,决定用一个月份的高级烧肉吃到饱来抵消今天的工钱。

到最後怎麽算,其实还是靳仁亏本,但是那家伙也只是笑笑的不以为意,他说,只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当然这句话听在严久耳里,对着靳仁又是一顿爆打。

那一天,严久赢得了一个美称──火爆小桃子。

这次的校庆过後,小桃子的美称跟随了他好一阵子,导致严久看见桃子就会发脾气,就连去大卖场看见水蜜桃罐头回到家晚上都会做恶梦的程度。

识相的人,通常不会在严久面前提到这几个字,但偏偏就是有白目,三句话不离小桃子的叫着。

「小桃子~小桃子~水嫩多汁的小桃子~~~」

根据靳仁每天放学都会到他们学校门口来等他们放学的习惯,很快的,连他们学校上上下下都知道严久多了个小桃子的昵称。

「靳仁,我今天不打到你变成花生仁、土豆仁、杏仁、核桃仁,我就跟你姓!!!」

夕阳下的青春热血校园生涯,不知不觉的落幕了。

沈聿悠躺在床上,看着带点晕黄的天花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三人在高中时代的合影,这张照片原本是放在柜子上的相框里的,但是现在的相框里却少了原本其中之一的身影。

那时的他们,都笑得除此的纯粹,反观另一张照片,靳仁的笑颜依旧,但是眼底下的活力和热情已经不再了。

说是谁背叛了谁?说穿了,也不过就是立场上的不一致。

但是过去的日子已经无法再回去了,靳仁和严久之间的心结,只会越来越严重罢了。

越是想念着过去,沈聿悠就越是有精神,原本的瞌睡虫又跑回去冬眠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就是无法入睡,周遭的宁静反而让他更加的心烦。

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也不知道靳仁的情况怎麽样了,比起做事有条有理的严久,靳仁即使到这个年纪还是让人不得不操心,这也是为何最後他选择留在他身边的其中之一原因,和严久不一样,如果没有人待在靳仁的身边,这个家伙会彻底的崩溃的。

才正想拿起手机问一下靳仁的状况,手机便适时的响了起来,沈聿悠接起了电话,光听对方讲话的声音,他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还说不会喝醉,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这是要他怎麽去接他?

「苏珊他们呢?」

"他们都回去了…"

「你在哪里?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什麽路牌或指示,还是醒目的建筑物也可以,还是你能自己搭计程车?」

"不要…嗝、你说你要来接我的…嗝嗝…"

听见靳仁茫茫然的打着酒嗝的语调,沈聿悠只能乾着急,最後含含糊糊的讲了几句话,电话才被另一个人接去。

原来是居酒屋的老板实在看不过去了,帮忙告诉了他们店的所在地,整件事才勉强告一段落。

说实在的,沈聿悠很想把这个醉瘫在床上的男人抓起来打一顿,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父母,到底是怎麽把这个小霸王扶养成人,他要是他爸妈,早就在他出生的时候把这个麻烦的家伙给一把掐死了。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跟在靳仁身边的这一段日子,他学到很很多,靳仁对待朋友从来不会吝啬,他有的东西肯定也会给他留一份,也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才能和天赋,把他能够教的东西全部分享给他。

靳仁知道他爱唱歌,便教他怎麽自己创作曲子、谱写歌词,他知道他喜欢演戏,就和当地的教会协调每个月跟教会的人一起排演出一出剧。

他只要求他作好一件事,就是做自己,不仰赖任何人的力量,靠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完成自己的梦想。

其实这些梦想,也只是自己一点渺小的兴趣和喜好,他记得自己不过是无意间让靳仁知道这些事,从来没想过靳仁会这麽努力的去安排一切,甚至推波助澜的让他成为正式的歌手,可想而知,之後要进一步的出演戏剧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因为这就是靳仁的风格,他说过,要做的事,必定要做到最好。

回想过去这十年来的日子,靳仁总是不断的带给他新的经验跟刺激,当然有好事也有坏事,喝酒打架闹事,私生活淫乱不检点的荒唐日子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之於靳仁而言,一切都只能算得上是人生的一种体验。

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到不了靳仁那样豁达的人生态度吧?自己不过,就只是藏匿在阳光底下的影子罢了,能够分享到太阳的一点点热力,他就很高兴了。

该学习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把床上烂醉的人从床上挪出一点空间,沈聿悠跟着也挤上了床,身旁的人散发着酒气跟菸味,虽然已经习惯了,却还是不由得感叹起自己才换两天的床单又要拿去清洗了。

那双大手很自然的缠了上来,估计靳仁误以为自己躺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吧?

悬宕的心放了下来,疲惫的睡意再度席卷而来,迷迷茫茫的入睡期间,沈聿悠并没有听见男人在他耳边的低语。

「…瘦成这样,有够难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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