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对面的高峰,想说他会不会也用什麽藉口说要走开。
「干嘛?」高峰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麽,想说你会不会也要走。」
「什麽?」
「没有啦!就想大家都说要走开了,想说你是不是也要走开。」我解释着。
「我的工作就在家里,也不会去睡回笼觉,你放心我会把碗洗了。」高峰回应着。
「我没有那个意思。」高峰说这话真的很奇怪,好像我真的很怕做事一样,自以为看穿我,他那张嘴还是一样讨厌。
「你误会了,我是说,碗我会洗,我没打算要你洗。」
我不是滋味的盯着他看,我怎麽觉得他这句话的浅台词是说:根本不觉得赵晓桐会去洗碗,自己洗会比较快。
早饭後我百般无聊的转着电视遥控器,这和在家中的生活有什麽不同啊!
我干嘛特地来这里看电视啊!
眼看着就要中午了,难道又要煮饭了?
爷爷奶奶在外面串门子,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
电话突然想起,
「喂!」我才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批哩啪啦说话着。
「晓桐姐,我是高岚啦!我妈说叫你中午一同来吃饭,你人来就可以了。」
「ㄟ?可是我要煮饭,不然阿公他们回来会没饭吃。」又要一起吃饭?
「不用担心啦!平常他们都也是这样过的,你没回来他们也都自己处理三餐。」
「可是…」正想在推托时…
「他们中午会和老人会的人一起去吃饭,不会回来的啦!」
「唉…」什麽!怎麽什麽都没跟我说?
有没有搞错!我特地回来,居然还把我丢在家中,我还傻傻的等一下要煮饭。
重点是还由一个外人告诉我!
「就这样11点半喔!」
高岚像旋风般的席卷而来,我杵着话筒几秒…我答应了吗?
这一家人怎麽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啊!
在高家吃饭的过程中,我觉得非常奇怪。
他们的态度都很暧昧,一直在说什麽要习惯来这里吃饭、阿公跟阿婆会帮忙照顾不用担心…..
什麽跟什麽啊!
而高峰一如往常都不太说话,低着头吃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下午家中一个人也没有,去看划龙舟好了,
说是看龙舟其实都是去逛一旁的摊贩市集。
我发动着爷爷的速客达同时有两辆摩托车驶进来。
「晓桐!你样去哪里?」蔡子铃坐在机车後坐兴高采烈的向我挥手。
而驾驶机车的正是高山和高峰。
「我想去划龙舟那边走走。」为什麽这两兄弟那麽阴魂不散从早看到晚。
「那麽巧!我们也是要来找你去的。」
对啊!哪有这麽巧的事,这样我就不得不跟他们出门。
於是我们四人两辆机车就这样往同一个目的出发。
高峰载着我,看着他的後脑杓…
除去小时候欺负我的事,其实他也不是太讨人厌,长大後的他甚至比高山来的稳重。
还帮蔡子铃家经营果园,如此有情有义实属难得。
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机车後坐坐的是我算他可怜!
仔细想一想他们一直热心的找我出来也许只是想重温小时候的感觉。
而我只是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关系,我短暂反省了一下…
别拒人於千里之外。
就当我这样决定时,逛市集中途,蔡子铃那大小姐毛病一大堆,用了一个很瞎的理由说什麽衣服洗到一半没人晾,要赶紧回去,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过我正想鼓励高峰载她回家,替他制造机会,怎知高山抢先一步而高峰还傻楞在那。
我偷瞪了他一眼,追女生有像欺负我一样厉害就好了。
市集中人潮拥挤,高峰怕我走失还轻抓着我的手臂,这样举动还算体贴,
唉!可怜的家伙,如果他不嫌弃我,我来收为己用好了,我心里这样开开他的玩笑。
傍晚,回到家时我再往蔡子铃家走一遭。
「子铃!」我在她家门外轻喊着。
「哪里来的臭丫头!不会按门铃啊!」蔡爷爷没好气说着。
吃炸药啦!记得半年前对我还算客气啊!
「杵在那干嘛?进来啊!」
「爷爷你干嘛对人家那麽凶?」蔡子铃出来。
蔡子铃一这样讲,蔡爷爷才对我硬是挤出僵到不行的笑容。
恶…满脸皱纹配上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原来这麽恶心。
「你爷爷怎麽啦?」怎麽又变怪老头了?
「不要理他,他最近神经兮兮的。」蔡子铃笑说着。「怎麽啦!找我有什麽事?」
「来看你衣服晾好没。」我特地来亏她。
「啊!哈哈哈….」蔡子铃一连串的笑声「你很奇怪干嘛还特地找人家啊!很好笑耶!」
「你才奇怪,如果有事就不要约嘛!还放人家鸽子」
「峰哥不是陪着你吗?而且你本来就打算一个去有差吗?」
「是啦!是啦!想跟高山独处对不对!」我故意酸酸她。
怎知蔡子铃耳根子一瞬间爆红,然後还在嘴硬否认。
「我哪有,只是刚好而已。」
我摇摇头不想听她辩解,「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去跟高山说我喜欢他应该也无所谓吧!」
「蛤?」蔡子铃的心情一目了然,也怪不得高山和高峰都喜欢她。
「晓桐你真的喜欢的是山哥啊?」蔡子铃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你可以帮我吗?」
……蔡子铃脸都皱了一副有所思的模样。
「好啦!开玩笑的啦!」放过她。
她如释重负「别吓我。」
「你就那麽喜欢人家啊?」
我突然如此一问,蔡子铃先是一愣但随即笑了一下。
「是啊!」她一点也没有想隐瞒,「你知道了,可是我家里的人好像没有很希望耶。」
「当然,高山一副很花的样子,我觉得他说话都好像在开玩笑。」我也老实说出我对高山的感觉。
「所以晓桐也觉得不好吗?」蔡子铃哭丧着脸,好像不是在问我的意见,而是在希望我认同他们。
「唉呀!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也知道我很久没有跟你们联系了,所以他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搔搔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喜欢他哪里啊?」我问。
「他对我很好,即使那时山哥有女朋友我一有事他都是把我放在第一位。」
那是滥情吧!我心里如此想着,但见蔡子铃如此认真我也不好泼她冷水。
这是蔡子铃许久後的第一次那麽认真说出心里的感受。
回家在田埂的路上,其实青梅竹马也不错,至少是彼此了解。
现正夕阳西下,大家都趁天气没那麽热的时候整理菜园、巡视稻田。
远方,高峰也在巡视稻田,我特意走向他,见他一副认真看着稻穗。
「你在研究什麽啊?」
高峰翻过身看我一脸意外,刚才显然都没发现我靠近。
「我在想说什麽时候可以割稻,到时候要安排免得没有人力。」
其实这片土地上的农人相当辛苦付出和收获常不成正比,高峰十足农夫的样子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吃这苦头,他这份认真如果做的是别的行业也许几乎已成功了。
蔡子铃为什麽不是喜欢他呢?因为当农夫吗?
「你干嘛不说话?」高峰见我没有回话。
「喔!没有啦,我在想有没有女孩子可以陪你那麽辛苦?」
「那你可以吗?」盯着我看好像一定要问到答案。
看他问得如此认真我也认真想了一下。
「嗯…我不想假装可以吃苦,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遇到再说。」
「我是不会让我的另外一半吃苦。」
高峰好像若有似无的在保证什麽,我不太懂「喔!」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回应。
太阳刺眼,看不到高峰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