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晌午时份。
卧室。
舖上了及地白布的圆桌……还有两名正忙着交头接耳的主仆二人组。
「小姐,这样真的好麽?」小桃压低声浪,小心翼翼地问。
蓝莓没答腔,只是朝旁边的小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静默没停留太久,小桃关切的嗓音又来了。「小姐指的万全之策是躲在桌底?」
「当然,这里进可攻、退可守……」蓝莓两手支颐,把声音压得极细宛如唇语。
「进可攻、退可守?」小桃有听懂、没听懂,载满疑惑的圆眸隔着在日光照耀下有点透的白布死盯着那团黑压压……疑似是门槛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暖阳洒入室内,再加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基於人与生俱来是有惰性的,蓝莓开始发困了,开始钓鱼了,用项上的人头来钓鱼。
在蓝莓待到快要梦到周公之际,咿呀──外头传来细微的开门声响,声音很细,像是避免制造出过大声响似的,不过还是逃不过小桃的耳朵,小桃大惊,一时情急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肘轻轻撞了忙着钓鱼的蓝莓一下,这麽一撞,原应降落在玉手的脑袋滑到一旁去,直教蓝莓猛然清醒过来。
「小……」姐字还没有机会出口,声音已隐没在蓝莓的掌心里,化为含糊不清的音节。
「……」小桃惊恐的望向蓝莓,只见蓝莓食指搁在两唇之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桃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两人开始指手划脚,外加利用表情跟眼神沟通。
小桃望望白布上映出的那团黑影又望望蓝莓,圆眼眨了两眨,波光流转间尽是源源不绝的慌乱。
小姐,那人会是窃贼麽?
蓝莓翻翻白眼,曲起指节做了个敲门的手势,然挥挥手,做了个倒转的V字手势,两只手指前後移动,再来是用两指拉高自己秀气的眉,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似的。
这还用问?连门都不敲,又不是自己的卧室却自出自入,摆明是个坏人!
小桃指了指白布,坚决的望着小姐,摊开手,用力握拳。
那麽现在要走出去把他抓住麽?
蓝莓扬扬手,指了指白布,用拇指跟食指撑大自己的右眼。
还不是时候,要看清楚情况而定──
蓝莓摄手摄脚,曲起两指夹着一小撮白布,小心翼翼地拎起,外头空空如也……
蓝莓直觉瞟向木门,原应敞开了的木门如今牢牢关着,彷佛不曾有人到访似的。
那人不见了!
蓝莓马上爬出桌底,卧室里一如既往,只是……「小姐,画不见了──」
对,画不见了──杏眼半眯,那家伙果然是来盗画的!
「小姐,那现在怎办?」
蓝莓一手搔腰,一手举臂握拳。「捉贼!」
「小姐,但要怎捉才对?都不知道贼人逃到哪里去……」
「哼。」蓝莓仰首冷哼一声。「一切都在我预料之内。」
「小姐的意思是?」
「小桃。」
「是的,小姐!」
藕臂一伸,蓝莓纤指直指向那两扇紧合的大门。
「跟我去捉贼吧──」