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方言发音。
日正当中的棋院一楼大厅,透过玻璃门,滚烫的柏油路似乎延烧了进来……还没到夏天呢…
和谷与伊角却已经在棋院对面的咖啡厅假装闲聊很久了…
「…喂…我说…」有点累趴的感觉:「阿慎,我觉得我们俩正在做一件超级没效率的事情。」这样监视真的有用吗……唉…
伊角无奈,抿了一口茶:「我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唉…」「唉…」沉默片刻,两位疲倦的棋士对坐着叹息…
「不过我说天野先生干嘛收集他的照片?」在公众场合低声询问,刻意不说藤原光这个名字:「还有…你早上还没进家门就直接杀到天野先生家去拿钥匙喔?」
伊角无奈地点头承认自己的疲劳…望向窗外棋院出入口:「这就是天野先生自责的地方,事实上原本他也只有九成把握知道『他』的身分…只是在年复一年的接触中觉得越来越像,或许是记者的第六感吧…」又抿了一口茶:「真正确定是有一次听到他说英语的口音还有手机铃声,於是就确定了。」
「手机铃声…」和谷思索一阵:「喔!那个啊…」《小星星》嘛:「这有什麽可以让天野先生确定的?」
「大家都说那是他最喜欢的曲子。」义高是用过去的网路IP一个一个慢慢查,再加上生活小细节所以确定的吧…还真都把心思花在棋局之外。
和谷吃着自己的冰,企图藉此提神醒脑:「这样啊…」眼神也瞟向棋院门口:「然後勒?为什麽收集他的照片?我觉得这一点实在有够怪异…」
「这我也问过了…」伊角收回视线:「他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替『这孩子』记录生活点滴,虽然他也只能收集一些棋院的采访资料照片,但天野先生说这是心意问题。」的确…若是我早些发觉的话,也会想帮些什麽忙吧…
和谷支着下巴,咬着冰品用茶匙:「这的确是身为记者能想到的帮助方式…只可惜这回大大的帮了倒忙…」看向一旁自己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
「是啊…」顿一顿,回忆的朦胧语调:「回想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真的被讨债集团追着到处躲。」
一脸怪异的表情:「这我没听你提过,你当初都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苦笑:「偶然在棋会所相遇的朋友,原本也没想要深交,之後渐渐混熟了也早已忘记初遇时的情景…也是因为他很平易近人吧。」跟时下青少年差不多…
「哇勒…该说你太单纯吗…至少那样的棋力,想也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怎麽阿慎平日细心却没察觉,我一直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说…
继续观察着棋院门口:「要说棋力,当时『他们俩』在伯仲之间吧,我跟他又是在棋会所相遇,所以也没特别怀疑什麽。」
「别把他跟他相提并论,他的个性好多了。」和谷直觉上依然不怎麽喜欢塔矢。
伊角继续:「…再说了,任谁也想不到同一个人拥有两个领域的优秀成绩吧,那样的棋力事实上就是他最好的掩护。」或许也因此才决定成为职业棋士吧…这些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热爱围棋这一点是确定的。
继续吃冰:「那倒是真的,我一开始也因为这一点而没去找他确认,觉得世界上怎麽可能有这麽不公平的事情,同一个人居然拥有两方面的成就…啐!偏偏又是个脾气好的家伙,一点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伊角汗:「…」塔矢人也不错,你还不是照样看人不顺眼…
两人再度观望棋院门口一阵…
「我说啊…从这个距离就算看得出来有人拿着牛皮纸袋,也不能冒失的上前要资料来确认吧。」这种观察有意义吗?大盘解说的疲劳感还存在啊…
「但也没其他办法,我思前想後觉得还是内部职员的可能性比较高,不论是不是蓄意将纸袋拿走,毕竟要准确的认出天野先生的桌子、刚好在职员大扫除日行动、最後不忘将天野先生的杂物归类…嗯…」揉揉额角,指导棋下多了…很累。
和谷也跟着思考:「你分析的的确是没错啦…对方也肯定是蓄意的,要是不知道内容的话就不会拿走纸袋了…」继续思考着,侧头看向窗外:「…说起来…都是我当年对天野先生扯出网路IP、虎次郎与SAI的事情……才搞得现在我们俩得坐在这里『侦探初体验』…」这就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唉:「弄不好就害死阿光了…」
「义高!」伊角以眼神制止对面的人说出名字,却已经来不及。
和谷也在内心大喊不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两个明明没做错事的人做贼心虚般,迅速扫了一眼咖啡厅四周…
和谷内心松口气……呼…好险,没人注意…为什麽有稳定工作的我还得来当私家免费侦探…阿光,等你回来可得好好让我吃一顿饱的…
伊角则是背上冷汗都出来了:谁都知道有一堆恐怖分子要找阿光…义高,拜托你行行好,平静的职业棋士生涯认识了你们俩我的寿命至少短了十年…
伊角拉回谈话主题:「如果是内部职员现在的确是大扫除结束准备回家的时间…但是若是我就会把纸袋放进包包里吧…恐怕不会这麽顺利…」
「所以就睁大眼睛看罗…」恢复懒懒的语气:「为了朋友没办法…只好勇往直前的上了。」语调一点都不勇往直前,显然已经监视得有些疲累:「我说我们应该要来个排班制比较有效率…」是说错过今天也很难逮到人了吧。
两双眼睛望着棋院陆续走出的一些职员…难得的黄金周还要加班,当职员跟棋士一样累人…我们俩也刚从围棋讲习会回到东京啊…
「天野先生说他明早的班机回来。」伊角被搅和了一个上午…好累。
早上突然接到来自中国的电话,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接着跑到棋院发现事态严重,一边四处奔波,一边猛打阿光跟塔矢的电话。回到家之後想到与义高商量,最後认为趁早再回棋院一趟或许会有收获…
「喀!」和谷差点咬断茶匙:「阿慎!看!」
伊角眯眼:「…古濑村,看他的神情这麽紧绷…」还揣着一个牛皮纸袋在胸口:「八成是他了。」
「跟上吗?」和谷已经起身离开座位,干劲上来了!
「走吧。」沉稳地掏钱,结帐。
「他叫计程车了。」和谷着急地说着,四处张望…也拦下一台。
很显然伊角又要破费了…
亮伸手触摸地上(头盖骨上)的文字…
「你注意到了…」三人俯身在地上,酷拉皮卡开口:「文献里也有记载类似的一段文字,但是没这麽完整。」
「可惜照相机不知道被冲到哪去了…不然可以拍下来给铁男看看,我想他会很高兴。」光倒是对自己的民族资产非常大方。
酷拉皮卡微叹口气:「…话别说得太早,等我告诉你内容之後我想你不会愿意让那位学者先生知道。」
亮光两人静待下文,准备听酷拉皮卡开始解读远古文字。
没有光年的虚空我在此处徘徊
原石是原石风不曾亲吻土壤
我在此处徘徊
星辰坠落之後筛落了两半
崭新绿意启始崛起嫩芽不会褪色
我愿在此处流连忘返
而依旧无法凝视星辰在草原上飞驰
记忆掠过光泽黯淡一半
火红眼依然双对
酷拉皮卡念完一遍原文,亮光两人沉默片刻…
「怎麽像是你那时在饭店房间跟我说的那段方言…」
「…原来这是方言…」亮伸手轻轻抚过镌刻在象骨上的文字。
酷拉皮卡看向塔矢:「嗯,虽然古老,但其实很白话…琥珀刚刚说的是我过去在古籍上看到的,翻译成英语…」微微思索一阵:「双子星在草原上飞驰,呈现原始之时光泽将黯淡一半,火红眼依然双对。」
「所以这段文字记载的是光和翡翠…在一万多年前的预言吗?」亮的反应倒是很快,只是觉得有点…不可能。
「我想不是那样,」深怕酷拉皮卡露出什麽有关流光溢彩的口风,光决定自己替亮解释:「我想这是刚刚在路上提到的魔王的故事中,那位姊姊的心声,说不定就是他的临终前的感慨…」
幸好刚刚对亮解释的时候省略了『将眼睛制造成工艺品』与『湖泊是龙幻化而成』两个部分,不然亮现在就会立刻肯定自己身上戴的项链是一万多年前的眼睛…再多加细想便能明白溢彩是什麽…开玩笑…那我不当场在这里被亮给宰了…
亮静待着光的解释…
酷拉皮卡寻思……这麽解释塔矢的确是比较容易理解,也贴近事实。毕竟流光溢彩是属於琥珀的,他若想要防着塔矢,我也不好说什麽…只是琥珀什麽时候变得心机如此深沉…我不认为塔矢会为了稀有的物品做出背叛同伴、伤害琥珀的事情。不过…反过来想,琥珀不是念能力者…平时我跟奇犽小杰也都不在他身边,若有万一塔矢真的伤害他,他的确只有挨打的份…嗯…想想奇塔嘉鹿曾经的累世邦交,不难理解琥珀为什麽要防着塔矢了…
光继续解释兼翻译:「没有光年的虚空,我在此处徘徊,意思是因为那位火红眼的始祖老婆婆已经瞎了。」
亮与酷拉皮卡汗了一下:老婆婆……这…如果时间拉到现代的确是老婆婆…
「原石是原石,风不曾亲吻土壤,我在此处徘徊…意思是战争过後万物萧条,他却依然活着。」呃…这样解释可以吧…酷拉皮卡没说什麽那应该对了…
酷拉皮卡心想:总算这一句正常一些…
亮在心中寻思:我怎麽觉得酷拉皮卡翻译会比较可靠…
「星辰坠落之後,筛落了两半…大概是暗喻他生了一对双胞胎,星辰指的是孩子。崭新绿意启始,崛起嫩芽不会褪色,我愿在此处流连忘返…」语调渐渐有些悲伤了起来:「意思就是小孩将会成长茁壮,他很希望能看着孩子长大…」
酷拉皮卡顺势接话继续翻译:「而依旧无法凝视,星辰在草原上飞驰…这位母亲认为自己看不到孩子们的成长了…」
光插嘴:「就算活得久一点他也瞎了,所以看不见孩子在草原上骑马。」
「光…」亮摸摸光的发安抚:「我想还是让酷拉皮卡说吧…」怎麽话到了光口中感觉就不是那麽动听了…光是想故意冲淡哀伤吧。
看着琥珀不满地噘嘴…酷拉皮卡只是笑笑:「记忆掠过,光泽黯淡一半…他回忆过往与弟弟的相处,在脑海中的景象已不如当年清晰,」缓口气,指尖抚摸最後一段文字:「火红眼依然双对…最後虽然弟弟已死,自己也将不久於人世,但是他们的双胞胎会继续活下去,这里的语法看来有些为孩子祈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