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
话说在前头,如果看倌觉得文章愈写愈差,就请就此停下。
因为我这篇文章已经烂尾。
还记得我在写完後信誓旦旦的说我会重看一篇去修改一下,但结果我没有。
我可以好肯定,文章烂尾了,请相信我,看到这里就好。
这篇文章为什麽我坚持要这样写,我是答应了一位朋友,也有我的原因,所以结局也许就是这样,不会改了。
如果看倌还是有信心看,谢谢你。
*
三年後。
和煦的阳光洒在阳台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叶洛得以享受一刻安逸的时光。
街外却是一阵阵不间断的嘈杂声音,闹哄哄的让他不得不睁开眼看过对面的街道。
嗯,早阵子听画廊老板RAY说他的搭挡又再得到世界设计大奖。
原来他的搭挡不但是画画天份高,更是一名设计师。
据说那奖看鲜少有华人得此殊荣,所以那个人一定是很棒的。
其实,那不就是他家里几幅油画的那个画家。嘻!家里的画顿时升价十倍。
真是不错的投资,当初买下来是个好决定。
RAY就是在叶洛买下第二幅画的时候渐渐和他熟稔起来,他是个自来熟的人,在得知叶落也是隔壁咖啡店的股东的时候,经常在晚上去找他聊天。
他在认识了没多久後就说过要介绍他的搭挡给叶洛认识,可是搭挡在画廊开店後没两个月就获得奖学金去深造。
而叶洛可以买到对方的画,全因为RAY的搭挡一直把作品寄回画廊那儿寄卖。
他还是和那画家无缘。空有对方的作品,却没有见过对方的芦山真面目。
叶洛也几乎坏心地想,也许是对方实在太丑,老天不愿让已经看不见色彩的他再看什麽糟糕的事物。
咦?这麽多记者?难道RAY说的搭挡就是今天回来?
日光太耀眼,他赶忙在客厅内的茶几上取出他的太阳眼镜滤光。
从阳台上看过去三年来依旧是白白的画廊,镁光灯不停地闪,画廊外是一批热情的记者。
在叶洛的阳台看,人们都很小,样子模糊,但他却能认到打扮一向醒目又前卫的RAY。
他的身旁……身旁好像……站着一个女生。
和画廊的布置颜色一样,穿着纯白色背心白裙的女生站在RAY的左边接受访问。凭他观看,女生有一头长长的鬈发,四肢比较修长,肤色也是偏向白色。
应该是个年轻的女孩吧?
访问时间维持了半个多小时,叶洛没看多久就因为太阳太热辣而回到房里看书。
心里却是那个一直无缘见面的画家。
*
雪糕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叶洛细细品尝着草莓雪糕的滋味。那种带着一点酸、一点甜的味道分别地刺激他的味蕾,雪糕的冰冷偶然地令叶洛的牙关打颤。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胶匙上的雪糕,感受着吃甜品的那种幸福、幻想着甜品带来的快乐、细味甜品如蜜饯的那种甜。
草莓的味道不俗,味道和当年一样,没有太大的改变,依旧是那不甜腻、不黏答答的感觉。
自从那年的分别,叶洛都不曾再吃过草莓雪糕,於是这些年来他都几乎忘记了红色的样子、红色的感觉和红色的味道。
红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那一个女生带走。
直到刚才新来同事的儿子向他撒娇说要吃雪糕,他才开始回忆这久违的味道。「洛叔叔,我想吃巧克力雪糕。」小孩拉扯着叶洛的衣角,软绵绵的嗓音如棉花糖一样甜。小男生穿着的娃娃装是一套小熊衣服,戴着小熊耳朵的小孩子引来他人的侧目,因为叶洛同事的儿子着实可爱。
「嗯?巧克力味道?」叶洛对着小男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大掌牵起小孩粉嫩的小手,带他到流动雪糕小贩的雪糕车去挑雪糕。
小孩子想事情的时候偏起头,之後又摇头。「我想吃草莓味道,上次爸爸带我去吃过巧克力了,这次我想嚐嚐草莓的味道,下一次就是芒果,再下一次我想试香芋,然後再再下一次我会挑香草……」小孩子谈论起雪糕就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一蹦一跳的牵着叶洛的手。
当小男生拿着雪糕後,他放开牵着叶洛的手,奔跑到海旁的围栏前。
小孩子天真的笑容和活泼的举动感染到叶洛,他顿时放下工作上的压力,好好感受着迎面吹过来的海风。
「洛叔叔快点来。」小孩小跑了几步以後不忘回头向叶洛挥手,让他走到自己身边,催促叶洛跟上去。
叶洛走到小孩身旁,轻易的替他打开雪糕杯,递给小孩子一枝胶匙。
他闭上双眼,开始回忆种种细碎的往事。
旧事如同拼图,慢慢地在他的脑海中拼凑而成。他记得那年的深秋,那是一个枫叶满天飞的日子。
走进工作地方的必经之路是一条长廊,两边都是枫树,秋天的微风一起,片片红叶如同雨一样落下,形成一个美丽的叶海。这时,脑海里有个朦胧的记忆,他隐约记得有个在枫叶落下的少女在树下转圈。
当年的情境浮现在心头,叶洛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
那个情境深深地印在心扉,他至今也没能忘怀那年的深秋的相遇、三年前那如血一样的回忆。
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将要离开人世的人所看到的那种红。
绝不是草莓的那种红、不是囍庆的红。
因为路晓秋的一通来电,那虚弱得近乎是气音的女声清楚地告诉他,自杀死掉的人……就像是一片让人无法忘怀的深红一样。
那是一阵悲凉的红。
原来,路晓秋的男朋友是看到这样的色彩。
到底,路晓秋还是让他知道草莓的颜色。
「洛叔叔,雪糕溶掉了。」小孩的声音带着失望,虽然溶掉的雪糕不是小孩自己手中的,但仍然为叶洛感到难过。
叶洛马上从回忆里返回现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雪糕开始溶化成草莓奶昔,而胶匙更是黏答答,秋季的凉风把树上的叶带走,叶子落在他的肩头上,使叶洛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彷佛回到从前的日子。
「不要紧。」叶洛无所谓的耸耸肩,他看看小孩空空如也的雪糕杯,「我们回去找爸爸好不好?」拿过小孩的雪糕杯丢进垃圾箱,牵着小孩的手回去。
「洛叔叔不用伤心,回去我让爸爸给你买另一杯雪糕。」小男孩以为叶洛会失落,拿掉那连着衣服的小熊帽子抬首看着他,童音软软的以他自己的想法安慰叶洛。
叶洛失笑,倒也不是笑小男孩的话语,反而是觉得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很贴心。他抱起小男孩,把空出来的一只手轻捏小男孩那红通通的脸颊。「好,就这样吧!」
*
叶洛最终还是得以和家里油画的作家见面,RAY告诉他女画家深造後回来,打算和RAY一起打理画廊。
原本叶洛是抱着好奇心要到画廊去见画家一面的,怎麽说都好,家里的画也是对方的作品。也不知道为什麽他觉得画家和他的想法特别相似,虽然眼睛不能分辨颜色,但直觉告诉他画家的用色独特,和他的世界差不多。
结果画家和电台的访问延迟了,她没有回到画廊,叶洛和RAY走到隔壁咖啡室吃了晚餐就离开。
叶洛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海滂,沿着电车的线路往东方走,走过一个个巴士站,和无数的人擦身而过。
蓦地,後方传来一阵轻哼童谣的音调。
当叶洛回头的时候,一直垂头等车的那把女声的主人碰巧抬头。
当四目交投、二人互相凝视的时候,女生咬咬下唇,似是心有不甘的样子。「叶洛。」对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看到她的口型而猜的话。
叶洛深深呼吸一下,张开拗黑的手臂上前抱住她,然後用一把只有她才听到的语气在她的耳边道:「路晓秋,你让我找了三年,我不会再轻易放开你。」然後温柔地以右手拨好她额际的头发,轻吻她的上额。
那知女生俏皮地一笑,「你应该很早以前就找到我,偷了我的画册不还我,还要鬼鬼祟祟地向RAY买我的作品。画册和我的油画里的署名都是一样,你猜不到那是我不就是因为你笨蛋?」顺着姿势回抱叶洛,环住他的腰,窝在他的怀内。
「你怎会知道?那些画都是你画的?」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呵!所以说你笨蛋,那天你说你是咖啡店主之一我就知道,画册我只拿过出来一次,也记得是匆忙间遗下在咖啡室,只是我回去寻找的时候却遇上你。」对方笑叶洛。
「你一直都知道……」沉醉在找到她的快乐里,丝毫不介意被当成笨蛋。
对方放开环着他腰的手,敲了一下他的头。「因为RAY告诉我呐,两年前的某一次你让他把眼睛那幅画送到你家里的时候,他就看到那放在玻璃小几的画册,他认得设计图下的署名,却又弄不清楚为何你的家里有我的设计图,所以才问我呐!」
「那……」叶洛刚欲开口,却又被路晓秋打住。「然後我告诉他後,他就替我问咖啡店里和你夥拍的两个老板,之後……就是猜猜都明白是发生什麽事情呐!」一切都是那麽的理所当然,她抬手拢了一下及肩的鬈发,露出一个叶洛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
叶洛无语。
「知道以後还一直瞒着我?害我一直找你。」以为她男朋友的葬礼完结後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却在咖啡室再次遇上她。然後再无一丝消息後,又在两年後结他一通电话,还胡乱的说一些话後自杀。
也许她不知道那天她切断电话後叶洛有多焦急,发疯了似的到处找她。凭着回忆记得男生的母亲告诉他晓秋和男生最爱到的地方,他找了好几个情侣爱到的海滩才找上她。
却见她手腕上的血泊泊流下,那种血色让他难忘。
忘不了当日他的血色回忆,那天送路晓秋到医院时他已经无力,到处奔跑了一天的他在放下路晓秋到急症室时已经虚脱。
当他一觉醒来後,床头就放上一封信。
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可以端端楷楷地写下这封信?
「你已经被找到了,所以就别再想逃开。」叶洛坏坏一笑。
「呵!就看你能否捉住我呐!笨蛋!」
晚上商业区的寂静偶然传来一些追逐、奔跑和少女银铃一般的笑声。
雅言
再来一遍,我想看留言。
让我知道有人来看。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