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石楠 — <石楠,02>

正文 石楠 — <石楠,02>

「苏菲?醒醒,爸爸给你带了一个神秘礼物。」

耳边传来一声声模糊的呼唤,但是我的眼皮好沉,我知道爸爸在等我醒来,可是我好无力,我无法睁开双眼,只能任由爸爸在我耳边轻声的喊着。

这是第几次的生病了?第几次的躺在我这张或许已经满是细菌的床上?第几次让爸爸在床边这样的连夜守护着我,就只怕我一不留神而离开这个世界。

「老爷,不要紧的,等小姐醒来了,再见到我也不迟。」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声音忽然传进我耳里,那声音有些低沉却很温柔,不知怎麽的,我隐约可以感觉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注视着我,但那似乎不是温柔的眼神,而是像在确认什麽。

「就怕我的小苏菲再也不能醒来了……」爸爸的语气很伤心,甚至很绝望。

「老爷,您可不能这样说,小姐会听见的。」

他那句话,听起来像是安慰却又好像不是,感觉就像是真的知道其实我还是隐约听得见的。

「好吧,我们去外头,免得吵到苏菲,走吧,杉维尔。」

「好的,老爷,我泡杯咖啡给您喝吧!」

接着并有一连串的脚步声以及一道门关上的声音。

天色渐暗,我可以感觉到阳光已经不再继续照耀着我,被子也不再那麽暖和,我撑开沉重的眼皮,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烧过後的余温彷佛还是感觉得到,枕头湿答答一片的汗水,我吃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突然间这样离开温暖的被窝身体或许是有些不适应,一连让我打了几个喷嚏。

「冷吗?我为您煮了一碗浓汤。」

我抬起头,熟悉的声音让我一下就辨识出是今天早上与爸爸对话的那个人。

他走到我床边,将浓汤先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後走到阳台边将窗户的门给关起来,并且转过头,眼神温暖的微笑看着我。

他穿着一件针织背心,里头还有一件洁白乾净的长袖衬衫,显示出他的英挺身材,明亮的黑发则凌乱而有型,一对蓝色眼珠透明而清澈,他就那样伫立在我的床边,那样的完美。

「我可以问你为什麽爸爸说你是我的礼物吗?」看着他的蓝眼睛我开口道。

「果然,我就知道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笑着。

他的笑容,虽然是那样的迷人而且好看,可是和爸爸的却不一样,爸爸一笑起来,总会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他不是,他是皮笑肉不笑。

「小小年纪,生了这麽多场病,你有多久没好好到外头给阳光晒晒了?」他忽然走近我,并坐在床沿,令我惊讶的是,床并没有陷下去,反而是维持那原来平铺整齐的样子,就好像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重量一般。

「不知道,我只知道爸爸也这样每天都陪着我窝在这房间里头。」我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对爸爸的抱歉,是我蹉跎了爸爸的光阴吧?

「你爸爸可真是个好人,不过他也很可怜,先是亲身目睹了自己太太因为生病而离开人世,接着又要陪着自己女儿度过无数个因病而关在这阴暗房间的日子,人哪,活的那麽久那麽健康是为了什麽呢?」他看着窗外已经暗了的天色说道,语气中没有感叹和伤感,只有那事不关己以及无奈的样子。

「恩,你说的很对,我也很希望爸爸下辈子能够别遇到我这个麻烦虫。」

忽然,一个冰冷的手掌覆在我头上,温柔的搓揉着我的头发。

「你不会是个麻烦虫,小苏菲,相反地,我觉得你为我带来了幸运。」他看着我,我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只觉得他很冰冷,好像冰块似的,那股凉意窜流了我全身,我不禁打了寒颤。

「你很冷吗?」他问道。

「不,只是……想找找爸爸在哪里,爸爸总是不会错过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硬生生的转了个话题,然後立即溜下床,打开房门随即往客厅奔去,一方面,也只是想逃离这个冷冰冰的人。

「唉呀,真糟糕……」

我彷佛听见杉维尔坐在床缘那边低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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