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夏家堡的前置准备非常地顺利,或许是因为夏辰绍同家人提及,去东女国是为了让记忆和武功复原,是以家人全力支持,希望他能尽早恢复原样。
然而就在准备前去东女国的这几日,流言如潮水般地灌溉滋长,夏辰绍也不知是怎一回事,心里虽感到困窘,可那股怪异的喜悦感却老是萦绕於心。他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病了。
或许待元神恢复原状後,这病就会好了吧!他如此作想。
这日清晨,天方朦胧亮,瀣珠挂在绿芽上,枝头鸟鸣婉转悦耳,空气中拂动的朝露带有一股清甜味,凉风舒爽,是个特好的晴天。
此刻一行人站在城门外,两匹骏马分别是给夏辰绍和之阳骑乘,他俩身着简便的劲装,行李也十分简单,重要的银两当然不会少带。
眼看太阳渐渐升扬,照拂整个大地,退去了弥漫的雾气,蝴蝶颤翅而飞,蝉开始鸣叫,该起程的时候了,却仍是离别依依。
过去未失记忆的夏辰绍,不是没有离开过夏家堡,只是这回路途遥远,须跨越国界,一去不知何时返回,是以,大家心中有所不舍,也是理所当然。
「大哥。」临别前,妹妹夏辰萱拉着他的衣袂,黛眉略垂,似有话要说,却嚅着唇,扭捏地望着他不语。
「怎了?」夏辰绍眉眼放柔,掌心轻覆於她的发上。这个小妹,平时虽任性了点,可性子开朗活泼,很讨大家的喜欢,连他也不例外。
「大哥,你可能不记得了,尚未失忆的大哥除了武术高强外,对於许多巧艺也十分擅长……」夏辰萱着他的衣,低头犹豫一阵,後而抬首道:「一直以来……我都希望未来的嫁衣能出自於大哥之手,如今我已达适嫁年龄,假如……假如大哥恢复记忆後,能否送我一件美丽的嫁衣?」
「啊……巧艺?」夏辰绍闻言略微错愕,虽然他之前听过自己会绣帕子,却没想到连衣服都行,堂堂男子汉,会这样的技能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不过记忆若真能恢复,小妹的嫁衣对他而言应该也不是什麽难事。
思及此,他便在夏辰萱期盼的注目下,点头应了。
「哥。」伫在一旁的夏辰渊拉住了他的手,转了个话题道:「前阵子真的十分感谢你和之阳公子犯险救出玉儿,若没有你们的帮忙,只怕玉儿……」
「唉!别再乱想了,人没事便好,更何况林霞玉是我的准弟媳,这些都是大哥该做的,倒是说……林靖昱到底哪里惹了事,让狼王这麽想抓他。」
「这……」夏辰渊面有犹豫地看了看四周,而後上前压低嗓声说了一段秘辛。
原来林霞玉的弟弟林靖昱与狼王梵琛有些纠葛,他和之阳离开棠碧宫没几日,数百名狼妖便在一夕之间撤离,後来林靖昱突然留书出走不知所踪,并将前因後果全写在纸上,更深入的事情夏辰渊并不知晓,不过大抵上是与梵琛感情间的问题。
谈及此,夏辰绍的母亲王媚也上前插了几句话,话中尽是不赞成这样的事情发生,话边说,还不忘看之阳一眼,并握住夏辰绍的掌心,轻拍他的手背道:「绍儿啊!听说东女国美人甚多,希望不久的将来,你能带一位美丽的媳妇儿回来。」
夏辰绍知道,西男国虽行男风,可是在众多人眼中仍不属正当,母亲会这麽明显地说,也是怕他之阳之间真有什麽。
「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夏辰绍留下这一席话,就对家人告别了。
他与之阳各骑一匹宝马,两人俐落地跨上马背,拉甩下缰绳,一夹马肚,瞬地於官道上策马驱驰。
黄色沙尘卷起,沿途景色不停地往後倒退,风刮过他的颊,不痛,特是凉爽。
不知为何,夏辰绍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夏至过後就比之前好上不少,至少原先的斩魔剑,他可是怎麽都提不动的,而今尚能挂在腰间当饰品,显得威风不少。
最初连能否跨上马背都有问题,可如今已能骑在马背上策马奔驰。他不知是什麽因由,可力量确实回来了。
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好运快要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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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那只是个错觉。
出师不利,这运程急转直落,但怎麽想,也不至於这麽悲催吧──
「勺子,您看这只粉嫩的人类,该怎麽煮才会好吃?」一名长相可人,露出两丸晶亮墨瞳的小狸妖,颤了颤毛茸茸的耳朵,他嘴里含着一根裹着麦芽糖的棒子,蹲在双手受到绳索束缚,反绑在柱子後的夏辰绍旁,那双灵活的眸子,正死命地盯着他瞧。
「让我想想……用炸有些浪费那白嫩的皮,不然就用煮的吧。欸欸!汤匙,别这样瞧着人家,没听过肉死前若怀着恐惧的心,会释放毒素吗?」一旁名为勺子的小狸妖,此刻怕刀子切不利,正磨着刀,发出沉缓的磨刀声。那刀锋在火炬的照射下,闪动橙色锋芒,刺得夏辰绍眼睛逼出泪来,涎在眼眶中。
「我们这招真厉害,最近好多人类都被引来了,不过这个人类长得比之前的人类还好吃。」汤匙往後退了一步,拉拉耳朵,可眼睛还是盯着夏辰绍瞧。
什麽好吃!这是隽朗才对啦。夏辰绍苦着脸,心里虽恐惧得紧,却也不忘反驳。
其实这悲催的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这几日他和之阳马不停蹄地往东方行去,然而在经过一处名为「瓜盆村」的地方时,却听到了奇怪的传闻。
听说附近的狸子山上,有三座巨大的石像,那石像是远古时候所雕刻的,具有强大的灵力能量,只要对石像闭上眼说出愿望,若够虔诚,睁开眼时,石像前面便会冒出现一张纸条,告诉你该怎麽做才能心想事成。
听说村脚一名贫穷的年轻人,就是靠这方法,在石像所指引的地方挖到了一条金块,瞬间成了村内最有钱的人。
还记得那时他和之阳在一户人家借宿,他起了一大早,想早些到狸子山上看看石像,顺便求些东西,却没想到累呼呼地爬上了山顶时,之阳比他更早来到,正望着那三座灰色石像发呆。
三座石像中,有两座长得一模一样,而中间伫着一只神情傲然的狐狸石像。
之阳就杵在中间,也不知在思考什麽,他伸手摸了摸左边的石像,又摸了摸狐狸的雕像。
「这里应该是当初的月河村,中间是我,左边是轩辕铭,可是除了轩辕铭……怎还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样的雕像?」还记得好久以前,他尚未幻化成人时,曾与轩辕铭解决一场人类与妖灵之间的纷争,那时的人类甚为感激,还说要帮他们刻雕像祭拜,没想到真是做了。
只是……怎会有两个轩辕铭?右手边那只衣着与轩辕铭明显不同,这家伙是谁?是传说中的月帝吗?
但当初只有他与轩辕铭在场,翠程那段时间有事返天,应当只有两座雕像,怎多了一座呢?若说因为祭拜日帝少了月帝有所不敬的话,是说得通,可是当时轩辕铭并没道出自己的身分,人类怎会知道轩辕铭就是日帝?
之阳不明白,低头沉吟一阵,而後抬首左右张望,好在夏辰绍躲在树後,未让之阳发现。之阳见四周无人,突然跨上石像的底座,朝轩辕铭的石像吻上去,随即咧唇灿笑,笑中参着几分腼腆与柔情,让躲在一旁的夏辰绍眼睛差点没掉出来。
这家伙是之阳吗?怪变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