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这句话,根本就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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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们认识几年了啊?」伦伦蹲在沙滩上,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沙上乱画乱描着。
「两年多?」沈祈面朝海的坐在沙滩上,歪了歪头地回想他们相遇的时间,然後不甚确定的给了个答案。
「错!正确是三年又两个多月了!」
「有那麽久罗?」沈祈有点吓了一跳,他还真没想到居然已经把她放在身边那麽久了时间了。
「恩阿,我喜欢了你三年,还真久。」伦伦也跟着感叹着,但沙上戳洞的力道却开始加大。
「噗!」沈祈刚喝下一大口啤酒全随着伦伦直接地叙述,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
「欸,很脏耶!」伦伦吓了一跳,连忙跳离。
「咳咳,你也太直接了吧?」沈祈狂咳着,哑着嗓子指控着。
「本来就是事实阿,还怕别人说喔!」伦伦气呼呼地骂着,「而且我不懂耶,我是哪里不好啊?被你拒绝了三年耶!妈的,後来居然只被你当成好朋友,真的越想越不开心。」
沈祈支吾着,红了红脸,回答不出来。
「你知道要一个女生倒追是需要多大勇气吗?」伦伦盯着沈祈,委屈的说着。「我在情书里提过我是在保键室那时候喜欢上你的,还记得吧?」
「恩。」他点点头,那封黏在他抽屉里,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拔」下来的情书,至今还是让他很难忘。
「可是你居然说根本不记得我是哪位,我真的是超难过的耶!後来我就一直很努力要让你记得我,还记得运动会那一天吗?」
「你是说100公尺的短跑,结果你跌倒的那次运动会吗?」他回想,那一次的确是让他「印象深刻」。
「对啦!」伦伦挫败地摀住自己的脸。「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喔!原本是想说跑第一,上台领奖时,可以让你记得我超强的这样。」哪知道瞥眼看到他正看着这场比赛,一个紧张、一个腿软,就让她刚开跑没多久就膝盖跪地,跌个狗吃屎。不仅在他面前出尽洋相,还把自己再送进一次保键室里。
「虽然结果不太一样,但我也是记住你啦!」沈祈安慰着。
「搞成那样,整个二年级还能有谁不知道我啊?」伦伦没好气地说着,「不过,後来你居然自己跑来关心我的伤耶!说实在的,我那时候真的超开心的,甚至还想说要不要就连放学时也摔个几次车,多弄出一点伤好了。」当时的开心,伦伦就连回想起来,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够了你!你要是故意把自己用受伤,我才不会去看你!」沈祈不赞同地轻敲她的头。
「那只是说说的嘛!」伦伦嘀咕着,抚着被敲的後脑勺。「可是那时候你也真狠耶!面对受伤的人由衷的告白,你居然还是拒绝了!」那时候,她拖着还没好的伤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哭哭啼啼的。现在回想起来,伦伦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伤口好痛而哭,还是为了再一次被拒绝好丢脸而哭。
「那麽简单就接受别人倒追,很好笑耶……」沈祈小声地为自己辩驳。
「你说啥?」
「没啦!」
「该不会在嘲笑我吧?」伦伦睨他一眼,继续回忆起自己的倒追历史,「想想,我也为你做过不少事耶!像那时候你的生日阿,我特地跑去卢家政老师,硬要学会做生日蛋糕。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笨,最後老师居然只肯教我做最简单的饼乾。」伦伦想到自己的手艺,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祈也笑着想起那几块模样「奇特」的饼乾。他特地带回家看了好久,还要经过的老哥提醒,才发现这几块饼乾原来是自己英文名字上的字母形状。
「还有跨年那次阿,我朋友帮我跑去约你出来,结果到现场才发现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不过我发誓,那一次我完全不知情,我是接到我朋友电话才知道他们要帮我铺告白梗。」那一次,她原以为照常和好友们放烟火庆祝,到场却看见一脸纳闷的沈祈,也是一头雾水。直到沈祈转身打电话问朋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时候,她的朋友却打给她,要她赶快趁这个时候告白,还胡扯说成功机率肯定破百。
她虽然还没完全进入状况,但一听到破百的成功机率,什麽也没怀疑,一等沈祈回来就快速做了告白。
下场是,沈祈听完後,一脸为难地说着:「你怎麽又来了阿……」,然後她一脸挫败地再一次接受自己失败的结果,背景是另一头不知情的朋友们,为他们施放的美丽烟火。
沈祈点点头,他也想起那一次了。他隔天上课时,还不停追问身边朋友,到底是什麽时候和伦伦变得那麽要好,还帮忙她追他。
「不过也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我们忽然就熟起来了耶!」伦伦笑了起来,「那时候我感觉你不再是我碰不到、很遥远的一个人,而是离我好近好近……」伦伦转过头看了看沈祈,「感觉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耶!」
这什麽烂比喻?沈祈闻言,笑脸僵了僵,「那请问,我之前都不是人?」
「哎唷,你很没有想像空间耶!」伦伦摇头叹气,将视线转回,「之前,我们又没有交集,我根本想像不到原来你也会大笑、也会骂脏话、也会翘课!忽然发现你不一样的好多面,就觉得好像我一直以来对你的想像,变成了个超真实的人耶!」伦伦想了想,又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笨蛋!」而他也因为她的笑容,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啊!所以才会一直追不到你嘛!」伦伦直接点头承认,「所以,我要变聪明了!」
「什麽啊?」因为她忽然地改变话题,沈祈完全摸不着头绪,「你今天怪怪的耶,莫名其妙说了这麽多事情。」
「因为我要悼念啊!」伦伦低头继续戳洞的动作。
「悼念?」沈祈疑惑,她总是出现一些他搞不懂的思考逻辑。
「我要放弃喜欢你了!」伦伦继续维持低头的动作,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却丢出和语气全然不同的爆炸性宣言。
「蛤?」沈祈愣住。
他还以为……她还会再继续坚持下去的……
「三年了,一直追着根本没有任何回应的人,我也会累。」伦伦低声地说出她的无奈,却勾起了沈祈心中更多的愧疚。
「我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的,像这样……」伦伦扒着沙,他这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麽时候,伦伦已经在沙上戳成一个小窟窿了。
「在洞里说曾经下过的承诺,再把土盖起来;就像这句承诺死掉了,然後埋起来一样!」伦伦这时才抬起头来,她一脸的认真,让原本想说些什麽话的沈祈突然窒了窒,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我在毕业典礼上说过的话吗?」
他记得。
那个时候毕业典礼结束,她睁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跑来把花递给他,然後在一堆混乱无章的恭喜毕业、考上理想学校的话之後,她对他,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所以她现在该不会就是要把那句话?
「我要把那句话埋掉了!」
沈祈不知道为什麽,听见伦伦的话,他忽然觉得像有什麽东西从很高高很高的地方上摔了下来,空空的、闷闷的,很难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伦伦俯下身,对着洞口,准备说出那年她说过的……
「你、你干嘛?」伦伦傻眼地看着沈祈忽然发狠地把沙全推往洞口。
「谁准你可以一个人决定把那句话埋掉?」沈祈把洞口填补起来後,转头定定的盯着伦伦瞧。
「这、这还要人同意喔?」伦伦被盯得浑身发毛。
「当然要,你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耶!」
「可是你都一直拒绝我阿!有没有那句话又不重要!」伦伦不服气的嚷着。
「谁说不重要!而且我又没说我会一直拒绝!」沈祈见她开始番,一股脑地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啥?」伦伦瞪大双眼,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该不会是?
沈祈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不得的话,脸上一阵又辣又热,连忙转头过去不敢看向伦伦。
「意思是,你会接受我的告白吗?」伦伦有点不敢置信的问。
算了,都到这个时候,还有什麽能遮的吗?沈祈一脸豁出去地说着:「会啦会啦!我一直都想接受的啦!只是觉得女生倒追很奇怪阿,所以才一直没有说好的……」
「哪会奇怪啊!你明明也喜欢我,却都不说好才奇怪吧!」伦伦不服气地反驳,但圆圆的双眼这时却充满了光彩。
「我哪有说我喜欢你?不要乱说!」沈祈听到她说得那麽直接,脸一热,连忙反驳。
「我不管!会答应就是喜欢我!你被我感动了吼!你也喜欢上我了吼!」伦伦才不管他,她现在整颗心胀满他的「一直想接受」这句话,高兴地在他身边跳来跳去。
沈祈看她怎麽高兴,也不禁小小笑了一下,随她牵着手在沙滩上跳来跳去的。
「所以这麽说,我们算是交往了吗?」
「应该……算吧。」沈祈低头望向牵着的双手,忽然觉得就这麽牵着不放开似乎也没关系。
也或许,他很早以前就一直很想牵着吧!
「哇!好开心喔!好开心喔!」伦伦开心忘我地自动抱住沈祈。虽然感受到他一瞬间的僵硬,却也随即感觉他放松下来,并尝试着回抱住她。
伦伦在沈祈怀里笑得更甜了。
成功了耶!没想到好姐妹们的话果然还是有可信的空间。她们说男人嘛,对他太好是会得寸进尺的,偶尔也要吓吓他,他才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这句建议,拿来放在沈祈身上也适用耶!而且居然比起之前使出那一大堆招术都还要来得有效果!
思及此,在沈祈看不见的角度下,伦伦笑得都快要得内伤了。
在三年两个多月後,女追男,隔了好多重山,她终於成功地倒追到沈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