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倩在模仿姊姊!
孟思珝听了好震惊,结束和杨亦怀的通话後差点冲回去找邵煊;但随後又想——他们是一家人,他会不知情吗?
为什麽要放任她这麽做?
难道他真的将满心思念移情在林巧倩身上?
『有些事越来越荒诞,巧薇不在,某些关系也渐渐失衡……』
不对!回想在花园餐厅二楼的谈话中,他的神情带抹无力,予她一种他想保持什麽;但事与愿违的感觉。
林巧倩究竟在想什麽?是怎样的执念让她舍弃自我?
再怎麽爱一个人,没人会傻到愿意当别人的替身,这是何等悲伤之事。
真的想不透!她无法忽视内心的疑问,决定先找林巧倩问清楚,不问明白,今晚绝对难以入眠。
独自来到租书坊,轻推开玻璃门,林巧倩自柜台後起身,一见来人是她马上拉下脸;孟思珝见店内有内阅客人,朝她招招手表示有事外谈,林巧倩迟疑了下,一副谁怕谁似扬起下巴走出书坊大门。
「你的脚伤好得很快嘛。」孟思珝低头瞥着她的脚踝,方才走路速度正常,脚踝没有红肿,完全不像昨晚从三阶梯子摔下的模样。
「有事吗?」林巧倩抱臂防卫。
见她神情姿态十足呛辣,不同面对邵煊时的柔弱,孟思珝口气微微冷了,「有人跟我说,你的穿着打扮都在模仿姊姊。」
「我和姊姊很多衣服都共穿,这件洋装她曾穿过,我是正大光明的穿,何必模仿?」林巧倩眨着大眼笑得无辜,双手指尖轻捻裙摆故意旋舞一圈。
「就为了引起邵煊的注意?」
「对。」
「你知道这样让他很伤神吗?」
「知道。」
「他还没走出悲伤,为什麽要这样折磨他?」
「因为我爱他。」
「爱人不是用这种方式!」
「不然是什麽?和你一样像个呆子搞暗恋吗?自以为在他身边守久了,就能近水楼台?」
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两人语调越说越急促。
孟思珝被她一阵吐嘈,面上微微胀红,不甘示弱质问:「难道你都没有自我吗?」
林巧倩闻言神色一变,微微怨着:「你怎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我?你没姊妹,自小被爸爸捧在掌心,又懂什麽?」
「这和有没有姊妹没有关系。」
「有!从小到大,我的外貌、身材、学业、工作全部被摊开和姊姊比较,大家都说:『巧倩和姊姊一样漂亮、一样会读书,有这麽优秀的姊姊,就有优秀的妹妹』;请问,到底谁像谁?谁是谁?我要如何保有真正自我?」
自小被拿来和姊姊比较?
孟思珝一时答不出话。从小到大,她的功课仅仅中上而已,或许遭逢妻子去世这样的人生变故,孟文义觉得生命里最重要之事,就是和家人健康相守一起,所以不太逼迫她要将书读到顶好,只要尽力就够。
虽然爸爸不逼,但老师和同侪间还是多有比较,她也体会过那种比不过人的沮丧;然而当比较对象变成亲姊姊时,家里家外不断被打压,那种痛苦一定是她的数倍。
「我想和姊姊区别,所以她文静,我就外向;她病後柔弱,我就负起照顾责任;她嘴巴甜,对亲戚百般奉承,我就不屑和她一样虚伪!如此活泼外向,美其名为『特立独行』的林巧倩,才是装出来的!」
「你很讨厌姊姊?」
「随你怎麽解释。」
「那以前为何还要和她共穿衣服?」既然行事作风会刻意区隔,为何衣服还要共穿?
「你有点大脑好不好?」林巧倩捧腹一笑,像看着什麽笨蛋似睨着她,「只要衣款姊姊也喜欢,我说买来一起穿,她就会帮忙出一半的钱啊!」
孟思珝满面震惊。这……这是什麽心态?她一直在设计林巧薇吗?姊妹走到这种地步,还有什麽情份可言?
「你们一同爱上邵煊?」她再问,切入此行最重要的问题点。
「是我先爱上他!他来家里……我们讨论客厅的装修,一同挑选色板……他耐心听我的建议,不是以姊姊为主……」林巧倩神情带抹受伤,回忆起邵煊初到林家的情景。
从没想过设计公司派来的计设师那麽年轻帅气,林裕福一开始不满设计公司没派首席设计师前来,完全不信任他的能力,所以任她提出一些奇奇怪怪想法考验他。
他专注倾听她天马行空的构思,一一分析,甚至有次下班回家时,她被地上电线绊倒了,他不笑,淡淡对师傅们说道:「屋主和家人还住在屋内,每天收场工作务必做到确实,不要让人受伤了。」
在场没有一人敢说什麽,当时只觉得他变了个人似,浑身隐在一种神秘又奇特的气势里,和她认识的任何男性朋友完全不同。
她对他渐渐心动,然而装修工程结束後却杀出姊姊,病後性情变得古怪自闭的她,竟然得到他亲手赠与的书柜。
想到这里,林巧倩神色又冷了点:「不管怎样,我就是要完全取代姊姊,不管姊夫痛不痛苦,就是要拔掉他心里姊姊的影子,一点点并吞,一点渣都不留。」
连影子都想并吞?孟思珝被她的野心吓到了,不予置评地摇头,转身欲走。
「孟思珝!你要跑去向姊夫告状吗?」林巧倩冲上前攫住她的手腕,紧紧掐着,长长指甲陷进她的肌肤里。
孟思珝忍着手腕上的痛楚,一字一句坚定说道:「不!我就等着看着,如果邵煊真的笨到分不清谁是谁,这麽容易爱上巧薇的分身,那麽……这种男人不爱也罢。」用力甩开她的手,她转身朝五金行方向走去。
「孟思珝!昨夜我吻了姊夫喔。」炫耀似,林巧倩在她背後补了一句。
果然……怪不得邵煊那麽难过。孟思珝停下脚步,一脸毫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瞪她一眼。
夜里,文义五金行二楼靠窗房间里,孟思珝在床上不停翻滚哀号。
「美菲姊,她竟然吻了邵煊!怪不得他用荒诞来形容!」抓着手机自棉被里探出头,大口大口喘息:「不管!我重话都说出来了。邵煊,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思珝,原来你的气势是装出来的啊……」电话彼方的唐美菲笑到不行。
「说不在意是假的,人前当然要装一下,表现慌张就输了。」
「思珝,人家心计都用足了,你要不要也改变一下?看看你,短发妹妹头,老穿T恤加牛仔裤,别说邵老板了,亦怀也没当你是女人看待。」
「因为理货送货方便呀。」
「但对手是林巧倩耶!你至少好好打扮一次,让邵煊看见你女人味的一面。」
「可是……」
「好啦好啦,明早我挑几件衣服去找你。」唐美菲主动帮她决定,漂亮衣服她家多得跟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