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杰接到雨熙父母的电话,不敢相信地飞车直奔医院。
GOD!谁来告诉他这是一场恶作剧!
当他匆匆忙忙到达医院的急诊室时,刚好看到医生们已在向雨熙父母解释伤势。
「你女儿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手术是很成功没错,但是……我们只怕她想不开。」医生有点为难地说着。
「医生,我给你跪下了……你一定要救救那孩子啊,她才二十一岁啊!她大学都还没毕业啊!」程母哭得眼睛都肿了,硬要跪下来求医生。程父比较理智,将老婆拉起来後,虽然心中也是悲痛万分,心如刀割,但仍强忍着眼泪,询问医生道:「医生,你说我女儿她会想不开是什麽意思?」
「因为,程小姐跌落撞击地面时,恰好伤到了脊椎尾巴,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良於行,终生都要坐轮椅,但是如果复健得当,想要继续走路也不是不可能。」
「那……也不至於想不开啊。」程父刚稍稍放下了心,又疑惑追问。
「但是,被公车拖行三尺时,她的脸刚好贴着地面,可以说……可以说……她脸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也就是……也就是毁容了!」
程母听完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黑,就这麽昏了过去。程父两泡眼泪终於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扶着老婆噙着泪水悲戚问道:「有办法整形好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身上的皮肤可能要割一些下来补,而且凭我国目前的整容技术,可能没办法做到完美,脸上还是免不了看出痕迹。现在健保没有补助这类项目,手术费金额不低,至少要整个十几次才会完整。」
「大概……大概要多少钱?」家里给大儿子在国外念书,雨熙又是念私立的大学,家中可说是没有多余的钱了,但是为了给女儿筹措手术费,让她有个充满希望的未来,不管怎麽样也值得。
「大概需要一千多万,再加上复健等费用,差不多要两千万。」
「两……两千万?」程父不禁失口惊呼,脚下一颠,差点跌倒。
医生叹了口气,便又走进急诊室要将病人转送加护病房。
亚杰全都听到了,他忍不住握着拳狠狠敲打着墙壁,痛恨生命的脆弱,命运的无情,他打到自己的手指头都破皮流血了,才拖着千万斤重的脚步,走到程父面前,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亚杰?!你跪着做什麽?快起来!」程父把程母交给护士小姐,伸手要把亚杰拉起来。
但亚杰面如死灰,硬是动也不动,死也不肯起来。
「你到底是怎麽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要这样啊。」程父看着亚杰,这个自己相当满意的未来女婿,他和雨熙站在一起是多麽登对啊,但是,雨熙以後还有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吗?想到这里,程父心里有若被千刀万剐般难受。
「伯父!都是我的错!雨熙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不好!」亚杰强撑的泪水,终於掉了下来。
「你在说什麽?亚杰?」
「都是我爱激她,都是我逼她,她才会去骑重型机车上学!也因为这样……她才会出车祸的!伯父!您打我也好,您骂我也好,我会跪在这里,直到您气消为止。」亚杰垂头朝地,缓缓闭上眼,等待该来的惩罚。
「亚杰……这不关你的事,你要是再不肯起来,程爸爸也只好给你跪下了。」程父说着便要屈膝下跪,亚杰只好连忙将他扶起。
「伯父,你不知道,都是我昨天跟雨熙说了那些话,她才会……」程父截断他道:「亚杰!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都无济於事了,重要的是,雨熙要好起来,要像从前那样,会跑会跳会笑……」程父说到此,不禁悲从中来,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请问……你是程小姐的家人吗?」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带了三个同样身穿西装的人和一名穿套装的卷发女子,走向程父和亚杰。
「是的,你们是?」程父和亚杰茫然地看着他们。
「你好,我姓谭谭耀文,你好。」耀文与他们握了握手,比一比後面介绍道:「这四位是台湾和香港最顶尖的律师,方中信方律师、马海伦马律师、苏世裔苏律师和戴正日戴律师。」四人分别都和程父寒喧一下,握了握手。
亚杰忍不住纳闷问道:「请问谭先生,你带律师来做什麽?」
谭耀文道:「因为我是受金先生之托,来替他处理有关这次车祸的事……」
程父一听到是撞他女儿凶手派出的人,便气得破口大骂道:「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司法会还给我们公道!我们不需要和解!别以为小老百姓就好欺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女儿都被撞成这样了,那个姓金的和公车司机都别想逃过法律制裁!你们告诉他,就算倾家荡产老子都要告到底!」一边推打着谭耀文,亚杰赶忙拉住程父挥舞的手臂,拼命稳住程父的情绪。
谭耀文依然保持微笑道:「程先生,其实你若坚持要上诉我们是没意见的,但是只怕程小姐没办法拿到任何赔偿。」
程父怒目喝道:「我女儿是受害人啊!怎麽会不赢!你们想唬谁?啊?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一个护士从急诊室里跑出来,板着脸对所有人严厉斥责道:「请你们安静!!病人需要休息!难道你们不知道医院禁止喧闹吗?要吵去别的地方吵!否则请你们转院!」
程父心知自己理亏,但若道歉面子上挂不住,闷着不做声,亚杰立刻向护士小姐连声道歉赔礼,并建议大家找个地方谈谈,谭耀文等人没意见,只程父一个人在闹性子,经过亚杰从中斡旋,一番劝说,众人终於到医院附设的餐厅去坐下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