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芸起瞪了眼一脸轻松的李天健，然候沉着脸对高毅说：「这里不是你可以耍脾气的地方，我刚才说过了，李先生只是我的一个学生。」
「你们现在不是在上课吧？」
李天健抢在芸起回答前说：「个别课程，我们不希望受到打扰。」
从头到尾都不正眼看他的高毅，闻言转过头来，由上到下仔细缓慢地审视李天健。「我认识你，李天健，橙色的人。」不顾对手讶异的眼神，他继续说：「上个月的时尚杂志才访问过你，加拿大街头浪子变身时尚设计总监。」芸起听着他引述杂志标题，即使知道高毅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但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仍旧十分惊人。
他转向芸起：「我以为你拒绝橙色那个案子了？」
「我也以为。」她平静地回答。
指向身後的李天健，高毅语气阴沉地说：「这家伙好像不这麽认为。」
「这家伙？」李天健皱起眉头，哪来的小鬼这麽没礼貌？「芸起老师，再拖下去，恐怕Hermann又塌了，到时不就浪费了我的苦心了？」
「面种怎麽会塌？」芸起轻叹口气：「高毅是一个朋友，你不介意的话，多让一个人嚐嚐你的蛋糕也好。」
李天健嫌恶的看着一脸高傲的高毅。「我可不是为了这个讨人厌的小鬼辛苦伺候Hermann整整九天。」
她双手插腰。「现在谁才是小鬼？」
看到芸起扞卫他，高毅得意地昂起下巴。
「可以出炉了。」放下手中的茶杯，芸起轻声指示。
李天健戴上手套，打开烤箱门，一股特殊香气喷鼻而来，室内立刻充满Hermann蛋糕的浓郁面香，连从头到尾摆着脸不说话的高毅都用力深吸一口空气。
在蛋糕里插进乾净的刀子，李天健满意的举起乾净的刀刃，芸起鼓励地对他点点头，他切下两片，放在碟子里，推到芸起面前。
「嗯，我果然是天才，太好吃了。」
芸起切下一小口，放进嘴里。「是不错。」
「对吧？用心照顾的结果果然不同凡响吧？」正自吹自擂的李天健看到高毅张开嘴对着芸起，而她竟然将一口蛋糕送进那小鬼嘴里。
这是对一个朋友的方式吗？
他闭上嘴巴观察着两人的互动方式，芸起甚至举手拍掉高毅嘴角的蛋糕屑。
「这小鬼不会是你儿子吧？青少年时期的一个意外？」
芸起还没反应过来，高毅跳了起来，冲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拳头高高举起。
「高毅！」芸起的声音制止住他。「不准没礼貌。」
没料到他的动作如此敏捷，李天健控制着全身突然紧绷的肌肉，语气轻松地说：「学校老师怎麽教的？」
「你闭嘴。」芸起严厉地瞪着他。「你们两个都够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接着互不退让的瞪着对方。
芸起有条不紊地收拾餐具，剩下的蛋糕用锡箔纸包起，李天健被动的接过蛋糕，高毅则是接过芸起递过来的安全帽。
环顾周围，确定所有东西都回归原状，芸起半垂着眼看着眼前两个人，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我不需要人送，你们都走吧。」语毕她往门口走去。
李天健挡在她面前：「还有样东西你得要回去。」
芸起脑中浮现那张精致的素描，她摇摇头。「以後再说吧。」
「不成，今天以後，我就把它表框，挂在我的床前。」
她瞪大眼睛。「你今天心智年龄到底几岁？十岁？」
他比向一旁张牙舞爪的少年。「比那家伙成熟一点。」
高毅上前推开他，将安全帽推进芸起怀里。「这顶是你的，我们走吧，别理他。」
安全帽再度被还给他，她以容忍的口气说：「高毅，你先走，我和李先生还有点事情得处理。」
愤怒漾红了高毅的双颊。「什麽样的事情非得要在今天处理？」
芸起回以坚定的表情，两人的视线对峙一会後，安全帽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高毅甩门而去。
室内恢复寂静。
「现在的年轻人脾气都这麽大吗？」看到她警告的眼神，李天健闭上嘴。
「我们来谈谈变形虫。」芸起语气平静无波地建议。
「变形虫？」他措手不及。
「这不就是你要的？介入我的私人生活，探听我，惹恼我的朋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变形虫，不是吗？」她的语气很轻，但却蕴含十足的怒气。
他耸耸肩。「一开始是，但现在连我都不确定。」
「那好，我来帮你决定，我愿意代言变形虫。」
「真的？」
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情绪。「但是有两个条件。」
他斜靠在工作台边，双手环胸等待着。
「第一个条件是将你帮我父亲设计的餐具加入变形虫系列。」
「没问题，我也是这样想的，每卖出一套变形虫，就以橙色名义捐赠一份那组餐具给需要的疗养院，加上公益名号，变形虫甚至更有噱头。」
她打断他的商业联想。「另一个条件是你要完全退出我的生活，不再来厨房，也不去疗养院，我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不可能。」他简洁的回答。
她眯眼看他。
「只要你代言变形虫，我们势必会在橙色再见。」
「公事以外，我们没有见面的理由。」
「我同意，除了…」
她扬眉询问。
「你想见我的情况。」
她咬牙切齿的说：「这你不用担心。」
亮出一个性感的笑容，他偏着头看她：「画像怎麽办？到我家去取？一劳永逸，这句话是这麽说的吗？」
「高毅不在了，让我们以成人的态度讲话吧。即使我取走那幅画像，你还能画上几百幅，假如你必须用一个像貌平庸的女人画像意淫，对一个情场高手来说，你也太让人失望了。」
他的笑容幅度勾的更大。「看来你很有经验嘛，让我好奇你在哪里学会的？饭店厨房还是贵妇教室？」
「将你的好奇保留给你自己吧，我对你的想法和批评一点兴趣也没有。」
「能让我感到好奇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再说一次，我对你的想法不感兴趣。」
他挑眉，不顾她明显的僵硬，伸手拂过她脸颊旁的发丝。「即使如此，我还是得拿变形虫好不容易到手的合约冒险告诉你，张芸起，」他低语：「你可不是个像貌平庸的女人。」他靠近她，湿润的气息吹在她颈间，让她寒毛直立。「我可以看见在摄影棚里的你，上着完美的妆的你，是个让人忘了自己，目不转睛的美女。」
他温厚的唇轻柔地按在她冰冷的额头上。
「你确实拿合约在冒险。」
听到她冰冷的声音，他眼前的迷雾散去，捕捉到她眼里的一丝慌乱，他满意地向後退一步，语气愉快地说：「那麽明天上午十点，橙色见罗。」
她简单的点头，举手比向大门送客。
他低笑着，边走向大门边说：「明天见，张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