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黄金周,是日本在四月及五月间,由多个节日所组成的公众假期。
以往棋院总是会利用这样的民众休闲空档进行围棋推广活动,今年当然也不例外。年轻棋力又强的伊角待人亲切,自然是推广活动中下指导棋的首要人选,预约人数超过当年豪爽的仓田;擅长带动气氛且围棋敏锐度高的和谷适合做大盘解说,与长相甜美的女流棋士奈濑又是院生时代的朋友,俨然组成大盘讲解的最佳拍档。
「关於社五段上边的这一手长出,我怎麽看都不了解其中深意…」做势抚着下巴,认真万分的思考状。
「目前布局刚刚成形,我想白川老师这一手飞的目的是希望进攻社五段的中腹。」绑起俏丽的发型,奈濑适时地接话。
「喔?您的意思是认为阿社的长出用意为防守…」故作为难状:「以我对阿社的熟悉,实在不认为一个闪电结婚的棋士会如此谨慎…」
『义高!!』某五段棋士受不了了一把抢过助理的麦克风。
『哈哈哈哈哈!!』台下的围棋爱好者们倒是很高兴。
「看吧,他就是这种冲动性格…」对奈濑及围棋爱好者们摆出一副无奈的脸。
『哈哈哈哈哈……』
社清春五段与同年的女友一起私奔,并且闪电结婚已经成为整个围棋界都知道的事情,众人的八卦程度可不一般,这一次的表演棋局和谷也是事先知会过阿社才敢这麽调侃…
知会…不代表同意;不过阿社一向性格不羁,自然也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阿社在意的只有在自己登记结婚那天,阿光将房子交代给他,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实现了十五岁那年的太鼓机承诺後(这行为使得自己为了阿光的特殊身分捏把冷汗,尽管阿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阿光私下拜托的事情…
虽然只能说是小事一桩…但还是觉得很妙…
不过我只管下棋,还有八个月後即将出生的孩子就好,别管其他。
是说…难得的假期,那两个家伙都放假吧…在做什麽呢?
亮光两人首先来到酷拉皮卡与旋律目前所在的曼谷,方便以『观光』名义掩人耳目。在曼谷,光见到多年不见的酷拉皮卡,马上冲上前来一个大大的拥抱,酷拉皮卡自然也相当高兴,毕竟电话及网路与实际见面的感觉完全不同…
先不论彼此是儿时玩伴,面对目前仅存的同胞,就足以让两人大大的开怀。
旋律偷偷笑着看向表面镇定,内心节拍早已乱七八糟的塔矢…
「别这样,他们俩的友情很纯粹,」指指自己的耳朵:「我可以向你担保。」
亮苦笑:「这我知道,只是依然不是滋味罢了。」不习惯光这样的肢体语言…
「是这样吗?」旋律微微一笑:「琥珀他啊…可是曾经为你写过不少曲子喔。」
『咦!?』非常惊讶!
「我从来没听过这麽温暖的旋律…」
说着,趁着酷拉皮卡与琥珀还在相见欢,在塔矢面前就着手中的长笛,轻轻吹了一小段。
「…这是光时常唱给我听的旋律之一…」原来是特地为我做的…
「对了,旋律…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其他的这些曲子各是什麽曲名?」
然而即使亮努力地模仿光的音调高低起伏…很遗憾,旋律依然有听没有懂…
果然人无完人,或许他们这样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旋律如是想着。
其後,酷拉皮卡将塔矢与琥珀安置於自己在老板私人飞行船的房间内,一起飞往奇塔嘉鹿共和国,飞行船起飞後,酷拉皮卡迳自陪在老板身边。
毕竟是私人飞行船,保镳队长的个人房并不大,三人在一起稍显局促。
「酷拉皮卡的安排到底是?他只叫我们先到曼谷……」光开口…哇…酷拉皮卡有三分之一以上时间都以飞行船为家…比较起来自己很幸运了。
旋律摊开酷拉皮卡事先画好的计画图:「毕竟为了保护『藤原光』的身分,你们的假期很短,扣除飞行时间与时差之後,我们剩下一天又十八小时可以行动…」继续在图上画着:「酷拉皮卡煽动了大小姐前往奇塔嘉鹿共和国,该国大公曾经私藏火红眼而被猎人协会逮捕,但是当时并没有找到眼睛…」
「原来如此…」亮已经明白:「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没错,」光也已经了然:「一方面将我们偷渡入境,一方面如果顺利的话,那位人体收藏家小姐将会得到火红眼…这就等於酷拉皮卡又收集到了火红眼。」
旋律严肃:「没错…大小姐是知名的人体收藏家,奇塔嘉鹿大公想必不会怀疑,先不论他们私下交易火红眼的价钱是否谈得拢,只要酷拉皮卡确定了东西所在,就一定会夺回来。」
「也就是说这一天半的时间里,酷拉皮卡没办法跟我们一起行动…」光蹙眉沉思…我们或许需要他在历史文字方面的解读能力。
「他当然会跟你们一起行动,事实上他极少理会大小姐,通常都是直接跟小姐的父亲…也就是我们真正的老板联系,」旋律稍稍停顿一会儿:「我会一直跟着大小姐,找出火红眼的所在位置,或者至少观察个大概情况,酷拉皮卡会等有空再去拿回来。」拿回族人的眼睛…
「这次真是辛苦他了…」亮比划着眼前的地图:「所以…我们一落地得一路往东南前进…因为那一带的边境守备比较薄弱吗?」
旋律点头:「没错,但是你们还是得小心,他们之中也有念能力者,虽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一般士兵。」
「只是入境的话没有问题,」光发话:「只有绝功我很有自信…我比较在意的是酷拉皮卡原本是怎麽打算回到我家的?」要先拿权杖…
「走市区。」见琥珀微蹙眉头:「有什麽不妥吗?」
「嗯…让我想想。」光开始陷入沉思…
亮明显感受到光似乎并不是真的在思考,而是在做某种心理准备,相信旋律也已经从光的心跳声听出来了…
也对,上次回到草原的时候,光过门不入,没有回家…况且周遭危机四伏,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感伤的时间,如今…光是真的要进入自己的家了…
几分钟後,光开口:「走密道。」
「密道?」亮惊讶…对了…我从没问过光是怎麽来到日本的…该说是也不敢随便乱问,怕光回忆起过去觉得伤心…光也极少主动提起。
「有这种东西…」旋律也惊讶…也对,因为琥珀很平易近人,所以我完全忘记了他的皇族身分,既然是皇室,有一两条逃难密道也很正常。
「嗯,因为酷拉皮卡并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才会拟定走市区的计画…」开始用手指指划着地图:「如果按照原定计画往东南前进之後再入境,即使不触及到盐城联邦的管辖,怎麽也躲不过水路与树海…在经历了这两项之後还要进入市区,再回到我那如今戒备森严的家拿权杖…我不认为对非念能力者的我以及对地形不熟悉的亮而言是有效率的方法…」
光看向眼前两对眼睛…
「酷拉皮卡虽然知道皇宫有密道,但是他不清楚从哪儿进出…如果他知道的话…」用原子笔画了一个小圈:「大概在这一带…当初我跟翡翠离开时很小心地隐藏了出口,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这几年间没有被人发现。」继续画出密道路线图。
旋律观察着……随即:「很近!而且路程笔直距离也相对短了许多,」显得很高兴:「这样一天半就绝对可以完成两项任务了。」
「出口呢?」亮询问…这一点很重要,也就是光当年逃亡的入口。
光安静地说着:「在我房间。」我跟翡翠的房间…也是母后自尽的地方。
注意到琥珀心跳声透露出的哀伤,旋律悄悄收起地图:「路程还长,慢慢讨论,我去拿点吃的给你们,」忍不住提醒交代:「…记得任何人敲门都别应门喔。」
亮此时此刻真的非常感谢旋律的体贴与善解人意。
飞行船持续航行着…亮来到光身边,与光比肩而坐…
「……我跟翡翠一向睡同一间房间…那里,也是母后自尽的地方。」忍不住闭上双眼,似乎这麽一来就看不见脑海中呈现出的当时情况…
在心中想想是一回事,真要说出来,学着放下又是另一回事。
父亲要我放不下的过往就别放下,我想是要我不要遗忘的意思,必须将这些回忆转化为面对新人生的动力与能量。
亮的手掌覆上光的手背,两人的时间不断流逝…
「有空再说给亮听吧,现在不太适合。」我会控制不住情绪…
看向身边的光,温和坚定:「嗯,光想说的时候就说,我会陪伴着光。」
「嗯…」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亮在,真好…」眼神有些惆怅。
「傻瓜,」十指彼此交握起来:「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
「嗯…」终於忍耐不住,太阳穴轻靠亮的肩膀,将悲伤静静地流淌出来。
并不是不想给予光属於恋人的安慰方式,只是想信任光的坚强。如果光认为只需要肩膀,那麽此时此刻的光阴中,我们就比肩而行;如果光需要我的拥抱,那麽彼时,我将收紧双臂,给予光想要的温暖…
光,我不知道什麽是爱,但是我对你的爱屹立不摇。
悄悄等待光平静过後,旋律再度适时地(再度发挥他的特殊能力)出现,酷拉皮卡找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也一起进入房间参与讨论。
「原来密道在这里,这样时间就充裕多了。」显然赞同这一条捷径。
「不过我想回机密档案库一趟。」指着刚刚画出的皇宫平面图中的一间房间。
亮沉思…开口:「你想去拿你说的那一份文献?」
「文献?」另两人不解。
「嗯…」有些不甘愿地看向酷拉皮卡:「有记载龙的遗骸的文献。」
「…还真的有?」怎麽这种小时候的恶作剧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光的腮帮子鼓得像仓田一样:「就是有嘛!你看了就知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文献骗人、第二就是小杰潜水太久眼花了。」
「去确认一下也好,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你误解了文献上的涵义…毕竟球也不是扔到湖里就好,说不定会有记载加贺没有提到的湖底『适当的放球位置』,」看向仍然很像河豚的琥珀:「届时还要你来打开文献库,我开的话可能会超时。」
「有安全装置吧?」亮提出重点问题:「那些安全装置现在启动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保安人员?密道是不是也有安全装置?」
旋律也点头:「到时候你们恐怕…没有多於时间理会多余的人。」
酷拉皮卡将自己心中所想全数说了出来,把握讨论时间:「我倒是觉得保安人员很好打发,就算遇上正规猎人看守,只要我们隐匿得当,有屏住气息相信没什麽问题……嗯…看守的人我们能避就避,毕竟加贺的理论对一般人而言怎麽说都很荒唐,我们也是看了污染指数的数据资料才宁可信其有…相信无法在短时间内对一般人解释清楚。」况且我们怎麽看都是潜入博物馆盗取国宝的窃贼吧…实在很不想这麽说……但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事实。
光摸摸自己的眼睛又看看自己的手掌…随即:「就算我的掌纹与眼角膜能正确开启密道与每一道关卡,也一定会碰触到猎人协会为了保护我家而全新增设的红外线热感应器…而文献库的安全装置只是…呃…一种…锁。」光尝试着解释:「所谓国家机密文献库其实也不怎麽机密,『有才能的人即可出入』,是在这个条件下设立的安全装置,只是一个纯手工的锁,搭配了…空间卡榫与数码排列。」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大小:「我跟翡翠从一岁起就常常玩那个锁,只有那个我开得比翡翠快。」
「那个有点类似中国的鲁班锁,不过我们经过改良,」酷拉皮卡沉思过後:「…现在想来,那颗锁也受到念能力保护吧,不然有心破坏的人依然能够破坏,共有『三十六万道题目随机出现十二道题』…除了那个之外还需要琥珀的掌纹与角膜辨识才能通过他家的许多地方…所以我们得一路隐匿,麻烦能避免就避免,避开那些保安人员。」
《山一样的爱》是西元一九九一年作曲家黄婉真所创作的歌曲,此曲最初由卢修一博士作词,直至西元二○○一年夏天首演;而在○二年冬天,草曾经参与一个仓卒成军的业余合唱团,表演前同样录制了这一首《山一样的爱》;因为网路上怎麽找都找不到,看官们若对这首歌有兴趣可以来信给草。同时可以想像一下亮现在的心境,在戒指事件过了一年多後,感情方面有所成长,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已经找出适合自己的对爱的定义,从十二岁至今,这样的感情坚定而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